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妃娘娘?
雪花柳眉一挑。
難道是那個錦妃?
雪花的眼前,出現了一張爬滿了蛆蟲的臉。
“嘔!”
忍不住的,雪花就乾嘔了一口。
連忙深吸了幾口去,強自壓下了那種胃裡翻騰的感覺。
並且從腦海中,趕走了那張讓人噁心的臉。
煙霞和籠月一臉擔心的看着雪花,一個給雪花撫胸,一個從胳膊上的小籃子裡,拿出了一罐桃罐頭,舀了一塊桃肉,送到了想的嘴裡。
雪花現在也就是還能吃兩口桃罐頭,往下壓壓嘔吐的感覺。
爲此,雪花特別慶幸自己做了桃罐頭。
賺錢放一邊,起碼可以讓她少受罪了。
看到雪花這個樣子,太后神色變了變,有點唱不下去的感覺。
雪花吃了一口桃肉,然後不動聲色的等着太后繼續演戲。
那個錦妃,若真的是她所猜測的那個錦妃,那麼太后此番召她進宮的目的,就讓人深思了。
太后終歸是經歷過宮鬥洗禮的,片刻功夫就一臉怒氣的道:“這個錦妃,真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香梨是貢品,豈是她一個小小的妃子可以隨便食用的?”
太后說到這兒,看了雪花一眼,繼續道:“那是哀家自己都沒有捨得吃,特意給雪丫頭留的,竟然讓她……”
太后說着,繼續觀察雪花,等着雪花有所表示。
雪花坐着紋絲不動,語氣淡淡的道:“多謝太后厚愛,臣婦怎麼能跟錦妃娘娘相比?”
“……”太后。
雪花沒有隨着她的話,義憤填膺,也沒有對她露出感恩戴德的樣子,更是沒有問錦妃的事兒,這讓太后只得暗自磨牙。
太后相信,憑雪花的聰慧,肯定已經猜出了什麼。
可是雪花不接茬,讓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提起。
正在這時,門外有宮女稟報,皇太妃來了。
皇太妃一身暗咖色的錦緞宮裝,上面挑金線繡了細碎的環紋,頭上插着八尾赤金鳳釵,釵頭墜着一顆碩大的東珠。
臉上神色怡然,眼角有細細的皺紋,額頭可見風霜,但是嘴角的紋路向上挑起,又讓她顯得年輕了許多。
相比於上次見面,雪花覺得皇太妃有了很大的改變。
怎麼說呢,雖然仍然是滿頭的白髮,但是精神卻相較於之前,多了許多的活力。
也可以說是,有了許多的張揚。
以前給人一種寧和之氣,現在卻彷彿有了某些棱角。
雪花不由的看暗忖。
這不可能呀,以皇太妃尷尬的身份,雖然因爲親兒子玉王已死,對皇上沒有了威脅,皇上爲彰顯仁德,特意把她宣召回宮養老。
但是,她也不可能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身上就沒有了沉積多年的佛家之氣?
雪花這樣想着,就看向了太后。
太后一身暗金色的鳳袍,頭上戴着九尾鳳冠,雖然穿戴比太妃矜貴,但是年紀相比於太妃,顯得要蒼老許多,精神頭也不如太妃。
太后看到太妃,一臉的和善,兩人彷彿多年的閨中姐妹,煞是親熱。
雪花暗曬,這就是皇宮裡的女人!
活得虛僞,而又疲累。
不管是坐沒坐到最高位置的,都戴着一張面具過活。
跟隨太妃前來的,仍然是那個蒙着面的紅綾。
可以看出,那個被毀了容貌的女子,很得太妃的看重。
雪花被煙霞和籠月攙扶着,想要上前給太妃施禮,太后卻是先一步開口說道:“你身子不便,哀家的禮都免了你的,太妃也斷不會怪罪你的。”
太后如此一說,太妃果然看着雪花笑道:“太后都一直要認做女兒,放在心尖上疼愛的人,我老婆子要是受了你的禮,太后還不定多麼的心疼呢。”
說到這兒,太妃對着紅綾道:“快扶着郡主,萬不可讓她施禮。”
紅綾連忙上前,想要攙扶雪花。
可是雪花根本就沒有彎腰,直接就說了一句,“多謝太妃體恤。”
然後,就坐了回去。
而煙霞和籠月,更是站在雪花的身側,悄無聲息的擋住了紅綾靠近雪花。
即便是在宮裡,她們也不會讓陌生人靠近雪花的。
太后和太妃彷彿沒有發現這其中的奧秘,兩個人笑吟吟的看着雪花,一副長輩的模樣,開始問長問短。
太妃的到來,倒是打斷了關於錦妃的話題。
不過,話題是被打斷了,可是錦妃人卻來了。
隨着一聲“皇上駕到”,一個明黃的身影,大步走了進來。
皇上一進門,就朗聲大笑,一副心情愉悅的樣子。
而在皇上身後,則搖曳生姿的走着一個宮裝女子。
雪花瞳孔驀然一縮。
果然是那個專門和她過不去的錦妃!
雪花的心裡飛快的劃過各種念頭。
這個錦妃自從被自己識破了使用巫術的事情,就被皇上關入了天牢,可是因爲她體內的同心蠱,也不能殺她。
雪花原本以爲,一輩子把錦妃關起來養着,直到皇上死了再賜她一死,也就算了。
當然,這是皇上運氣好,死在了錦妃前面。
若是皇上倒黴,錦妃先死了,那就另說了。
可是現在,錦妃竟然如此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皇上的身邊。
看來,事情果然有了某種變化。
怪不得太后臉上隱藏着焦慮之色。
雪花不動聲色的站起身,恭敬的道:“臣婦……”
“嗯?”
雪花剛一開口,同晉帝就一個鼻音發出,眼睛眯了起來。
臥槽!
雪花恍然。
她曾經因爲荷花的事兒,答應過皇上,以後對着他不會再自稱“臣婦”。
想到這點,雪花硬着頭皮改口,“臣妹拜見皇上。”
說着,就要作勢行禮。
同晉帝哈哈一笑,大手一揮,說道:“你身子不便,不必多禮。”
“謝皇上!”
雪花從善如流,果真連腰都沒有彎一下。
丫的,她的肚子象個球似的,彎腰就等於是受罪。
幸虧今天進宮,每個人都像模像樣的免了她的禮節,否則的話,雪花一定在心裡問候太后的祖宗十八代。
雪花雖然站着沒有行禮,但是卻微垂着頭,低斂着眼簾,一副恭敬疏離的樣子。
同晉帝看着面前女子,看着那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扇蟬翼,遮住了那雙炫人心絃的明眸。
看着那小巧的鼻子,形成一個精巧的弧度,向下延伸。
看着那緊抿的紅脣……
同晉帝的眼中,出現了一瞬間的迷離。
他的眼前,浮現出了夜色中,牀榻上那具妖嬈的身子。
那雙炫人心絃的明眸,是何等的勾人心魄,而那水潤的紅脣,更是吐出了何等的天籟之音……
站在同晉帝身後的錦妃,此時手指緊緊的捏着手裡的帕子,骨節都泛出了青白。
一看到雪花,她恨不得把雪花生吞活剝。
若非雪花,她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若非雪花,她已經站到了後宮最高的位置上!
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她竟然每天晚上,都要聽着身上的男人,嘴裡喊着別的女人的名字!
而這個女人,如今就站在她的眼前!
“哎喲,郡主這肚子,也太大了吧?這像是在肚子上扣了一口大鍋。”錦妃陰陽怪氣的說完,捂着嘴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同晉帝聽了錦妃的話,眼光瞬時清明,落到了雪花的肚子上。
隨即,眼裡閃過了一絲複雜。
雪花眼眸微擡,掃了錦妃一眼,說道:“雖然象扣上了一口鍋,可是心裡卻很高興,因爲這裡面是自己的骨肉,自己的孩子。”
雪花說到這兒,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樣子,“總比那些想在肚子上扣一口鍋,可是卻扣不上的,要好得多。”
雪花說着,索性擡起了頭,用緩慢的語氣,意有所指問道:“你說是不是,錦妃娘娘?”
“你……”錦妃立刻雙眼圓瞪。
隨即又彷彿想到了什麼,收斂了怒氣,冷冷的一笑,說道:“這女人生孩子,就如同過鬼門關,一次生一個尚且艱難,若是兩個,呵呵……”
錦妃陰險的一笑,“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命,把那口鍋平平安安的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