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方至,南下的樊稠、趙衢兩部,與在永安靜候的周瑜所部匯合。
而後,三軍歸安邑。
緊接着,河東組建的一師守備軍,進駐永安,加強此處防禦,與西北面的離石塞,與西面的離石塞成互倚之勢。
等周軍各部抵達安邑城外時,整個北方於冬季發起的這番攻勢,逐漸明朗起來。
壺關城內守將,帶着千餘將士拿下了毫無漢軍把守的涅縣。朱儁的疑兵在撤走之時,也將涅縣徹底放棄。
而袁譚,正如高順所料的出現在上艾城外。只不過此時此刻,文丑早已遵從鄴城的戰略部署,放開了井陘關,以誘使漢軍進入冀州。可袁譚的到來,將這一切計劃都給粉碎了。
先不說漢軍會不會中計,進入冀州,單是這五萬趙兵圍在上艾,漢軍也沒那個能力輕易殺入冀州。
當然,在高順有所準備的情況下,袁譚也未能突襲成功。現在又跟與上一次戰爭一樣,上艾,一個讓趙軍傷心的地方。
再加上文丑所部不知所蹤,袁譚只能躊躇不前,打算先摸清狀況,再行計較。
上艾守軍看起來並不少,東面的長城關口也有漢軍把守,也不知道文丑究竟是敗了,還是壓根就沒打破長城關口。
數萬人擠在上艾這裡,頗顯尷尬!
與此同時,幽州西北部的戰事也一觸即發。自河東歸來的鞠義、李傕二人,領着數千精銳,馳至薊縣。自幽州東北地區,剛剛收復了祖地的烏桓王踏頓以及樓班二人,亦是重整旗鼓,率烏桓騎兵三萬餘衆,再度回到薊縣。
二者相匯,計精騎三萬五千餘人,隨即奔走出居庸塞。
沮陽城外,韓猛率領的四萬幽州兵,堅守城寨,旬月下來與柯比能交戰甚少。
鮮卑精騎也沒有心思去攻打堅固的沮陽城,大漢給予他們的利益還不足以讓軻比能付出無比巨大的代價。
如果說能夠殺進幽州劫掠一番,倒也能嘗試一番。可事實證明,即便是拿下了沮陽,他們也破不了居庸塞,還不如以散騎自別路入關劫掠呢。
軻比能的決定無疑是非常正確的,近萬部落騎兵,於一開始便分成數百股,蜂蛹進入幽州腹地。這些小股胡騎,僅僅只是劫掠村子,稍微大一點的鎮子都不會去碰。
駐紮在薊縣的五千左右趙軍騎兵,也被胡騎搞得手忙腳亂。左右奔走,衝當着救火隊員,旬月下來戰績一塌糊塗,斬了不少數百名胡騎,這對於各鄉里沸騰的局面來說,不過杯水車薪,完全解決不了問題。
隨着鞠義、踏頓的到來,自然逃不過鮮卑騎兵的耳目。得知大量的烏桓人來到廣陽郡,鮮卑散騎一呼而走,跑回了沮陽城外。
同時,消息也傳到了柯比能的耳中。
緊隨着不過兩日功夫,斥候再報,烏桓騎兵和趙軍騎兵四萬餘衆出居庸關。
上谷下落縣城內。
軻比能的王帳正下在此處,下落距離沮陽不算遠,也就百里地而已。鮮卑輕騎,一日便足以跑個來回。
而大軍主力則是在下落新城的東北一帶的雞鳴山下駐紮,扼守西北部通往沮陽的主要道。
八萬餘騎,二十餘萬戰馬,更有牛羊無數,也虧的沮陽至下落這一帶,皆是平原地區。又有水從中而過,水源不斷。
下落縣城,跟旁邊龐大的軍隊駐營區比起來,小的可憐。
不過,作爲目前鮮卑軍隊的指揮中心,也不需要多麼多麼起眼。
大帳之內,軻比能已經叫來了所有在城內的部落首領,尤其是幾位部落大人。
中部大人阿最、闕居、慕容,東部大人闕機、素利、彌加。
放到以往,同樣身爲鮮卑大人的軻比能,自然是沒有絕對的權利來決定這六位鮮卑的大人的意願。但現在不一樣,他是鮮卑首領軻比能,大漢歸義王。
隨着上一次與大漢聯手攻打趙國的勝利,尤其是在對烏桓諸部的大勝下。這些所謂的虛名,也逐漸凝實。
當初剛剛頂上鮮卑首領、歸義王頭銜的軻比能,六位鮮卑大人可沒幾個心服口服的。畢竟,鮮卑與大漢的關係,從來就沒有好過。
然而幽州戰局的大勝,更兼橫掃烏桓諸部,劫掠幽州腹地,所帶來的切實利益,讓軻比能不斷地聚集起威望。
至今,已深入諸部之心。
“幾位大人,都看看吧!”
軻比能將手中斥候傳回來的信報,遞到身旁親衛手中,由其一一傳給各部首領觀閱。
良久,帳內一陣沉寂,多數人將目光看向軻比能。
“踏頓和樓班這兩個崽子恢復了聲勢,愈加猖獗。趙軍騎兵雖然不多,只不過萬餘騎,但甲冑精良。四萬騎兵,四萬步軍,趙軍威勢凜凜啊!”
軻比能感慨了一聲,可嘴角始終揮之不去的笑意,卻表明其心中並未將趙軍放到很高的地位。
坐在其下首的闕機,搖了搖這顆白首,說道:“漢人有句話說的很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人,還需小心行事啊!”
年老成精!
闕機並非智謀百出之輩,也沒有獨顯於世的才能。但作爲目前東部鮮卑以及中部鮮卑中,唯一的檀石槐時代老臣,幾十年風風雨雨下來,一雙濁目看什麼都無比清澈。
軻比能眉頭微微皺起,心裡拿捏着闕機的話。
再者,對鮮卑而言目前更重要的是怎麼去謀利。族中丁壯皆聚集在此,耗時兩三個月了,什麼都撈不到,那打這一仗的意義何在!
“走吧,老是在居庸塞耗着也不是個事,且先暫避趙軍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