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不由得難過,她這如花似玉的人兒豈不是註定要守活寡?
“太子殿下當真、當真喜歡凌公子?”紫煙看似精明,實則就是個藏不住心事之人,她既有這樣的想法便要問出口才死心。南榮烈自打抱着凌采薇進了這個院子,就一直把自己置身事外。如今有人問,他也不避諱,目光灼灼掃過衆人,乾脆清晰地吐出兩個字:“喜歡!”
說完,抱着凌采薇徑直向他的昭雲殿走去。四兩趕緊跟上。
院子裡剩下幾個美人和各自貼身的丫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覷。淺瞳頭都沒回,直接回了住處。雖說有些小意外,但任務總算完成。想到太子和太子妃經過此事可以合好如初,她覺得心裡十分安慰。
“可以放我下來了吧?”昭雲殿,凌采薇收斂起面對衆美人時的笑臉,又變回那個冰冷的女子。
南榮烈抱着她直接進了臥房。凌采薇警覺地抗議:“你要幹什麼?送我回長生殿!”
“送凌公子回本王愛妃的寢殿?你是不是以爲我傻?”南榮烈把她放在牀上,按倒,強行給她蓋上被子。
“今晚你睡這兒。剛纔不是當着她們的面說什麼都聽小烈的?現在小烈讓你留下來!”
凌采薇就知道他一定會把吃的虧補償回來。太子大人哪裡是個肯吃虧的主。
“你不怕天下人以爲你有龍陽之好?”
“可惜你不是男人,不然真的可以試試。哈哈哈哈。”南榮烈開心地仰天大笑。
凌采薇等他笑夠了,開始說重點:“皇上和那些大臣知道後會怎樣?你以爲他們會讓你任意妄爲?看着你順利登基?不可能!大臣會彈劾你,皇上很可能會廢了你重立太子!爲了兒女私情,你難道要放棄對你母后的承諾?”
南榮烈果然收起笑容。凌采薇心中得意,要想打擊到他,必須捏其軟肋纔能有勝算。這是爹爹教的制敵之計。
“你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如你分析的,那時候我一定會混得很悽慘。不過,你忘記最關鍵的一件事!”
“什麼事?”凌采薇問。
南榮烈指指她:“你!”
“我怎麼了?”
“你是女人不是男人呀!”南榮烈壞笑。“天下人無非想要個能與我並肩而立的皇后,本王給她們就是。”
他拉過她的手:“如果那些大臣看到未來的皇后堅毅、睿智、多謀、心善。不僅會治病救人,還會易容用毒,天天想着謀殺親夫,他們一定堅決擁舉你。”
凌采薇聽他前半名還很受用。後半句簡直不堪入耳。而且他又在暗示要她留在他身邊,心內泛起苦澀。
“謝謝太子殿下誇獎。他們將來擁舉的人只能是怡姝公主,這個請你記住。”她不想做的事別人強求不得。
南榮烈不想糾纏這個始終困擾他們的話題,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小烈。只有我母后這樣叫我。”
凌采薇知道她的替嫁身份即是他們的緣分之線,也是繞在二人脖頸上的一根死結。今晚她實在太累了。只想洗乾淨身體好好睡一覺,至於身份和體內的殘毒她實在沒力氣理會,一切等明天再說吧。
南榮烈看出她的疲憊,也不忍心再逗她,讓四兩悄悄地喚了青檸和綠茉來伺候她洗澡、吃飯。
等南榮烈從書房回來時,凌采薇已經沐浴乾淨坐在餐桌邊等他吃飯。
凌采薇換上的仍是一襲男裝,畢竟剛纔和那幾個女人承認自己是男人,要是這麼快被她們發現她在戲弄她們,以那幾個女人的手段非要她焦頭爛額不可。
而且一身男裝和太子相處反而自在些。就讓所有人都以爲太子妃生病臥牀,如今在太子身邊的是個會醫術的男子就可以了。頂着哥哥的名字活着。總比做替身要幸福。
南榮烈很久沒這樣坐在凌采薇身邊陪她一起吃飯,心情格外好。把所有她愛吃的菜都夾到她的碗裡。
“你這是在餵豬。”
“就是要把你喂成豬,那樣別的男人就不會覬覦你的美色,來跟本王搶人了。”
“覬覦你男色的女人也不少。比如林良娣。”她其實還是介意他把人放出來的。
畢竟林嬌琴是南後的人,而且那個好心的丫鬟玲兒死得不明不白,必定與林氏脫不了干係。安城衙門似乎有意把這樁命案壓下去,至今也未聽到姚勇勝跟她彙報進展。
南榮烈放下筷子,跟守在一旁的四兩使個眼色,青檸幾人便都知趣的退出房間,關上門。
“林氏巫蠱之事仍有蹊蹺。還記得上次有刺客在你窗外意欲行刺一事?我覺得這些事的線索串起來都是一人所爲,但決不是林嬌琴。所以……”
“所以你就與皇后做了一筆交易,一舉雙得。”凌采薇盯着他看。
南榮烈本也不想瞞她,既然聰慧如她猜出箇中緣由。他也就無需多費口舌。
“我越來越佩服凌大司馬。不知他是如何教育培養的你,竟然教出這麼個玲瓏剔透、聰慧過人的女子。不僅佩服,而且感激。如果沒有凌大司馬,我又哪來能得到如此珍寶。”
南榮烈知道凌采薇此刻心裡一定不舒服,放出林氏也是迫不得已而爲之。皇后一直阻撓他在北方實施引渠灌田的計劃。北方的勢力由皇后掌控,他如果想要推行新政。惠及百姓,必須先過皇后一關。
他已經在父皇和重臣之間斡旋許久,也安排人在朝堂上提議此計劃的種種益處,連老丞相都難得表態站在他這一邊,偏偏就在皇后那受到阻撓。
玉璽已經蓋在詔書上,唯有鳳璽遲遲不落。
爲了避開大臣的請奏,皇后袁樂瑤不惜謊稱鳳體欠安,多日不臨朝。
眼見春耕已過,錯過這個時機北方百姓又要經過乾旱無糧的痛苦,南榮烈只好放下恩怨去探望她。
說是探病,實則是談判。放出林良娣就是談判的條件之一。
做爲一國儲君他的位置是最危險的位置。身邊兄弟環伺,隨時想取而代之,與大臣們近了有拉攏之嫌,遠了又會失去臂膀。與皇上之間即是父子也是君臣,萬一拿捏不好很可能惹來殺身之禍。偏偏南國還有個與南皇平分權力的南後袁樂瑤,他不得不提防、不得不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