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戰事結束之後,李蕭漠去除軍職,改任百越路太守,暫攝嶺南路軍政事務。駐地爲百越嶺南。定南軍團繼續駐守大湖路,江南路由楚憐風的逐鹿軍團暫時軍管,等時機成熟之後,在派出太守進行地方治理。黃巾軍團依舊駐守淮水,雪狼軍團回防邏些。”昊天緩緩宣佈着自己的部署,雖然這在去年的時候便已經有了計較,但當時嶺南地區的戰鬥還時斷時續,現在殘寇基本已經剿滅,自然要重新佈置各個軍團的防區。
本來玄機準備讓李蕭漠和楚憐風率領本部軍團一起遠征塞外,但是卻遭到了河套軍方的一致反對。反對的意見有兩種,一種以佟秀孟蕭庭等人爲首,他們認爲河套大軍遠征塞外,有着很大的私仇成分,應該是河套自己的事情。
玄機聽到這個理由,當時就鬱悶了。不過看着駱祥和楚相成低垂的雙目,以及正義正言辭的陳寒孟蕭庭等人,他鬱悶的一笑,看來這兩個書呆子又當了駱祥等人的**杆子。
至於另一種意見,主要就是軍方將領唱主角,有了高麗士兵這個並肩作戰戰友的經歷,河套方面對其他的軍隊很不信任。江沉舟更是意興激昂的說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句話當時就讓傅若水臉色大變,惡狠狠的瞪着這個不知死活的榮譽軍團軍團長,如果不是因爲這是在朝廷之上,傅若水肯定會狠狠的教訓一下江沉舟。
淮水張家和秦川李家派來的代表聽到這話,一個個也是咬牙切齒,可是形勢比人強,他們也沒有辦法。
現在,天都聖京方面已經聚集了河套南下的所有軍隊,虎賁、血殺、白虎、獵鷹、青龍、榮譽、龍驤、赤蛇、鳳舞等九個完整的軍團以及磐石軍團朱希高部共計七十五萬大軍,水師的蛟龍軍團遊弋西江,高麗水師則是巡遊在東部沿海地區,因爲此次出塞的時候主攻方向是曼丹拜京,因此居庸關的麒麟軍團也在河套的調動範圍內。也就是說,河套這次遠征塞外,調動的兵力在八十萬上下。
“天都聖京乃是帝都重地,如果將虎賁軍團抽離,那兵力未免薄弱了一些。屬下認爲,可由磐石軍團朱希高部五萬士兵留守此處。邏些已經歸降,血色高原留守兵力無須太多,因此雪獅軍團可以抽調出來。”駱祥緩慢出列說道:“另,大河防線可由高麗水師防守。”
昊天驚訝的道:“高麗水師,我們的蛟龍軍團了?”
楚相成也站了出來:“主公,東出遼陽,非止山海一途;西通颯珊,也非嘉峪一徑。颯珊乃我不同戴天之仇敵,賀將軍不欲我天朝和在颯珊決戰的時候,水師將士只能袖手旁觀。因此,已經派出部分艦隊前往試航。”
昊天一喜,舒攬遠航的事情,他之前也知道,不過當時並沒有注意,沒想到賀不歸居然有如此的眼光,當下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蛟龍軍團就暫時留在西江附近。只是要遠征颯珊,必定是在蕩平了塞外異族之後。”
昊天倒是高興了,可是朱希高的卻成了一張苦瓜臉。看着那麼多的兄弟都將踏上戰場,自己卻留在天都聖京看攤子,朱希高自然很是鬱悶,正要出列,邊重行不經意的一回頭,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朱希高登時出了一身冷汗,他是邊重行的老部下,自然知道自己的老上級是怎樣的脾氣,已經跨出去了半步的他立刻又退了回去,只是他很是疑惑,不知道邊重行到底是什麼意思。
“十天之後,大軍準備出征,目的地,居庸關。”昊天沉聲道:“大軍出征以後,天都聖京軍務全由邊帥負責,政務方面依舊爲左相總攬,但有心存不軌者,皆可先斬後奏。”
對於昊天的這道命令,河套諸人都沒有任何的反應。這是昊天每次出征時的慣例,衆人早已經習以爲常。
說完這話,昊天正要起身散朝,楚相成好死不死的突然站出來說道:“主公,如果有人存心叛亂那又如何?”
“若有人真敢如此,那大軍會師之後,必定誅其九族。”昊天不以爲意的說道,而駱祥和楚相成等人的臉上則是同時浮起一抹微笑。
不知道爲什麼,河套特備喜歡二月二這個日子,從河套621年奉命南下之後,每年的二月二,河套總會發起一場迅猛的攻勢,而且這個攻勢往往意味着河套大軍一年攻城略地的開始。
今年同樣也不例外。
趁着大河還沒有解凍,天都聖京附近的七十五萬大軍緩緩踏上了征程,至於雪獅軍團,在收到命令之後,副軍團長呼必延單立刻率領着五萬騎兵從安西路一路向東,順着長城羣山前進,準備在居庸關下和河套主力大軍會師。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從天都聖京前往居庸關的官道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糧車。爲了保證大軍遠征的糧食所需,楚相成一聲令下,淮水張家和大湖路洪州城中的所有管糧全部北運,僅僅只給地方上留下了必要的糧食所需。
讓張家和顧長風等人極爲不滿的是,河套北運的糧食,半數是運到了居庸關,其餘的全部是到了河套延州的糧倉之中。而且,河套不僅僅是搜刮糧食,對於黃金白銀等實物和詩詞書畫珍珠翡翠等浮財也沒有放過。在糧食北運的同時,無數的精美物和奇珍異寶也跟着運到了念天聖京。
“左相,這是在搶劫,是赤.裸裸的搶劫。”一個老者幾乎是對着楚相成大聲咆哮道。
楚相成也不以爲意,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身爲帝國宰相,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度量和風度,等對方咆哮的口乾舌燥,這才倒了一杯茶水,笑呵呵的說道:“老大人請勿激動,有什麼話慢慢講。”
這是一名來自於江南路的布匹商人,名叫宋月生。在極樂聖教和東倭士兵進攻江南路的之前,得到消息的他便已經帶着自己的家產和家丁逃到了淮水平州,因此,雖然喪失了在江南路的所有產業,不過多少保住了家產。後來河套收復江南,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故居。只是他根本沒想到,他剛剛安置完畢,河套的軍就到了,而且一口氣將他家中珍藏的奇珍異寶搜刮了一半。
宋月生冷哼了一聲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很是不客氣的道:“左相大人,對於帝國,我宋月生是堅決擁護。如果帝國缺少軍餉或是糧草,只要你開一下口,我宋月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但是你們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將寒家珍藏數百年的傳家之寶搶走了大半,這未免也太過火了。”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楚相成出身於名劍山莊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神州大陸,楚相成也沒有否認,於是江南那些自認爲和名劍山莊有些交情的地方大豪紛紛前來拜見。宋月生和楚相成之父相交莫逆,因此在楚相成面前的時候,說話並不是那麼謹慎。
楚相成微笑道:“老大人,我們河套沒收的,並非是你的傳家之寶,而是來自於胡家的珍寶,不知道本相說的是否正確?”
宋月生的臉色一變,楚相成站起身子,走出兩步說道:“當年清風帝國的四大鉅商,天都聖京的麥家在極樂聖教肆虐時候被斬草除根,琉球朱家則是被東倭連根拔起。我們大軍南下,揚州童家被滅九族,江南路的胡家逃到了金花三越苟延殘喘,不過現在應該也被滅族了。胡家和宋家乃是數代姻親,老大人家中的藏寶,半數以上都是來自胡家。胡家勾結異族意圖分裂我神州,當被抄家滅族。因此,我們只是將胡家的財產收歸國庫而已。至於老大人的傳家寶那些,我們可是一點都沒有動過。”
宋月生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看着楚相成那恬淡的笑容,最終悻悻的一拂袖袍,不再言語。
等宋月生走出自己的書房,楚相成這才低聲喝道:“來人。”
“相爺有何吩咐?”一個精幹男子突然出現在門口說道。
“通知冠英,密切注意這些商賈,特別是要注意他們和張家李家等門閥世家的聯繫。”楚相成悶聲哼道。
男子領命而去。書房裡頓時只剩下楚相成一個人,負手而立,獨自看着窗外的花開花落,楚相成的臉上在沒有了一開始的溫潤笑容,眼中的殺伐果斷,居然還在駱祥之上。
“左相,噬魂有報。”門外傳來一個略帶些乾澀的聲音。
“是朱屯嗎,進來。”楚相成懶洋洋的說道。
朱屯兩步走進書房,恭恭敬敬的對着楚相成行了一個禮,沉聲說道:“左相,嶺南戰事基本結束,在定南、黃巾、破立和逐鹿四個軍團的圍剿之下,金花的殘餘力量全部葬身火海。現在成國赤等人正在指揮士兵完善白?**恰!?br
楚相成坐回太師椅上,半閉着眼睛,沉聲道:“主公的大軍剛剛出發,他們那邊的戰事便宣告落幕,這裡面要是沒有一點的聯繫,本相絕對不相信。他們現在還在築城?那就讓他們築,暫時消耗一下他們的精力。”
朱屯繼續說道:“左相,四個軍團抵達嶺南之後,各方高層之間經常碰頭,有部分將領還在下面煽風點火,煽動普通士兵對我們河套的憤恨。屬下以爲,不如先下手爲強。”
楚相成搖了搖頭:“你繼續盯着他們就行,他們暫時還不敢有多動作。除非是主公那邊傳來戰敗的消息,而且還是慘敗,否則他們絕對是當縮頭烏龜。”
朱屯閉嘴不語,這等層次的交鋒,已經超出了他的職權範圍,他只要將自己的情報準確及時的反饋給楚相成,便已經足夠。至於其他的,那應該是楚相成自己該擔心的問題,
“回去告訴萬良成,將西南這塊地方盯緊一點,不要在出現任何的漏洞。記住,對方也是老狐狸,千萬不要將自己的尾巴先漏了出來。”楚相成想了一下,對朱屯說道。
“是。”朱屯心中一凜,他自然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因此連回答的時候都滿是殺氣。
“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行人刁斗風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營萬里無?**暄┓追琢竽:惆掛狗桑劾崴洹N諾烙衩龐癱徽冢悅鵯岢怠D昴暾焦鍬窕耐猓佔煙胰牒杭搖!閉駒誥佑構馗吒叩某鍬ブ希醋湃獍酌C5牧衫蟮兀惶烊灘蛔》派鞽饋?br
駱祥上前一步,笑呵呵的說道:“主公爲何突然間如此的傷感?我大軍出塞,是爲了一雪前恥,應該是更加的慷慨豪邁纔是。”
昊天剛纔只不過是有些感傷,聽到駱祥在這話,頓時精神一振,笑道:“那怎樣的詩詞纔算慷慨豪邁?”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駱祥放聲長嘯道,他本來就中氣十足,雄渾的聲音在羣山之中不斷迴響,將這首古詩之中的慷慨豪邁抒發的淋漓盡致。
奉敬擊掌嘆道:“騮馬新跨白玉鞍,戰罷沙場月色寒。城頭鐵鼓聲猶震,匣裡金刀血未乾!”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又是一聲中氣十足的嗓音,昊天等人循聲望去,卻是獨孤和血殺正笑吟吟的走來,聽那聲音,很顯然剛纔吟詩的是獨孤宇明。
昊天忍不住笑道:“獨帥此言差矣,先不說玉門關不?**魯牽頤竅衷諞膊皇瞧坡ダ及 !?br
獨孤也不以爲意,大笑着說道:“本帥只是看見大家如此的意興踹飛,所以湊個熱鬧。哈哈,現在是不平塞外終不還!”
昊天也是一聲長笑:“有獨帥這句話,我們必定能夠蕩平塞外!”
血殺拱手道:“主公,雪獅軍團五萬騎兵已經抵達,軍師詢問什麼時候祭天。”
“明天一早,又是二月二龍擡頭的大好日子,哈哈,龍的子孫,將在這一天真正擡頭,讓塞外異族知道,我們神州的尊嚴絕對不容侮辱。犯我天朝天威者,雖窮搜天下,必定誅之!”
在整個神州的歷史上,除了君臨天下王朝剛剛統一的時候,曾有百萬大軍齊出塞的壯舉,後來即便是最強盛的漢唐帝國,出塞時的總兵力也沒超過五十萬。而河套現在調集了整整八十萬百戰精銳,很顯然是準備一次性將塞外的問題全部解決。至少三十年內,塞外將不再具備任何的力量威脅神州的安全。
“二月二,又是二月二。”沉沙城,卡辛巴斯捏着手中的戰報,苦笑着搖頭。
赫基木兒奇怪的道:“大帥你不是早已經料到河套會在今天出塞嗎?爲何還如此驚訝。”
卡辛巴斯滿頭的白髮搖晃了一下:“並非是驚訝,而是苦澀。千年神州,這個沉睡了多年的巨龍終於甦醒了。龍擡頭,這條龍一旦擡頭,那就是我們塞外的災難啊。”
“陛下請大帥前往王宮商議對策。”赫基木兒記起自己的事情,連忙躬身說道。
卡辛巴斯無奈的一笑,原本以爲自己應該會在家中安享晚年,沒想到最終還是逃不開沙場搏殺。只是,身爲拜京的軍神,他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海西已經被族滅,以河套的手段,必然不會放過拜京和曼丹。
“上了馬車再說。”卡辛巴斯和赫基木兒一起走出自己的府邸說道。
“昊天這次集中了他所有的精銳,而且全部都是河套嫡系,投降他們的軍團,全部留在了大河以南。河套的六個主力軍團除了負責防守的磐石軍團,其餘的全部都隨他出徵。二線軍團之中,雪獅、榮譽、赤蛇、龍驤和鳳舞也是全部到齊,加上居庸關的麒麟軍團,總兵力高達八十萬。”赫基木兒抓緊時間說道。
卡辛巴斯背靠着軟墊,半閉着眼睛說道:“陛下有何意見?”
赫基木兒臉上泛起一抹苦澀:“陛下現在六神無主,所以才緊急召喚大帥你進宮商議。”
普利斯基二世算不上是一個明君,不過也絕對不是昏君。從清風的顯烈帝登基開始,清風帝國乃至於周邊各國都出現了權臣當政的情況。雖然君主還保持着很大的權力,可是整個國家的運行核心都交到了權臣的手上。或者說,這個權臣已經代表了整個國家。比如說金花的樸志成,烏瑪的郭淮,高麗的卜先至,鐵鷹的橫石哈桑,秋明的孟菲斯,然而最爲出衆的則是海西的金眉流和曼丹的耶律滄海。在拜京王朝,卡辛巴斯在軍方擁有着無與倫比的威望,被稱之爲塞外第一名將,可是他一直無法掌控拜京的朝政大權。普利斯基二世雖然在軍事上盡賦於他,但是朝政方面,他一直無法插手。
卡辛巴斯心中默嘆了一下,真正閉上了眼睛。這次進宮,十有**又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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