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平二年八月下旬,月妖教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二十多年未曾出現過的月牙令,再現江湖。接到消息的殺手們,紛紛涌向總壇,其中有月妖教本教的殺手,也有想接着這次機會得到月妖教中武功秘籍的殺手。一時間,整個累月城中,晚上到處都能見着黑巾遮面,一身殺氣的人。
這月牙令,可不是隻針對月妖教內部的。只要是江湖上能排的上號的殺手,都能接到這消息。這也是月妖教的最高追殺令。若是教中殺手完成了這月牙令,自然是能升等、得栽培、得銀錢。而若是外人完成這月牙令,那他就能得到月妖教中一本武學秘籍。
月妖教乃龍雲國內最爲頂尖的殺手團隊,江湖上不少的武林高手都死在他們的手中,是以,很多武功秘籍便都爲月妖教所藏,但是,這些秘籍,卻都成了月妖教教主的囊中物,是以,月妖教每一代教主,無一不是武功獨步天下之人!
而這些秘籍唯一再度從月妖教流出的機會,就是月妖教的月牙令了。是以,這月牙令一出,不僅是月妖教中的大事,更是江湖中殺手們的盛事!不過,這雖然是盛事,但殺手的到底是見不得光的暗處生物,自然,這月牙令也僅限於殺手們知道了。
當然,江湖中人才輩出,步伐如萬事通那般消息靈通之輩,消息自然也是有泄漏可能的。但是,殺手們卻一定會保證消息不能傳開,原因很簡單,知道的人越多,競爭者也越多。殺手這種暗處的生物,大抵也是心胸不夠寬廣的……
又因爲月妖教多與當權者打交道,是以,這月牙令卻不是隨隨便便能下的。因爲,此令一出,便意味着江湖上又會掀起一片血雨腥風,到底於政權不利,若不是得到的多過失去,當權者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記得上一次月牙令出的時候,就是二十年前,上一任龍皇奪位的時候。
上一任的月妖教主,爲先皇舉大事而出了這月牙令,當時還未坐上皇位的先皇,爲了那龍椅,自然同意。此後,天下第一劍客被暗殺,江南首富一夕之間被滅滿門,萬貫家財不翼而飛,舉國震驚,但知真相的確只有少數人,而那少數人保有極高的職業素養,守口如瓶。
因爲,不能守口如瓶的,已經全部都死了。
如今,月牙令再出,該得到消息的,已經全部都得到了。而此次的機密性,更勝當年。因爲,這次的事情,必須要瞞着上面那個擁有全天下的男人。事情是越飛揚親自辦的,自然是萬分小心,他發了月牙令,卻不如先前規矩定下的那般,直接將任務連着月牙令一起公佈。
而是召了殺手們都集在一起之後,經過一番篩選,將既不是月妖教,又功夫不行、殺手資格不夠的篩去,才真正公佈具體的任務。留下的那些不是月妖教的殺手,都是殺手中最爲頂尖的,自然倨傲。一聽這麼大費周章,竟然是要殺一個女人,頓時有些不滿,當下便交頭接耳起來。
底下,一片嗡
嗡之聲。
越飛揚拿眼一掃,淡淡道:“肅靜!若是做不到的,大可自行離去。這本是我們月妖教的事情,諸位客人自便。若離去,還望各位客人謹守本分,莫要失了節!不然,月妖教也不是什麼人都來去自由的。”
越飛揚語氣雖淡,但話的分量卻是一點不輕,先是尊他們爲客,後又以節操大義甚至性命相威脅,不可謂不精明!身在皇宮中這麼長的時間,雖然並不曾進朝堂,一直都是在後宮中爲月娘奔忙,但這說話的藝術,也算是耳濡目染了不少,威逼利誘,半點沒少學。
這會兒,一直懶洋洋抱着雙臂,靠在柱子上的雲疏離卻嗆聲道:“我還道是出了多了不得的人,竟要天下殺手界的翹首都相赴,不想,卻還是爲了爭寵奪權。嘖嘖,我竟不知,這月妖教竟已淪落成婦人爭寵的工具了!鄙人不才,接不了這要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的月牙令,告辭!”
言畢,就沒入了大廳暗處,氣息身形,俱是消失無蹤。就是如花千醉這般覺察力當世無雙的殺手,一時間也尋不出雲疏離的去向,彷彿這人已經憑空消失了一般。然而,花千醉還未回過神來,方纔發佈消息的那位月妖教堂主,在眼前一晃,又不見了!
這輕功,比起先前那位,是半點都不遜色的。花千醉兀自心驚,都道這月妖教藏龍臥虎,是當世最爲頂尖的殺手,而今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想來,方纔那堂主的那句威脅,卻是一點都不假了。轉念又想:這兩人定然也是爲了震住我等,才刻意顯一手的吧!
念及此,花千醉擡眼去看別的教外殺手,交換了一下眼神,顯然也是和自己一個意思的。月妖教內部的事情,他們沒有什麼興趣知道,也管不得這許多。但是,唯一可以通過這件事情知道的是,這月牙令要殺的人,竟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這真是再簡單不過的任務。
卻說,越飛揚雖然追上了雲疏離,但還是讓他走了。他心裡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斷然是留不住他的,眼下,身後又有這麼一大波的人等着自己,也不能光使了輕功追雲疏離一人。
“雲兄,”越飛揚嘆了口氣,“明日午時,老地方見!”
雲疏離腳步微微一頓:“若還是說這件事,你就別來了。”
越飛揚苦笑了一下,卻沒有再回答,只是轉身再進了大廳。
現在,外教的殺手們都疑惑,這麼簡單的任務,爲什麼要找他們來呢?又爲什麼要下月牙令呢?!花千醉不解。能拿了彩頭,換本秘籍自然是好事,但若得不到,也不是什麼損失,但是爲此賠上性命,卻是沒有必要的。
“越堂主,既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爲何還要我們來動手呢?!”一個外教的殺手,忍不住好奇,終究還是問出了口。花千醉一驚,便循聲望去,發現說話的正是無頭鬼趙興。趙興之所以被稱爲無頭鬼,是因爲其臂力驚人,所殺之人,都是被他一刀割頭
。手法相當乾淨利落。
花千醉心中“嘖”了一聲,暗道:都道這無頭鬼空有一身好手段,卻半點無腦,真是半點不錯!這等事情,就算是心中疑惑,也只能是疑惑着。作爲殺手,只要知道殺誰就夠了,別的事情,是半點不能多問的!若真是心中好奇,也只能背地裡自己去尋答案,知道後就爛在肚子裡。
雖然這月妖教是以月牙令召集了他們,算不得僱主,但本質卻是差不多的,他們是爲武功秘籍而來,既然都是爲了利益,那就和被僱傭沒有半點區別!更何況,一開始月妖教就注重殺手品質,那就更意味着,這個問題是不能問的。果然……
越飛揚細長的眉眼微挑:“莫不是我記錯了?趙先生想來是沒有參加過昨日競選的,這可不成!趙先生得把昨日的節目補上了,才能站到這裡來!不然,對餘下的諸位未免……”
趙興能躋身頂尖殺手的行列,自然也不是真的半點沒有眼力價,越飛揚說到這份上,他自然也是反應過來了,馬上賠笑臉:“哎喲喂,越堂主你別介啊,弟兄我沒別的毛病,就是嘴稍微快了點兒,您多擔待!昨兒的節目,我也是去過的,去過的,嘿嘿……”他倒是清楚,要是去了,定然回不來。
花千醉一聽,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再看一眼無頭鬼,對他的評價卻只有兩個字了:蠢貨!
越飛揚眼中精光一閃,面上神色卻是不變,只是道:“那就好。要殺的這個女子,目前下落不明,所以,各位接了月牙令的,要自己去尋。但是,這期間,半點不能透出風聲去。你們要殺她,但是卻不能讓人知道你們要殺她。這就是遊戲規則。”
“啊!原來是這樣!”無頭鬼趙興又驚叫起來,“我說怎麼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還要這般陣仗呢,原來是藏到了月妖教都找不到的地方!哈哈!”
越飛揚眉頭跳了一下,但是卻沒有搭話,只作未聞的繼續宣佈:“另,爲表公平,我這裡有兩個關於此女下落的線索要送給大家。其一,她於本月中旬被蜚蠊吟風所擄;其二,官府也有一支勢力在找她。這兩條線索,諸位能用則用,但記住一個前提,切忌走漏半點風聲。否則,獎品作廢。”
衆殺手都不做聲,唯有趙興大聲答應:“絕對沒有問題!”
這次,花千醉沒有側目看他,只是隱隱有些厭惡,覺得自己竟然和這樣的人同爲頂尖殺手,還合稱北地雙煞,實在是辱沒了自己。趙興和花千醉,都是北方人,在業內名聲很大。趙興是無頭鬼,而花千醉卻叫修羅花。都是地獄中出來的東西……
“在下言盡於此,願意領了這次任務的,便去我們陳長老處領了月牙令吧。任務完成後,帶頭和月牙令回到這裡就可以了!”越飛揚輕描淡寫地結束了這次的聚會,餘下的殺手,都去領了月牙令,沒有半個中途退出的。
雖然如此,但卻不是每人都能離開這月妖教總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