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毫無節制,就算捂着面,淚水也會從指縫中逃離。
“媽……嗚嗚嗚……”她跪落在地上,披散的頭髮落到面前,擋住了面容,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深深地陷入悲傷中無法自拔。還有三天就是中秋了呢,以往的中秋節都是陪媽媽過的,現在呢……就只有自己一人了吧,就只有自己的影子能夠伴着自己過中秋.
媽,你還好麼?沒有女兒的日子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有沒有好好吃飯呢?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就算是爲了爸……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媽媽……
如果女兒不在你的身旁,你也要記住,女兒就如同天上那顆最閃耀的星星伴隨在你的身邊,靜靜地守護你。
他呢?忽的,夏如音就想起了那個人,她名義上的夫君。他……還在陪他的青梅竹馬吧。
垂下眼眸,正想起身,卻發現腳已經麻木,咬了咬脣,硬是站了起來,卻搖搖晃晃地,腳一軟,便摔了下去。無力地趴在地上,髮絲凌亂地散着,她哭着,卻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只是顫抖的雙肩無不顯示着她在哭泣,而且一直壓抑着自己。
一雙墨青色靴子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停止了哭泣,擡起眼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墨軒逸?”夏如音疑惑地喃喃道,然後猛地低下頭,伸出手擦拭眼淚,手攥着袖子胡亂擦了一下臉,才擡起頭來再次看着墨軒逸。雖然停止了哭泣,但還是有些泣不成聲。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夏如音,伸手遞出一塊手帕。
夏如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接過手帕,胡亂擦了一下眼淚,然後遞還給墨軒逸。
“怎麼會在這裡哭?”墨軒逸看着夏如音,沒有伸手,而是開口問道。
夏如音原本有些感動他遞給自己手帕,還想說聲謝謝的,但是,現在他這樣問,不就是明擺着問你,在這裡哭幹嘛,不是故意讓下人看了去,告訴別人將軍虐待將軍夫人麼?
這麼一想,她更氣了。夏如音瞪了墨軒逸一眼,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看着墨軒逸說:“妾身有些乏了,先下去了。”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墨軒逸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微微瞥眉,“站住。”語畢,夏如音立馬就站住了,俗話說得好,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總得對人家好一點來着……
“幹嘛。”夏如音不滿的問道,這都不讓我睡了是麼……
“你爲什麼會哭?”墨軒逸淡淡的問道,彷彿不是他在好奇一樣。
“我沒哭。”夏如音倔強的說道,她纔不會承認自己哭了呢,而且還很沒面子的趴在地上哭,還被人家抓個正着。
“騙人。”墨軒逸看着夏如音的背影,說道。
“我沒有騙人。”夏如音鼓着腮幫子不滿的說道,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我過去麼?這樣死纏爛打的好玩麼?
“轉過來。”墨軒逸見她不想說,也不再勉強她。
夏如音聽聞,很不滿意的轉身看着墨軒逸的眼眸,夜空下,他的眼眸一閃一閃的,十分可愛,但是她卻清楚的明白,這俊俏的人兒早已心有所屬,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何必去垂涎。
兩人就這樣對立了好久,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對視。雖然夏如音看着墨軒逸的眼眸,感覺自己要被吸進去了似的,但是,爲了面子她還是強裝什麼事都沒有,反而停止了腰板看着墨軒逸。
墨軒逸看着她,無奈,只好自己先開口,道:“再過三天就是中秋佳節了,那天好好打扮打扮,陪我進宮赴宴。”說完這句話,墨軒逸便率先離開了。
夏如音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齒,他的意思是,自己去了不要給他丟臉麼?怎麼可以這樣!
“我雖然不是傾國傾城的美女,但也算是國色天姿的女子吧……”夏如音不滿地喃喃道,還跺了跺腳,原本還是很想哭的,但是現在卻一點都不想哭,只想去好好地睡一場覺。
轉身,披着月光緩緩離去,只是她未發覺,那塊白色手帕掉落在院中無人理會。
好不容易躺上牀,準備睡覺,卻忽然發覺那塊手帕好像被墨軒逸就那樣丟在了地上,心裡一陣不爽,這世上還有多少人在受苦受難,而這個做將軍的居然如此浪費,那可是絲綢做的啊……一陣心疼。
想着,她立馬從牀上坐起,穿好靴子,連狐裘都不披了,直接跑到院中。
寒風吹着,有些刺骨的寒冷,但她卻沒有那個心思去顧忌,或許,她並不是在乎那個手帕是絲綢做的,而是在乎……那是他給的。
她輕快地跑到院中,憑着感覺來到剛纔趴着哭的恥辱之地,撿起那塊手帕,放在手心,微微笑了笑,暗暗道:“幸好沒有被風吹走……”
說完之後,她忽然發覺這外面好冷,立馬攥着那手帕跑了回去。
將手帕摺好放在枕邊,靠着手帕躺了下去,鼻翼間還能聞到他的氣息,是一股薄荷的香味,淡淡的香味,讓她好生迷戀。
墨軒逸,若是你我之間沒有夜瑾,我想,我會喜歡上你。只是,我們之間還是隔了一個夜瑾。不過,也應該說,你們之間隔了一個夏如音。
聞着淡淡的芳香,沉沉的睡去。只是那眉宇間的惆悵從未消失。不知覺的,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沾溼了手帕。
第二日,早晨,桃兒端着臉盆打滿了水,拿着毛巾走進了夏如音的閨房,剛進到閨房就被下了一跳。
“小姐?你怎麼起來了?”桃兒驚訝的問道,將臉盆和毛巾放在一旁,蹦蹦跳跳地來到夏如音的面前,驚奇地看着夏如音,問道:“今天太陽沒有從西邊升起來啊……”還作勢朝外看了看天。
看着桃兒的模樣,夏如音自是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便瞪大了眼睛,看着桃兒,道:“桃兒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改天找個兩條腿的男人把你嫁了!”話音剛落,便見桃兒的臉頰紅了個透頂。
“小姐,你說什麼呢……桃兒纔不要嫁人呢……桃兒要一輩子都守在小姐身邊。”桃兒羞紅了臉頰,低着頭嬌嗔道。
看着桃兒害羞了,夏如音才特別高興,畢竟,讓一向厚臉皮的桃兒紅了臉,那種感覺還是特別好滴。
“哦對了,桃兒,中秋節的時候給我準備一套好看一點的衣服,我要和那個死……將軍去赴宴。”夏如音面不改色的說道,差點把死男人說出去了……
“哇哦,小姐,你還說將軍不喜歡你,你看,將軍不還是帶你去赴宴了麼?到時候啊,小姐肯定會成爲這個府上地位最大的人……”桃兒陷入了幻想中,不可自拔。
看着桃兒的一臉嚮往的表情,夏如音微微笑了笑,只是心中卻是十分苦澀的。將軍夫人?他喜歡我?呵呵……若是喜歡我的話怎會在大婚當日丟下我去追夜瑾?若是喜歡我又怎會一直在我的身後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哭泣?若是喜歡我又怎會丟下手帕而不管不問?
若是他喜歡我的話……那該多好。
邁着蓮步來到臉盆前,將雙鬢上的碎髮挽到耳後,用手捧起一股清水,灑在臉上,然後拍了拍臉。洗漱完畢之後,看着還沉浸在幻想中的桃兒,夏如音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若是真的有這麼好的話,自己怎會只有一個陪嫁丫鬟陪着自己?
坐在梳妝檯前,拿起眉筆,輕輕爲自己畫了一個淡淡的柳眉。帶着一股淒涼之意,用食指沾了沾脣脂,塗在脣上,抿了抿。
選了一件白色的素衣,然後用一支木簪捲了一個花苞,再用白色細線將兩鬢前的碎髮微微綁住。
看着鏡中的自己,眉宇間的惆悵何時才能消失?嘴角的輕蔑何時才能消散?心中的痠痛何時才能揮之而去?
微微笑了笑,鏡中的人兒也對自己笑了笑,做了一個鬼臉,鏡中的人兒也對自己做了一個鬼臉。正想哭喪個臉看看自己的表情是怎樣的,卻被桃兒打斷。
“小姐?你何時變得這麼無聊啦?三歲小孩子玩的東西,你卻玩的如此起勁。”桃兒掩嘴嬌笑道,一雙如月牙般的眼眸中盛滿了笑意。
“哪有!”夏如音意識到自己的幼稚,立馬停止了動作,看着桃兒,不滿的嬌嗔道。
“嘿嘿,我都看到了,小姐,你就別掩飾了。”桃兒高興的笑道,難得看見小姐有這麼一面,以前的小姐都是十分驕縱無禮的。
宮宴那天,天氣十分地涼,夏如音賴到中午纔起來。用過午膳,她便開始梳妝打扮起來。
夏如音爲自己選了一身淡粉色的宮裝,外面披着白色的狐裘,狐裘上用金絲鑲邊,用紅色爲花邊。她的面容是屬於十分魅惑人心的那種,加上這一身妙齡女子的裝扮,讓她顯得楚楚可憐的,惹人心疼。
傍晚
夏如音慵懶地坐在馬車上,馬車內處處都是用絲綢做的,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