看着面前定定俯視自己的魚七,王暮雪被嚇得臉有些白,這種強烈的恐懼不完全是來自於魚七這個人,還來自於未知與來不及應對。
“你出來,還是我進去?”依然按着電梯開門鍵的魚七開口道。
這是一個不需要思考的問題,王暮雪直接跟逃命一樣地躥出了電梯。
至少外面整層樓還有兩三百個天英控股的員工,這些員工雖然被劃分到四個封閉的區域,並非敞開式佈局,但至少電梯間經常有人經過。
逃出電梯的王暮雪靠在對面的牆角,雙手緊貼着牆面,依舊十分害怕地看着魚七。
“我說了,我不會傷害你,我現在也打不過你。”魚七說着主動抽起了寬大的左邊風衣袖口,王暮雪看到石膏一直打到了他的手肘,可以說魚七現在的整隻左手是不太能活動的。
如果換作以前,王暮雪肯定會馬上問魚七手爲什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但現在她處於一種極度壓抑和威脅之下,致使她看到這一幕時依然沒有說話。
魚七站在原地,沒有向前一步,他伸出右手,手掌朝上,溫和道:“手錶和項鍊給我吧。”
王暮雪神色一閃,對方這次來的目的明確了,他是想要回證據,“你休想!”王暮雪壯膽道,“現在光天化日,裡面全都是人,你如果敢硬搶,我就把你打趴下!”
王暮雪雖然學了兩年格鬥實戰術還是沒打贏過魚七,但後期都是小輸,且那是兩隻手的魚七,以他現在的樣子,王暮雪判斷自己贏面還是很大的,而且打不過還可以大叫,這層樓的保安有兩個,他們的員工休息室就在電梯間玻璃門對面,過來只需要跑六七步。
瞅見王暮雪這副要拼命的樣子,魚七笑了,“你不給我,我怎麼幫你按上我的指紋?”
“啊?”王暮雪眉毛向上挑了挑,怕自己聽錯了。
“你要是怕我都拿走,就一件一件給我,我按了指紋還給你,不然你拿着那些,不過是一些廢鐵,沒法當證據。”
王暮雪此時看着魚七的臉色更害怕了,因爲好似魚七什麼都知道,連今早上自己去警局告他無果的事情他都懂。
魚七看出了王暮雪的擔心,他當然不會告訴王暮雪他是怎麼知道一切的,所以他說的是:“我警隊朋友很多,所以抱歉,我知道了,你不是想抓我麼?抓我要有證據的,你給不給?”
王暮雪聽後一咬牙,直接從包裡掏出一條被裝進透明物件袋的項鍊扔給了魚七,同時提聲道:“有本事你按啊!”
魚七蹲下身,從地上撿起那個物件袋,王暮雪看到他真的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了下項鍊,隨後將物件袋封好,從地上推回到王暮雪腳邊。
這樣的交換物件留指紋的動作兩個人又重複了三次,直到兩條項鍊、兩塊手錶都留下他的指紋後,魚七才站起身,他剛想跟王暮雪說什麼,就有人從電梯裡陸續出來了,因爲午休時間已經差不多結束,很多在樓下散步的人都陸續返回工作崗位,空曠的電梯間開始熙熙攘攘起來。
王暮雪沒有走,她想不明白爲何魚七要這麼做,最後魚七對她說:“晚上你下班了,我在樓下等你,你不是想知道我真名麼?還有其他很多事情,到時我全告訴你,順便把欠你50萬的借條寫給你,然後你就可以把我帶去警局了。”
魚七說完就離開了,留下了一臉懵逼的王暮雪。
王暮雪第一反應這是圈套,但魚七晚上碰面的地點選在了人來人往的天英大廈,這是自己熟悉的地方,都是自己人,且他確實在所有物件上按了他的指紋,這麼做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
王暮雪本想現在就拿着這些證據去警局把魚七告了,但她擔心如果現在告的話,原本魚七想對自己說的話他就不會說了,而且借條估計也拿不到,50萬可是王暮雪自己親手賺的,無償給善良且愛她的人可以,決不能白給騙子!
思考再三,王暮雪決定看看魚七下班後究竟能對自己說什麼,反正證據都在自己手裡,他也不可能再耍花樣了。
辦公室的氣氛很安靜,無論是王立鬆、柴胡還是律師團隊,沒有一人主動跟王暮雪提起陽鼎科技被立案的事情,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大家都在總結着這次非洲走訪的工作報告。
客戶提供的是全程高級酒店以及頭等艙的待遇,不可能明和證券不給出一份詳實且有建設意義的總結報告。
王立鬆對於王暮雪週五沒來以及週一上午請假的事情沒有多問,只是告訴了王暮雪她接下來應該完成哪些工作。
工作內容很多,還涉及不少數據分析。
王立鬆因爲今晚要陪曹平生應酬先走了,而律師涉及的問題並不是特別多,所以在大約晚上9:00時,王萌萌和李月也走了,柴胡接到母親電話後就急匆匆收拾書包,說家裡水管漏水了要回去處理,工作帶回家做,於是整個辦公室在10:00時,就剩下王暮雪一個人。
她本想再工作一段時間,但怕如果太晚單獨見魚七更不安全,在給蔣一帆發了信息後,王暮雪快速收拾東西下了樓。
青陽經城區因爲都是寫字樓,幾乎沒有住宅區,故10:00之後的街上還是較爲空曠的,沒多少人,王暮雪一出大門就認出了魚七的那件褐色風衣,當王暮雪走近他時,旁邊唯一一家還在營業的便利店也關了門。
“你說吧。”王暮雪站在離魚七大致七八步的位置朝他的背影喊道。
魚七轉過身,他的左手自然垂下,右手插在風衣口袋裡,他打量了王暮雪好一會兒,才從右邊口袋裡抽出一張紙,朝王暮雪走了過來。
王暮雪下意識退後了兩步,但想着那張紙應該是借條,於是只好撞着膽子停在原地,讓魚七靠近他。
魚七在離王暮雪一步之遙的距離停了下來,將紙條遞到她面前,王暮雪接過一看,真的是借條,借條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明瞭借款人、欠款人、借款時間和地點,只不過欠款人的落款處,王暮雪看到了被按上了手印的一個名字,難道……這就是他的真名?
魚七用很正式的口吻跟王暮雪說道:“你好王暮雪,我叫姜瑜期,姜子牙的姜,周瑜的瑜,期望的期,之前告訴你的魚七,是我的小名,親戚朋友都這麼叫罷了,這是我的身份證。”說着,他從褲帶中抽出了一張身份證遞給了王暮雪。
王暮雪定睛一看,身份證上的照片正是眼前的魚七,名字也確實是姜瑜期,身份證號他的生日……真的是1988年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