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接一列,整個騎兵中隊的鐵甲騎兵,便是這般滾滾而入,猶如天神一般,槍刺,刀砍,揮斬不絕!
一時間,到處都是慘叫聲,哀嚎聲,圍攻的女真人雖然人多勢衆,但遼陽鎮騎兵猶如一柄尖刀,直插入內,猶如滾湯潑雪一般,將這些女真人打的節節敗退,他們都是各城寨挑過來的,雖然多數是精銳,但平常並沒有在一起練習合戰,一旦優勢變成劣勢,各部合力的弊端但立刻顯現出來,局面不利,沒有一個人能充當各部的主心骨,整頓再戰迎敵,反而多是各行其事,有人想打,有人強悍上前,更多的人卻是無所適從,有人退後而射,卻失了準頭,甚至射中自己的同伴,也說不得。
在此時自是一片混亂,女真人正面被突破,偏生後陣也是一般的狹窄道路,想整隊亦沒有辦法,兩邊也沒有多少躲閃的空間,不過在生死之間,還是有不少人攀着山石,或是躲往灌木從中,哪怕灌木有刺,山石滑留難爬,也是顧不得了。
但明軍的後陣也趕上來了!
重甲騎兵破敵之後,特科一箇中隊的騎兵也是在郭增耀的率領下衝了上來。
特科騎兵原本多是夜不收局的成員,輕捷彪悍猶過重甲騎兵,此時眼看同僚接連破敵,種種豪邁之狀令人熱血賁張,他們看的激動,也是自後陣疾馳而上,雖然是後發,卻是與重甲騎兵相差不多時間便趕了上來。
他們皆是獵騎兵的裝備,特科的性質較爲特殊,不僅要求騎術高強,也要求精於格鬥,射術,追蹤,潛伏,測繪和記錄也要求精通,同時要求精於火器,所以就是強化版的獵騎兵,每一個人都十分寶貴,如果叫他們充當輕捷彪悍的驃騎兵,在技戰術上更爲合格,但死傷率肯定會增加,所以特科只能爲獵騎兵。
此時他們也展現出了不僅是合格,而且超出要求很多的技戰術素養。
趕至戰場之後沒有急着深處,而是每人手持一槍,自動散開,從容瞄準,哪怕是有女真射手發覺,射箭過來,亦是不搖不動,根本形若無事。他們都沒有穿鐵甲,每人只是一身輕便的鎖甲在身,而且去了鐵袖,也沒有戴鐵盔,所以瞄準和射擊都十分方便,槍聲很快響起,打響一隊之後,後一隊策馬向前,也是沉穩射擊,在馬上瞄射射擊,居高臨下,打的又狠又準,打響之後,後隊又上,前隊則留在原地裝填。
裝填的動作,他們每日不知道要做多少次,幾乎就是熟極而流,沒有半點滯礙生澀之處。
重甲鐵騎仍然在不停破陣,打的女真人沒有還手之力,而後陣槍聲不停響起,每一槍響
,就如一柄重錘打在女真人的心頭,打的他們灰心喪氣。
等獵騎兵衝到中圈時,有一百多女真人沿兩側山道往上攀爬,竟是寧願與峭壁鬥爭,也是不願與明軍對戰了。
攀爬時,獵騎兵們不停的用槍而擊,每一槍響,必有人墜落下來,也有因爲槍響失神而滑落掉下來的,要麼摔死,要麼也是重傷,其狀真是慘不堪言。
留在路邊兩側頑抗的,則是必死無疑。
打到一半多時,眼見女真人無抗手之力,郭增耀將一半手下留着打那些逃走的,一半人則手則精鐵武器,沿途追斬那些路邊抵抗者,這些人多半悍勇無比,但在明軍的合擊之下,幾無還手之力,三五柄長槍一起戳過來,再強悍的勇士也抵抗不了第二輪。
鐵甲騎兵也是打到最後,此時從容廝殺回來,不停的揮斬敵人,同時也投出投槍,骨朵等冷兵器,每一柄短兵器投出,則必然擊殺一人。
兩隊騎兵,都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在他們的清掃之下,戰場之上沒有幸存者,哪怕有一些膽小怕死的,也是一擊而殺,根本沒有餘暇去管他是真降還是假降。
兩番盪滌過後,戰場上沒有一個站立着的女真人,縱是沒有死,亦是重傷垂危,鮮血染紅了戰士的甲胃,戰袍,馬匹的馬甲上馬鞍上到處都是鮮血和碎肉,整個來回不到一里路的山道上到處都是屍體和瀰漫着的血腥味道,女真人的馬匹都跑散了一段,遠遠的又停了下來,主人已經死去,它們卻是懵懂無知,垂着繮繩,不緊不慢的在路邊吃着草。
原本應該有控馬的人,不過肯定是看到殺戮太慘而逃走了。
“來人,去收攏這些傢伙的馬隊。”馬世龍這一回殺的十分過癮,長久的訓練和戰鬥他都沒有自主的時候,從幾年前他加入舍人營到如今,數年之後,他終於成長爲獨掌一軍的主將,而這一場廝殺也是證明了他的能力,無論如何,眼前滿地的屍體,便是明證!
郭增耀和他的人沒有顧得上打掃戰場這些事,他們還在舉着火槍,騎着馬,不緊不慢的攻擊着那些沿山而逃的女真人,不論對方在山腰,或是灌木深處,甚至爬在樹上,總是有幾支火銃精確的瞄住敵人,然後砰砰連聲,山腰和灌木深處的人影便是摔落下來,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甚至在這種逼迫之下,自己摔跌下來的也不在少數。
而原本打算迂迴的那幾十名射手已經攀過去很遠,此時進退失據,後退必死,前行也有二百棟鄂精兵在前頭張弓等着,竟是前後都是死的局面。
如此險局,那些壯年女真漢子還能撐的住,有幾個大約是少年或青年模樣的,竟是在山腰處大哭起來。
他們也是被明軍殺怕了,只得繼續前行,兩手將自己的步弓高高舉起,等重新上了大路,匍匐在棟鄂部衆人面前,趴着請降,兇悍之氣,盡掃無餘。
此時騎兵中隊和特科中隊已經戰鬥完畢,有幾
十人跳下馬去,開始拿自己的馬刀斬首。
郭增耀和馬世龍彙集在一起,兩人都是神采飛揚,意態豪雄。
郭增耀大聲吩咐道:“斬首的小心,相準了那柔弱處斬,莫用這刀硬砍,入你們孃的,這一把刀夠買兩畝地的,剛剛打仗時損毀了不算什麼,這砍首級要損毀了,老子扣你們的軍餉來包賠。”
衆人諾諾連聲,卻果然小心的多,將那些女真人脖子按住了,找着頸骨相連的空隙處來斬,果然順手的多,也就不必害怕崩毀刀刃。
馬世龍卻是帶着幾個隨軍的軍醫,還有一小隊騎兵,卸了重甲,協助醫官救治自己這邊的傷者。
騎兵的傷者都是前幾列破陣時被兩側的女真人用長兵器所傷,而且多半在兩側腰間或是腿部,腰間受傷的便是傷勢頗重,有三人流血不止,人躺在地上,四周的泥土和野草都被血浸透了,中隊級軍醫官過來看看,搖了搖頭,這三人是不治了。
馬世龍神色黯然,加上剛剛各隊列裡中箭落馬的五人,途中直接被刺中要害死去的七人,還有這三人,這一戰死了十五人。
另外還有十幾人,並排躺在地上,不住呻吟着,卸了甲的騎兵們替這些傷兵在除去甲胃,擦拭傷處的髒物,並且拿水壺裡的清水沾這些人的嘴脣,替他們解渴。
軍醫們則不停的清創,清毒,上藥,包紮。
每個人的手式都十分精銳,快捷,沒有絲毫猶豫。
每中隊配一名同級軍醫官,三名助手,在平時,每日軍醫官都帶着助理軍醫訓練包紮外傷,每個軍醫都按受很高強度的外傷處理訓練,正骨訓練在其次,內傷和感染是更進一步的處理,需要總隊級軍醫在駐地醫院進行處理了。
光是這樣,已經實屬不易。
整個大明軍隊名義上有近二百萬人,邊軍正式的編制有近百萬人,在編的正式軍醫,待遇優厚,能在戰場上第一時間處理外傷,清創,止血,包紮的,居然只有遼陽鎮一家,舍此之外,再無第二個軍鎮有這般的組織了。
薊遼等鎮,戰士被創,只能以同袍自行處理,很多軍人根本沒有常識,很輕微的外傷就容易引發嚴重的感染,因爲箭傷而得敗血症死去的勇士不知道有多少,這實在是一種極大的資源浪費。
相比較而言,花費錢財用在軍醫上,保全上過戰場的將士,這不是浪費資財,恰恰是最大的節省。
在軍醫們熟練的手法下,傷兵們很快都得到了救治,有不少都昏睡了過去。他們確實很安心,在遼陽鎮,傷者可以救治,死了也一定會被帶回遺體,這是惟功在大校場上,多次以自己的名譽向全體將士的保證。
將士們的遺族也會得到妥善的照顧,如果傷殘的話,也會一直由遼陽鎮養下去。
這些事,都是軍令司負責到底,每個士兵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有此條規,加上待遇,訓練,自然是兵馬雄壯,敢死敢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