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到掉渣”。
這種詞很容易從我這樣的人嘴裡吐出來,但在餘采薇說來,就顯得格外具有說服力。
我心頭狠狠一跳,瞥了餘采薇一眼,卻沒有說話。
只是盯着眼前的道路,鎮靜自若地開着車。
看似不動聲色,實則高興得一匹。
甚至免不了有點胡思亂想,餘采薇拿我和年輕時候的王爺對比,不會對我有意思吧?
仔細一想,餘采薇這個年紀的女人守寡,指不定還真有什麼心思。
我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頗有些自己嚇自己的感覺,不得不強行打住這樣的想法。
將車停到4S店修理後,我和餘采薇便找個咖啡廳坐下,等着鍾天涯開車來接。
確認房間裡沒有禁止吸菸的標誌後,我掏出最後一根菸點上。
餘采薇看着我抽菸的樣子,突然伸出了纖細的食指:“我抽一口。”
我愣了一下,也沒多想什麼,笑笑就將剛點燃的煙遞給她。
餘采薇果然只抽了一口,但還是被嗆得不輕,直咳嗽。
她搖了搖頭,說還是不明白我們男人爲什麼喜歡這個東西,隨後又將煙遞給我。
我看着菸蒂上淡淡的口紅印,沒接煙,而是輕聲笑道:“餘姨,掐了吧。”
“不抽菸是好事。”
然而餘采薇白了我一眼,頗有些嗔怪的意思:“嫌棄我?”
我嘿嘿笑着說沒有,就是不好意思。
“少廢話,大老爺們這麼多講究?”餘采薇笑了,再次把煙遞過來,我接過後便抽了起來。
菸蒂上有香奈兒口紅淡淡的芬芳,伴隨着煙霧一直繚繞到我的肺部。
她一手支着側臉,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看着我。
似乎有某種微妙的情愫在誕生,讓我不敢去想。
直到鍾天涯開着祝雲霄的勞斯萊斯來到咖啡廳門口,我這才如釋重負。
將餘采薇送回別墅之後,我跟鍾天涯勾肩搭背的,說我們哥倆出去兜兜風散心,一會就回來。
我直接將車開到玄武湖,下車便毫無形象地坐在湖邊,放眼看向清澈湖水中層層疊疊的荷葉。
夕陽西下,湖面折射着粼粼波光,倒映着橘紅色的夕陽。
風景很美。
尤其是有風吹過的時候,簇擁的荷葉舒展着曼妙的身軀,整齊地倒向一個方向,就像逶迤起伏的碧綠海洋一般。
“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我低聲感慨,一下就想到了古詩中的意境。
鍾天涯沒有跟我一般坐下,而是在一旁沉默地站着。
在夕陽之下,我們一坐一站,影子在玄武湖邊拉得很長。
一時間兩人舉目遠眺,頗有一種難言的詩意氛圍。
···
“行了別裝深沉高冷了,我輸了。”我摸了摸鼻子,尷尬地開口,率先敗下陣來。
跟這中二青年比裝深沉,果然只有甘拜下風。
鍾天涯看了我一眼,也露出了不明顯的笑意:“不是你先裝文化人的嗎?”
我一陣啞然,隨即鬱悶地吐槽道:“小老弟你咋回事?”
“這麼好的風景,我感嘆一下不行嗎?不引用詩詞,難不成張口閉口就來句‘臥槽,真特麼好看’、‘臥槽,好多荷花’、‘臥槽,水好清澈’?”
鍾天涯也有些忍俊不禁,終於在我身旁坐了下來:“不是很適合你嗎?”
我無力吐槽,抽了根草莖叼在嘴上,細細地咀嚼着。十指交叉枕於腦後,我直接躺在了湖邊草地上。
微風徐來,愜意得很。
鍾天涯一腿伸直,一腿蜷縮,將右臂放在膝蓋上,擺出了一個自認爲瀟灑帥氣的裝逼造型。
嗯,事實上也確實挺帥的。
風一吹,長長的耳發和大袖披風一柄拂動。夕陽爲他鍍上一層暖色調的光輝,看上去就像是電影畫面一般。
鍾天涯低聲道:“話又說回來。你在彭家看那些書沒白搭,文化水平見長。”
我隨意笑笑沒說話,感受着嘴裡微澀的草莖汁液。
鍾天涯稍微沉默一下,隨後才問起今天我和餘采薇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我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大致講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包括對聶麒麟的搭檔小布丁的初印象。
說完之後,我偏過頭看向他:“你要不想跟聶麒麟交手,我也理解。”
畢竟聶麒麟比鍾天涯的排名還要高上一位,更何況我親眼目睹過他的可怕。
險些殺死陳龍象的狠角色!
哪怕當時是機關算盡、佔了人數上的絕對優勢、交鋒時陳龍象已經戰鬥力大打折扣。可不管怎麼說,終究是讓陳龍象這尊戰神在死亡邊界線上徘徊的狠人。
而且是手握唐刀的陳龍象!
哪怕現如今聶麒麟已經瞎了,但也絕對不容小覷,鍾天涯如果和他交鋒定然會有生命危險。
二天一流、居合術,殺敵只在瞬息之間。
鍾天涯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我不會拋下曉組織的同伴。”
他這話說得挺委婉的,但還是讓我深受感動。
只是大老爺們之間的情誼,幾乎沒人能說出口。
顯得矯情。
我也不例外。
鍾天涯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居高臨下,用兩指點在我的額頭上。
我一下就懵了。
啥意思啊?
火影忍者裡宇智波鼬死前對他弟弟做的動作?
不是,你特麼要給自己立個這麼大的flag嗎?學臨死之人的動作,就不會覺得很不吉利嗎?
鍾天涯的披風在風中飄揚,一臉的凝重與冷峻:“我以宇智波家族的名義起誓。”
我人都傻了。
雖然看起來很裝逼,但是——
“瓜皮,你特麼姓鍾!”我哭笑不得,將他點在我眉心的手指扒拉開來。
我和鍾天涯聊了一會,很快也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就往停車的位置走去。
開啓地圖APP的導航,我載着鍾天涯來到最近的一家拳擊俱樂部。
在這裡,我給鍾天涯置辦了一些東西。
鍾天涯看着這些東西,頓時就一臉高冷道:“對付區區一介凡人,本尊用得上這些東西嗎?”
我想到曾經靠鋼板護身、石灰粉偷襲,硬生生以弱勝強、捅得寧挽瀾險死還生,當即篤定地點頭道:“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