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靜靜等着三個女人的反應。
祝雲霄和餘采薇對視一眼，隨後說這件事她肯定會嚴查到底。
“另外，那兩輛車既然經過性能大幅度提升的改裝，應該就有跡可循。”
我仔細理清思路，低聲道：“我對這方面不是很熟，但杜思成以前在修車店做過，應該知道一些門路，這件事可以讓他帶個小團隊來查。”
我們簡短的商議之後，很快便把事情安排下去，等着進一步的消息。
餘采薇更是報了警，還將行車記錄儀的視頻文件也遞交了出去。儘管作用不會太大，但那邊至少給出一個態度，表示會嚴肅調查處理此事。
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甚至都上了金陵電視臺和江南省的新聞。
我不知道是媒體自己找到消息放出的新聞，還是餘采薇主動交出去，爲了擴大影響力威懾對手的。總而言之沒什麼壞處，也就沒有多想什麼。
餘采薇還是有不少表面朋友和表面姐妹花，一個個得知她險些遇難的消息後都打電話過來問候。
這些人話語裡充滿關切之意，不知情的人還以爲她們和餘采薇關係多好。但事實上在她落難遇到問題的時候，連一個願意站出來幫忙的都沒有。
真實得一匹。
面對這些電話，餘采薇看到來電顯示就會露出無奈的表情，動不動就嘆口氣。
儘管疲於應對，餘采薇還是挨個接起電話。在接起電話之後，瞬間就變了個人似的，顯得很自然地和對方交談。對於電話那頭的各種關懷，餘采薇也表示了一下感謝之意，說讓她們擔心了，自己沒事云云。
好一副姐妹情深的假象。
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餘采薇看到一個來電顯示，竟然臉色微微一變，隨後想都沒想就給掛了。
我稍微有點納悶，多看了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一個歸屬地在金陵的電話號碼，沒有備註。
但這個號碼的主人似乎不願意放棄，頗有種窮追猛打的意思，鍥而不捨地給餘采薇打電話。
餘采薇臉上的不耐煩之色越來越濃，最後更是將這個號碼拉入黑名單。
然後沒過幾分鐘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電話號碼的歸屬地已然是山東煙臺。
餘采薇接起電話“喂”了一聲，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她竟然咬牙說道：“別給我打電話了！”
“你換多少個手機號，我就拉黑多少個！”
我聽得一陣愕然，心說她得多不待見打電話這人啊？
餘采薇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隨後又一次表演了拉黑技能。
都不用我出聲，一旁玩ipad的彭亦安便忍不住問道：“餘姨，誰啊？”
餘采薇深吸了一口氣，沒好氣地說道：“趙凌雲。”
我一下在沙發上坐直身子，感覺來了興趣：“那個老舔狗？”
眼看餘采薇點頭，我便笑着調侃道：“餘姨，八成是關心你呢。”
餘采薇的臉色談不上好看，有些不悅道：“誰要他關心？想到就噁心。”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情，我竟然感到有絲絲同情趙凌雲，爲他默哀了一秒。
當夜凌晨時分我熟睡正酣，突然就聽到客廳視頻門禁對講機的鈴聲。
我懷着鬱悶的心情起身，還穿着睡衣拖鞋就下了樓。
這邊門禁的視頻是連接別墅小區入口的，我看到屏幕上的畫面一下就懵了。
臥槽，那不是趙凌雲嗎？
我有點睡迷糊了，腦子裡一時有點亂，但還是接起了視頻通話。
值夜班的保安客氣地跟我打了聲招呼，然後說這個人沒有門禁卡，說是來找餘采薇的，問我要不要放進來。
我稍微想了下，沒有擅作主張讓他進來，而是讓趙凌雲等一下，我來門口見他。
我出了小區門禁的時候，便看到趙凌雲在垃圾桶邊沉默地抽菸。
消費檔次還不低，一百一包的“白沙·和天下”。垃圾桶上方的菸灰缸已經堆放着幾個掐滅的菸頭，一眼看去都是白沙和天下，看來他抽得夠狠的。
“好久不見。”我笑着跟他寒暄，半點沒有曾經刀兵相向、血濺當場的敵視感。
心境不同了，我真心沒將曾經的這號大敵放在眼裡。
如果我想讓他隕滅，不過頃刻間的事情而已。
趙凌雲衝我咧嘴一笑，用僅剩三個手指的左手掏出半盒香菸，遞給我一支。
我擺擺手沒接，自己拿出一支黃鶴樓1916點着：“什麼事，直說吧。”
趙凌雲八成是煙抽多了，嗓子有些沙啞：“哪個狗日的吃了熊心豹子膽，要動餘采薇？”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和怒火，神情都有些扭曲，看得我愣了一下。
我搖了搖頭，直言不諱道：“懷疑對象是青雲實業的高層，但具體是誰還沒調查出來。”
“如果揪出罪魁禍首，你想怎麼做？”
趙凌雲咧嘴一笑，嘶聲道：“剁了他狗日的！”
還真是乾脆果決，毫不拖泥帶水。
“你想清楚了？”我認真問道，“你就算幫餘姨報仇，也不可能得到她。”
“而且你跟宋乘風作對，十死無生。”
“有花不完的錢，還有幾十年大好人生可以享受，值得嗎？”
趙凌雲深深吸了口煙，來了個“史詩級過肺”，這纔將煙霧長長吐出來：“值。”
他頓了頓，又咧嘴笑道：“我也說不清爲什麼，就是想到她差點被人撞死，就恨不得把對她動手的人生撕活剝。”
“不這麼做，我這就堵得要命，跟要瘋了一樣。”趙凌雲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
我愣是拿煙的手都僵住了，菸頭燙到手指才反應過來。條件反射下一個激靈，直接將菸頭扔了。
“有什麼事我能幫到你，儘管開口吧。”我嘆了口氣，覺得這八成是趙凌雲的遺願了。
趙凌雲掐滅菸頭，澀聲道：“我想見見餘采薇。”
我愣了一下，確認道：“就這樣？”
趙凌雲苦笑着點頭：“就這樣。”
我答應下來，直接給餘采薇打電話，說趙凌雲爲了見她連夜飛回金陵了。
然而，餘采薇不等我說完，便態度堅決道：“讓他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