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8章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我茫茫的看着水潭，口中一次次低聲唸叨這四句話，思緒起伏。那剎那，我擡起看石佛，忍不住問道：“佛，我心已染塵。怎麼辦？”
石佛伸回了大手。一手指着自己的眉心，一手指着自己的心臟位置。
我思緒片刻問：“心若有物，菩提化樹。目中有塵。明鏡成臺。迷茫不怕。我有燃燈，愁思不怕，我有菩提……是嗎”
石佛點了點頭，微笑不語。
它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如那石頭的佛。或許。它已經到了世人無法用言語與他交流的層次，可是它是彌勒佛的顯化，爲什麼世人稱它未來佛卻已不得而知了。
守蛟望着石佛，伏在水潭上低聲吼了好幾次，而岸邊的那些“小孩子”也有跪在地上拜石佛。
許久過去，石佛像歸於了平靜。再一次成爲了石像。而那守蛟則是一個仰衝，急旋而下紮了潭水之中，濺起漫潭的水花，水面漸漸恢復了平靜。
我感思良多，正要離開，那一隻只小精靈化成的孩童都追了過來。我先是一刻的迷茫，才搖了搖頭，一笑說道：“好吧，既然我得了佛的因果，那就度你們人世一程。走吧”
這一刻，我不再打算在這裡繼續留下去了。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只是沒想到一切都是這麼順利，似乎是冥冥註定安排好了的一樣。
天地兩老頭這時走了過來，他們問道：“未來佛顯化，它可是和你說了些什麼？”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想多說。
“這麼神秘？小子，這都不和我們老頭子講？我們可是把天地魚都給你了，你怎麼說也不應該這樣吝嗇吧？”
“對啊對啊！”地老頭一邊附議。
我苦笑攤開雙手道：“我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待我說完最後一句，兩老頭如同見了比佛祖還可怕事了，一驚一乍之後，才若有所思的各自點頭點頭。
“兩位前輩，我這次出行本就爲輪迴之意來，如今也是得到了佛道教義，將行回去了。”我思索一刻，答道。將要告別。
“四句話，你可是領悟了？”天老頭問。
我點頭，答已明白。
“那你可放下了？做到了？”地老頭問。
我搖頭，只道若是放下，立地成佛了……
“散了吧散了吧，老頭我還回去走棋呢”
天地兩老頭回看了我一眼，駕着五棱光陣一會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水潭面上，波光粼粼，石佛身上那淡淡的慈祥之光依舊向四方散去。
我望着虛空，忽然生出一點感應，在某個世界，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敢出來。未來佛石像在此，它們也是不敢來了。
我揮手一招，白蓮身上的封印之書飛了出來。封印之書封面本漆黑如墨，但是此時卻多了一點金斑，問白蓮她，卻說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嘗試喚出未來雨，但是封印之書並無一點反應，只從上次將不老女童封印在其中之後，她似乎沉睡了。
我想未來雨的傳送陣傳送回去，但是現在只能另外想想辦法了。
“既然這樣，那就一起飛回去吧！”我轉身，看着數十個精靈小孩。
它們一個個不會說話，但是卻非常可愛的點頭，雖然它們也不知道我說了些什麼。
我將通天棒擲向高空，它瞬間變大，橫向懸浮。
我拉着第一個精靈小孩的手，然後示意它拉着另一個小孩的手，就這樣每個小孩的手拉住上一個人的手，帶住下一個人的手。雙腳很自然的輕飄起，這些小孩的本身就是一些小動物無多大重量，全都被一把拉起，飄到了巨大的通天棒之上。白蓮她會法術，很自然的就飛到了上面。
“都坐好，都別動，現在我們就回家！”我邊說着，把一個個精靈小鬼一個個位置安排好，生怕他們好動就掉下去摔的粉碎了。
“呱呱呱！”
“唧唧唧！”
我:“……”
……
乘風而行，地平線是未落的霞光，星空在頭頂，遮下一幕水晶被。
大地在雲底潛行，燈光穿梭其中，卻看不到我們的影子。
頭髮被吹的亂打在眼睛與睫毛上，屁股卻坐的很踏實。我雙腿交疊而放，雙手放在膝蓋上，靜靜的呼氣吸氣，一絲絲的月化從口中涌入腹中。
精靈小鬼們似乎也很聰慧，有樣學樣，都開始學習攝取月華星光之能。
白蓮卻是坐在我的邊上很好奇的看着，然後也模仿着試圖做點什麼。不過，一會過去，就看到了她無奈的攤雙手，又走向了通天棒的邊緣，去看雲去了。
風颳着身，我想到了青女，那時黑無常的出現，她化成蛟龍帶着我和張羽幾人穿梭夜空中，不由的嘴角微微翹起，挺好。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眉心的那盞燈平靜的燃着，似乎永不熄滅。但是，我的心口卻在這一刻，那玉石發芽了，長出了鮮綠的小葉，不停的發芽，長了一寸多長，上面有十二片葉。
“時雨！”忽然間我隱隱有種絞痛，蒼茫天地間有一絲聯繫從某處消失了。
穿過了數十座大山，這時遠處的虛空起了變化。
在很遠遠的地方，一個巨大的黑洞突然的顯化了出來，那虛空抖動，一陣陣的黑氣從中噴涌出來。如同氣泡機一樣，無數的黑影噴出來，佈滿了天穹。
回頭看，後方同樣出現一個黑洞，噴出無數的黑影。一個白袍獵獵的藏面帽下的巨人懸在明月下。
白無常手中拿着白毛羽棍，陰氣絲絲從身上透出。
“這一幕，我見過”我冷冷一笑。
黑無常緩緩的飄了過來，手裡拿着黑毛羽棍，在它的背後，一條巨大的黑索緩緩跟隨，從陰間另一頭透過黑洞穿了過來。
未來佛石像在，他們不敢出現。未來雨沉睡了，他們出現了。這一切都是算好了時間一樣，看來終是容不下我的存在了。
“很聰明嗎，選的時機很好……”我緩緩的說。
“降！”
“速與本使回地府罪見府主！”白無常緩緩的逼近。
“擅闖陰間，是大罪！”
黑無常舌綻春雷。
我心裡一股怨恨生起，那是我第一看見白無常的時候。
“出場這麼隆重，不如我幫一把，風風火火衝你們回去好了！”
元人從身體中躍然而出，天地魚繞着蛇弓盤旋，張弓搭箭，金色的甲鞋一腳踏在弓身中，黑白元箭生成，砰然的綻放出去。
“不！”
一箭，白無常被送進了黑洞之中，雷聲從中傳出，帶起絢爛的電火花，火星四濺，將它的白袍全燃着了。
“再來一箭！”土吉畝扛。
元人反轉身，瞬息間搭上了一隻黑白元箭，張弦踏弓，砰的一聲巨響。
箭羽刺穿了黑無常的身體，風風火火的送它入黑洞之中。
漫天黑影瘋狂了起來，壓迫的空間碎裂了，數千萬不止的，阻擋了月光，一下子周圍全都暗了下來。
我的眉心，那盞燈亮了起來，一點燈火，化了成光點，吸納天地的力量布向四面八方。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我冷冷的看着一切。
“嗚嗚！”
漫天黑影化成了洪流，流入了燈心之中，黑暗與污濁在灼燒，靈魂在超度。
黑暗的力量，邪惡的力量禁錮了它們，鎖住了它們的外身，直到這一刻燃燈洗盡了它們的污濁，還了它們一片明淨。
無數的光影漂浮在空中，就像那光水母，好美，這一刻我感覺到了生命的力量。
“既已魂飛魄散，這世間就沒什麼再留戀了，步天地輪迴去吧！”我輕誦菩提經，超度這一些被奴役的無辜冤魂。
“菩提本無樹，明淨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所有的光影這時都躬身低頭。我微微驚喜，它們這時在向我道謝。
時間一到，所有的光影化成了星點，漸漸粉碎，越變越小，如同細小的光沙，最終肉眼再也看不見了。
但一切並沒有結束。
那黑洞之中，呼嘯雷霆聲一陣陣傳出，有什麼大人物要出現了。
一條黑線飄出了漩渦，漸漸的變化，成了一個黑袍人影。
它的眼睛是巨大的，臉卻很小，腰很胖，腳卻很小，如同一個花瓶。一本厚大的書在它的手上，那雙手細長的指甲，輕輕一翻開了第一頁。
“太宇本生洪荒，天對地，自混沌中開。萬物輪迴，皆有生死。萬界之亂，天條無序，吾掌生死，順應天之道，闢地之府，修生死簿。吾之過，當由天地而定，爾等之過，由本尊來定。”
渺渺洪荒之音自郎朗虛空而生，不知何處降生，任何一處都是聲源，如同本就烙印在天地之間。
我心中生警惕，這渺渺洪荒之音難道眼前這個奇葩念出的？它手中的那本巨書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