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那九一臉興奮地查着錢包裡的錢。
中年男人喝着酒,看着那十,面帶笑容。
“身手真是不錯。”他稱讚。
“我對你說過,你眼前這個孩子也許並不普通。”那十說。
“他們還會回來。”中年男人說,“那時你打算怎麼辦?”
“辦法總比困難多。”那十說。
“說大話可解決不了問題。”中年男人搖頭。
“到時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說大話了。”那十說。
中年男人笑了笑,自語:“年輕真好,從不服輸。就算輸人,也絕不輸嘴。”
那十很不愛聽。
“你無非就是看不起我。”他說。
“我哪裡敢。”中年男人笑,“我只敢看不起我自己。”
說着,一邊搖頭一邊喝酒一邊往屋裡走。
“東利公司那種黑心公司,怕什麼手段都能用出來。”肖婷有些擔心。
“擦好你的槍,口袋裡多裝些子彈。”那十嚇唬她。
他這麼一說,肖婷就更加緊張了,急忙跑進屋去檢查那隻防身手槍。
帝國對於槍械的管理極嚴,市面上能見的多也只是舊式火槍,擊發一次就要用好半天時間上彈。
像肖婷的這種防身手槍,已經是市面上的高級貨,一般只有大佬才配得起。
如果射術好的話,有這麼一支槍在手,就等於隨手將兩條人命握在手裡。
但問題是,肖婷的槍法可能已經練得很不錯,但心理上卻不成。
打架也好,殺人也好,這種事情有時候看的不是力量與技術,而是心理。夠狠,有膽子,臨危不懼,就算赤手空拳也有威脅力。相反,就算拎着把槍,也沒人怕你。
那十想了想後,起身到肖婷門口說:“帶着防身就好,我不會給你用它的機會。所以,不用擔心。”
“哦。”肖婷一邊檢查槍,一邊緊張地點頭,顯然沒聽進去。
“你放心。”那十說,“咱們家的院子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來一支軍隊也打不下來。”
“可是……”肖婷說,“前提是她願意幫忙,而且現在也已經有能力幫忙。”
“也是。”那十點頭,望向金甲少女的房間。“所以靠天靠地靠別人都不行,最重要的還是靠自己。”
說完就走了。
肖婷卻怔怔地坐在那裡,將他這句話想了好幾遍。
那九還在那裡查錢,那十白了她一眼:“小財迷。就那麼幾個錢,要查到天黑嗎?”
“你管我!”那九衝他吐舌頭。
東利公司的報復自然不會這麼快就到,但那十卻也要提前做好準備,他想了想後出了門,在外面轉了大半天后纔回到家裡。
“幹什麼去了?”仍在查錢的那九問。
那十好一陣頭痛,誠懇地說:“九兒,你要是實在願意查錢,到我房裡去查那個口袋裡的錢吧。”
“太多了,嚇人,我會暈過去。”那九也誠懇地說。
她舉起那幾只錢包:“這些不多不少,正好。越查越開心。”
那十徹底無語。
“哥,有空你把這兩個戒指和項鍊拿去驗驗唄?”那九舉起戰利品。“真要是金的,就賣了換成錢。”
“傻孩子。”中年男人喝着酒晃悠出來,“沒聽說過亂世買黃金?”
“什麼意思?”那九一臉不解。
中年男人笑着出了門,到院子里長椅上躺着喝酒去了。
“這老酒鬼。”那九嘟囔。
吃中午飯的時候,大家都很沉默,肖婷是擔心東利公司的報復,心中忐忑不安,那九是想着那些戒指項鍊到底怎麼處理,金甲少女是一慣如此,老酒鬼是忙着狼吞虎嚥沒工夫。
那十也不出聲,只是悠閒地吃喝,然後還美美地睡了一個小午覺。
下午的時候,外面突然變得熱鬧了起來,吵吵嚷嚷的,似乎是來了不少人。肖婷有些緊張,想出去看又不大敢,就跑過來敲那十的門。
那十起牀,伸了個懶腰,打開門,衝肖婷笑:“不用擔心,不過是個小公司而已。”
“你可別小看了他們。”肖婷說,“敢公開生產假藥害人,還能一帆風順地持續做着生意,沒有官方的背景怎麼行?一定是黑白通吃的。”
“我就擅長對付這種黑白通吃的傢伙。”那十笑。
“你別瞎吹了。”肖婷說,“外面吵吵鬧鬧的,我怕會是他們。”
“我去看看。”那十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肖婷緊張地摸摸口袋中的手槍,跟了出去。
“哥,要打架了?”那九兩眼放光,極是興奮。
“可能是吧。”那十點頭。
“這次多打幾個。”那九說,“多搶點錢包!”
想了想後又說:“可他們要是不來踢門怎麼辦?哥,你等一會兒,我把家裡的破爛收拾收拾,都堆在門口,他們要是往裡衝,肯定能撞上。到時咱們就訛他們……不是,就讓他們賠咱們家的東西!”
那十一臉鐵青色,裝沒聽見,急忙出了門。
來到門前,那十打開門往外看,只見外面的街上站了五十多號人,一個個手提着棍棒砍刀,眼放兇光。聽見門響,所有人一齊扭頭望了過來,幾十人的目光集中在一起,足以嚇得膽小點的人直接癱倒。
那十目光掃過衆人,最後停在對面街邊一輛汽車上。
汽車的車窗都搖了起來,只隱約能看到裡面坐了人。
那十笑了,大聲問:“是東利公司的人嗎?這是來修我家這扇被你們踢壞的大門嗎?”
“小子,還敢囂張?”車窗搖下一小半,露出了矮小男人的臉。
“你沒聽說過‘少年輕狂’?”那十反問,“我正少年,自當輕狂。”
矮小男人冷笑:“你是以爲我們不敢衝進去把你們都砍死是吧?”
“你們這麼大膽子嗎?”那十一臉驚恐。
矮小男人冷笑:“你自己向那邊看一看,就知道我們有多大膽子了。”
他擡手,指了指街的另一邊。
那十抻着脖子望過去,只見在街頭處,有五六個挎刀的憲兵,把這條街封鎖住,不讓人進。
街尾處也是如此。
“果然是黑白通吃。”那十嘀咕着。
“明白了吧?”矮小男人一臉得意,“不怕告訴你,我們東利公司跟憲兵隊有着極深厚的友誼。這條街的兩邊都已經被憲兵隊封鎖了!”
“哦。”那十點頭。
“現在,是不是想跟我談談生意的事了?”矮小男人冷笑。
“你們願意出五百萬帝元的話,我可以考慮。”那十說。
矮小男人一陣大笑:“五百萬帝元?知道夠買你這種廢物多少條命嗎?”
“我的命很值錢的。”那十說。
“最後問一遍:十萬帝元,你們賣不賣?”矮小男人厲聲喝問。
“早上時還說五十萬,現在又變十萬,你們東利公司真是反覆無常。”那十搖頭,“這樣的公司,我可不敢跟你們合作什麼生意。慢走,不送。”
說着,衝矮小男人擺了擺手。
矮小男人狂笑:“你說送客,就能送客?”
“上!”他猛地一揮手,搖起了車窗。
短街上,五十多個手持棍棒砍刀目光兇悍的兇徒,盯着那十,緩緩向院門處而來。
“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那十面色蒼白,“你們真敢行兇殺人?不怕我家鄰居們出來打你們個半死?”
兇徒大笑。
“蠢貨,誰敢管我們東利公司的事?讓他出來我看看!”
“小子,你竟然敢跟我們東利公司作對,你這根本是找死!”
“你們再往前來,我可喊人了!”那十往後退。
兇徒們笑得更厲害了。
“喊啊,有本事你就喊,看誰敢來!”
“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是嗎?”那十微微一笑。
“來人啊!有人要行兇殺人啦!”他扯着嗓子大叫。
兇徒們大笑。
就在這時,從旁邊幾間民宅裡突然衝出一羣羣手持鐵棍、砍刀、鐵鏈、匕首的混混,人數有七十多號,遠勝於東利公司的人數。
這些人一出來,就將兩頭的街道封死,一個個拎着兇器,看着東利公司諸人,虎視眈眈。
“王八蛋,反了天了!?”一個戴着大金鍊子,穿着裘皮大衣的絡腮鬍壯漢站在牆頭,瞪大眼睛衝東利公司的人怒吼:“竟然敢到我們大哥家門前來生事,你們長了幾個腦袋!?”
“長了幾個腦袋!?”
七十多號人一起大吼,聲震四方。
東利公司那些打手先前還氣勢洶洶,此時都傻了眼,一個個急忙緊縮陣型,舉着兇器,緊張地戒備着外圍。
那十搖頭:“混混就是混混,以多欺少時氣勢洶洶,一陷劣勢,就成這個德性了。”
“大哥放心。”熊奇站在牆頭,衝門口的那十諂媚一笑:“誰敢動您一根毫毛,工會的兄弟們就把他給剁成肉醬!”
“剁成肉醬!”七十多號人一起吼。
東利公司的打手中有人嚇得一哆嗦,手裡的傢伙都掉在了地上。
院子裡,肖婷手捂着口袋裡的槍,見到外面這麼多人出現保護那十,一時又喜又驚。
那九站在屋門口,一臉驚訝,喃喃自語:“厲害啊!我哥不但說往家裡帶姑娘就能帶姑娘,還能說帶小弟就能帶小弟……犀利!”
汽車裡,矮小男人驚得張大了嘴合不攏。
這這這……這怎麼回事?
這少年是何方神聖?怎麼手下的人比我們東利公司的打手還多!?
那十看着汽車,一陣冷笑:“是出來跟我賠禮道歉,再賠償我的損失,還是我讓我的兄弟們跟你理論理論?”
“你別太囂張!”矮小男人搖下車窗,惡狠狠地說:“你以爲我們東利公司的實力只限於此嗎?你們兩個,給他點顏色瞧瞧!”
車門開,兩個壯漢走下車。
他們的四肢皆是鋼鐵,在陽光下閃着冰冷的寒光。
熊奇嚇得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