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雅寧嫋嫋娜娜的扭着纖細柔軟的腰,走出了寧壽宮,那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氣得太后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要不是今天是沁雨大喜的日子,她肯定衝上去讓人好好的教訓她一頓了。
“皇奶奶,別生氣了,爲那樣的人生氣不值得。”
北堂沁雨輕輕扯了扯太后的衣袖,低低的說道。
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纔將胸口熊熊的怒火給嚥下去,對着北堂沁雨扯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
“時辰快到了,我給你戴上鳳冠吧,一會沁雨就要嫁人了。”
在宮中沉浮了幾十年的老人臉上浮現出強烈的不捨,盯着沙漏上越來越近的吉時,淚水又涌了上來,忍住心底的疼,拿着精緻的鳳冠給北堂沁雨戴上,用耀眼的紅蓋頭遮住了她精緻的面容。
“吉時快到了,銀面公子就要過來接沁雨了,你們先到正殿裡去等着,讓流蘇留下來照顧沁雨就好了。”
太后顫抖而不捨的聲音緩緩的傳了過來。
“臣妾遵命。”
幾位妃嬪微微屈膝着,轉過身走了出去。
“流蘇你在這裡陪着沁雨,一會接親的人就要來了,小心照應着,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
太后沉聲吩咐穆流蘇,自己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穆流蘇坐在北堂沁雨的身邊,握着她的手,一直等到外面喜氣洋洋的鑼鼓敲打聲,嗩吶的吹奏聲傳來,接親的人隔着一扇門對太后和各位娘娘請安,才起身,看着衆多宮女的攙扶,帶着北堂沁走了出去,坐上裝扮得精緻華麗的車輦,在花瓣紛飛的絕美景緻下,緩緩的啓程,朝着宮門的方向走去。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瞬間點燃,漫天的煙火在空中綻放開來,昭示着皇家華麗的婚事。
太后和各位娘娘看着北堂沁雨被接走,哭得像個淚人一樣,急匆匆的登上城牆頂部,看着十里紅妝越走越遠,看了好久,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北堂沁雨的名字,喊得嗓子都啞了,差點昏厥過去。
城牆之上又是一片混亂。
穆流蘇看着眼前的場景,有些心疼,她站在那些妃嬪的身後,看着她們手忙腳亂的安慰太后,誘哄着她,將她送到寧壽宮中休息。
一場混亂終於平靜下來,穆流蘇和太后告辭了,帶着幾個侍女馬不停蹄的出了皇宮,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敬親王府中。
“若蘭,薔薇,丁香,茉莉,幽蘭,你們快點去換男裝,稍作裝扮,一會我們要出城去,若語,你去準備幾匹快馬。”
迅速的下了命令之後,穆流蘇轉身走進屋裡,換下身上的裙裝,鬆開烏黑如墨的長髮,挽成男子的髮髻,將白皙的臉塗得黑乎乎的一片,遮住了精緻的五官,翻身上馬,帶着幾個會武功的丫鬟朝着城門方向狂奔,沿着僻靜的小道徑直朝着醉城和玄月的邊境趕去。
她已經收到消息,北堂雅寧離開寧壽宮之後,並沒有在自己的宮殿裡待着,而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宮門,偷偷跑到了玄月國的邊境了。
就算她沒有跟蹤北堂雅寧,光用腳趾頭想她都能猜得到那刁蠻的公主究竟想要做什麼。
還以爲她真的能夠得逞嗎?做夢去吧!
一通車馬狂奔,穆流蘇和幾個丫鬟趕在送嫁的隊伍出來之前到達了玄月和醉城的邊境,氣定神閒的等待着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
暗羽騎首領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出來,跪在穆流蘇的面前,恭敬的說道,“王妃。”
“一切都準備好了沒?”
穆流蘇躲在厚厚的灌木叢中,明亮的目光緊緊的盯着道路,沉聲問道。
“都準備好了,一定不會讓公主出現任何意外的。”
“那就好,全力去準備吧,秦青江請來的殺手已經埋伏在周圍,你不要輕舉妄動,聽候王爺發落,能夠揪出幾條大魚更好,總之一定要讓他脫層皮。”
穆流蘇眸中涌動着凜冽的寒芒,握緊了拳頭,手上的青筋暴漲,等待着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是。”
暗衛恭敬的應了一聲,想要退下去,似乎又有什麼話想說。
“還有事情嗎?”
“王妃,那公主的車輦裡面坐着的人並不是她,一會要是發生什麼事情還請王妃不要太過激動,王爺自有分寸,一定不會讓公主受到任何傷害,也會將今天參與一切的人都處理得乾乾淨淨。”
沉默了一下,暗衛還是將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我明白,一定不會輕舉妄動的,你讓王爺放心。”
穆流蘇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平靜的說道。
暗羽騎退下之後,穆流蘇和幾個丫鬟保持着蓄勢待發,等待着送嫁的隊伍到來。北堂雅寧不就是想要代替沁雨嫁給宇文惜翰嗎?秦青江不就是不想讓北堂德潤的勢力變大嗎,那就看看究竟是誰能夠笑到最後。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馬蹄聲陣陣傳來,不多時,十里紅妝出現在她的視野中,耀眼的紅,象徵着沁雨今後幸福的生活。
穆流蘇躲在灌木叢中,握緊了手中的槍,神色幽暗不定,等待着接下來的一場惡戰。
送嫁的隊伍穿過玄月和醉城之間的峽谷的時候,兩邊的山上忽然有數以千計的殺手從天而降,弓箭密密麻麻的朝着迎親的隊伍射了過去。
那些黑衣的殺手蒙着面,全身充滿着嗜血凜冽的殺氣,提着長劍嘶吼一聲,飛快的衝了上去,和送嫁的隊伍激烈的廝殺了起來。
“所有人做好準備,殺無赦!”
在隊伍最前面的宇文惜翰眸中通紅得幾乎可以滴出血來,冷聲咆哮了起來。
頓時,送嫁的所有人員猛的掏出長劍,用盡了畢生的武功,和這羣埋伏已久的殺手猛烈的廝殺了起來,鬱鬱蔥蔥的峽谷,瞬間變成了地獄的修羅場。
與此同時,山頭上埋伏的殺手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北堂德潤給處理得乾乾淨淨。
殺得眼睛通紅的雙方殺手難分難捨,拼盡了全力想要將對方置之於死地,更多的殺手密密麻麻的衝向北堂沁雨的車輦,手起刀落,砍人砍得分外的利落。
保護着北堂沁雨的侍衛似乎有些力不從心,儘管奮力反抗還是節節敗退,那些武功高強的殺手長劍用力劈開車輦,大紅色的車輦碎成兩半。
有身輕如燕的殺手從天空中掠過,在人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已經擄着身穿大紅色嫁衣,頭戴鳳冠的“公主”給擄走了。
“公主——”
“快追上公主!”
不管是玄月國的侍衛,還是宇文惜翰帶來的人,都驚恐得大叫了起來,策馬狂奔,施展輕功對着那擄走“公主”的殺手窮追不捨。
而留在原地的人,再也不需要演戲,尤其是宇文惜翰那邊的人,瘋狂的對着冒出來的殺手砍了起來,那原本佔於上風的殺手形勢急轉直下,被殺得片甲不留。
鬱鬱蔥蔥的峽谷,在很短的時間之內變成了血的海洋,目之所及都是冰冷僵硬的屍體,鮮血的紅和十里紅妝形成了耀眼的襯托。
穆流蘇瞪着眼前的情況,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看着底下廝殺過後留下的荒涼,心底竟然麻木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公主現在在哪裡?安全嗎?”
暗衛剛落在她身邊的時候,穆流蘇清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王妃請放心,公主很安全。王爺請王妃隨屬下走。”
“帶路吧。”
一行人翻身上馬,輕輕的拍打着馬鞭,奔馳的駿馬在山路上馳騁着,朝着愈加茂密的原始森林裡去了,道路越來越崎嶇,樹林越來越茂密,遮住了重重的藍天,竟然陰沉沉的一片。
不知道跑了多遠,他們來到了一座巍峨的山頭前,那半山被層層的樹木遮住了,什麼都看不出來
“請王妃下馬,那些人就在半山腰的山洞裡面。”
暗衛機械的說道,帶着穆流蘇等人爬到了半山腰,那山洞前的站崗放哨的殺手已經被殺死了,北堂德潤面無表情的站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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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去吧。”
北堂德潤握住穆流蘇的手,徑直走進了山洞裡,深邃的眸子裡閃爍着刻骨的仇恨,渾身被凜冽的殺氣包圍着,讓人忍不住遍體生寒。
“就這樣進去不要緊嗎?他們是不是要對公主進行折磨?”
“沒關係,他們還來不及動手的,今天就先小小的出一口惡氣,過段時間將一切事情徹底了斷。”
北堂德潤的聲音依舊是和煦如同三月的春風,可是在這個陰森森的山洞裡卻還是讓人毛骨悚然。
穆流蘇沒有說話,只是更加握緊了他的手,往裡面走去,不知道走了多遠,她聽到了北堂雅寧兇狠惡毒的聲音,“你這個賤人,就憑你也想要嫁給銀面公子,我就要讓你嘗一嘗搶我男人的下場。你不是自詡長得乖巧嗎,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你嗎?不知道將你這副美麗的身體凌遲處死,別人還會不會喜歡你?”
“你們上去,剝光她的衣服,將她身上的肉一刀刀割下來!”
尖利的聲音透着歇斯底里的瘋狂,恨不得將北堂沁雨撕成千萬塊碎片,現在既然這麼好的機會落到她的手中,她當然不會放過了。
“雅寧,差不多就行了,何必那麼殘忍呢,一刀讓她斃命好了。”
這個聲音是那麼熟悉,除了秦如風還會有誰。
穆流蘇握緊了拳頭,嘴角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到哪裡都能看到他,真是晦氣。
“不,我就要將她凌遲處死,這個低賤不要臉的女人搶走了我的一切,我爲什麼要讓她過得好好的,我就要讓她嚐遍人生的苦楚,讓她在痛苦絕望中死去。”
惡毒的聲音透着毀滅一切的殺意,“我只要這套嫁衣是完整的就好了,北堂沁雨,你不是喜歡銀面公子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你死了沒關係,我會代替你將他照顧得很好,你到時候在地獄裡睜大眼睛看看我們恩愛吧。動手!”
“是嗎?你覺得你有這個能力嗎?”
北堂德潤忽然點燃了火把,從大石頭後面走出來,嘴角泛着嘲諷的笑容,瞪着北堂沁雨,秦如風,還有那幾個自以爲得逞的殺手。
優雅從容的聲音是那麼突兀,將裡面所有人弄了個措手不及。
“北堂德潤,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殺了他!”
北堂雅寧瞳孔裡飛快的涌起了一陣強烈的恐懼之後,很快又被刻骨銘心的恨意所取代,咆哮着吼了起來。
還沒吼完,她才發現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那些殺手也一樣,手中的長劍叮的一聲掉落在地上,暗中使力,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怎麼找到這裡的?”
秦如風靠在牆上,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目光再落到穆流蘇身上的時候,有強烈的愛恨交加的情感劃過,“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計謀是不是。”
“就允許你們對別人痛下殺手,就不允許別人將計就計嗎?想要殺了沁雨,想要取代沁雨嫁給銀面公子,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北堂雅寧,你這種女人就算長得再貌美如花,身份再是高貴,手中有再多的財富,銀面公子也不會要你,倒貼給他都不要。”
北堂德潤眸中的溫潤不再,隱忍了那麼多年的仇恨像火山忽然爆發出炙熱的岩漿來,變成巨大的毀滅的力量,“你在沁雨的衣服上弄上天花和霍亂的毒,你在她的食物中一次又一次的下毒,想要不聲不響的殺死她,甚至連皇奶奶,你也要痛下殺手,這些帳今天就一併算了吧。”
“你想要做什麼?你想要殺了我嗎?北堂德潤你真是反了天了,父皇要是知道你敢這麼做一定會殺了你,誅你九族。”
北堂雅寧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臉色變得煞白,全身顫抖得厲害,背後的冷汗涔涔落下,將她的衣裳都染溼了。
這一回她是真的害怕了,因爲從北堂德潤的臉上,她看到了毀滅,看到了死亡的絕望。
“不做什麼,就是想和你算新帳舊賬而已,你害了沁雨多少次,今天一次性算清吧。直到現在你還想要代替沁雨出嫁,你簡直是異想天開。”
北堂德潤從腰間掏出匕首來,緩緩的靠近北堂雅寧,扯動着脣角輕輕的笑了,那笑容充滿了嗜血的味道,嚇得她不住的蜷縮着,想要往後退,然而中了劇毒的她卻根本就不能挪動半分。
“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父皇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一定不會的,你這個混蛋,快點滾開啊!”
她嚇得想哭,嘴硬的吼着,聲音都發抖,瞪着靠得越來越近的男人,全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動了,手腳冰冷,“表哥救我,表哥救我啊!”
“敬親王,你想要做什麼?皇家公主你都敢殺害,你是活膩了嗎?”
畢竟是自己的表妹,秦如風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了,雖然對她很不喜歡,還是挺身而出。
“沁雨不是皇家公主嗎?那她爲什麼敢算計別人呢。這是個什麼道理,只許她傷害別人,難道就不準別人傷害她嗎?秦如風,你又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讓我不要傷害人?你都自身難保了。”
北堂德潤握着明晃晃的匕首,對着流蘇溫柔的笑了起來,“流蘇,當初受了多少苦,我們討回來吧,你的,我的,沁雨的。”
“好。”
穆流蘇好看的脣輕輕的動了一下,溫柔的聲音如同流水一般溢了出來。
“穆流蘇,你不能殺了她,她是我妹妹,你怎麼能這樣做,怎麼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了?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秦如風聽到她的話,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異常失望的吼道。
“將那些殺手殺了,看着礙眼。”
穆流蘇轉過頭去對着身後的暗衛說道,語氣很輕,像是在談論着今天的天氣一樣簡單。
那些侍衛順從的走上前去,鋒利的長劍對着那幾名殺手的心臟刺了下去,眼睛眨都不眨。只聽得幾聲痛苦的悶哼聲,原本活生生的人已經變成了屍體,再也沒有辦法睜開眼睛看着這個燦爛的世界。
北堂雅寧和秦如風看着眼前的狀況都驚呆了,沒想到他們真的就這麼大張旗鼓的殺人。
“你們是惡魔,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滾啊,不要靠近我,別靠近我!”
感受到危險靠近的北堂雅寧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眼淚稀里嘩啦的流了下來,嘴裡碎碎唸的罵着。
“我們是惡魔,那你們是什麼。北堂雅寧,我從來都沒有主動招惹過你什麼吧,沁雨從來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吧,那你三番五次的對我們痛下殺手又怎麼說?難道你殺我們就是理所當然,我要殺你們就是罪大惡極嗎?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道理呢?你今天遭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你當初但凡有一絲仁慈,今天就不會是這個下場。只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穆流蘇靠近北堂雅寧,精緻絕美的臉上笑得如同春花初綻,“哦,忘了告訴你,你弄錯了,這姑娘可不是沁雨,只是和沁雨長得很相像而已,你抓錯人了。”
平靜的話語卻刺激得北堂雅寧差點背過氣去,“你說什麼?這不是北堂沁雨,這怎麼可能,你騙人,你一定是在騙我,一定是的。”
“你都死到臨頭了,我騙你做什麼?這只是一個替身,現在沁雨已經隨着深愛着她的銀面公子趕到醉城去了,他們將會恩愛幸福到白頭。既然你已經快要死了,我就讓你死個明白,也要讓你記住,以後做人不要太過惡毒,你說是嗎?”
穆流蘇優雅的踱步,將頭靠在北堂德潤的肩膀上,纖細濃密的睫毛眨了眨,像是落入凡塵的精靈,清冷的聲音卻又像是來自地獄的死神,“我說那麼多的話了,真的好累啊。既然都已經告訴她爲什麼會死了,我們也沒有必要留着她了,殺了她吧。早上的時候還敢在皇奶奶的膳食裡下毒,這樣的女人留在這個世界上也是一個禍害呢。”
“我也覺得她留在這個世界上太過礙眼了,還是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
北堂德潤深情款款的看着妻子,比劃了一下手中的匕首,鋒利的寒芒閃耀開來,那未知的恐懼更是讓北堂雅寧嚇得魂飛魄散,血色盡失,驚恐的絕望包圍了她的全身。
“你不能殺我,北堂德潤你要是殺了我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你不能!”
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北堂德潤就嫌她太過囉嗦,只是輕輕一揮,那削鐵如泥般的匕首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橫掃向少女纖細潔白的咽喉。
“啊——”
北堂雅寧精緻的五官猙獰的扭曲在一起,眸子裡驚恐至極的情緒還沒有完全散開,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那匕首叮的一聲掉落在地上,有溫熱的血從匕首上面流了下來,原本還想要將別人置之於死地的少女,竟然輕而易舉的就死在了別人的刀下。
“北堂德潤,你竟然殺了她!”
這一切來得太快,只是眨眼的時間,一條鮮活的人命已經從眼前消失了,秦如風怎麼都接受不了北堂雅寧就這麼死去了。
那俊美如玉的臉上浮起了深深的痛苦,眼睛裡的仇恨燃燒着,像盛怒中的豹子,恨不得將別人生吞活剝了,“北堂德潤你這個畜生,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我要是畜生,那你是什麼,連畜生都不如。秦如風,才殺了你不受待見的表妹你就這麼痛苦了嗎?那你知道你爹害得我家破人亡,逼得我娘撞死在我爹爹的棺材前,那種感受是什麼嗎?你們都還活得好好的,我卻要在痛苦中掙扎,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好事嗎?你爹當初毀了我的人生,我也要讓他痛苦不已。”
北堂德潤眸中折射出嗜血的仇恨,死死的盯着秦如風,恨聲說道。
“穆流蘇,你怎麼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他會害了你的!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了?”
秦如風又是驚恐又是失望,恨恨的盯着面前笑靨如花的女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涌上心頭。
“和你比起來,我的冷血只是小巫見大巫,當初爲了要甩開我,你多少次想要害死我,你忘記了嗎?”
穆流蘇不屑的勾了勾脣,嘲諷的說道。
秦如風的眸中出現了一抹悔恨,如果早知道她後來會變成這樣,他當初絕對不會那樣對她。
“我不知道,誰讓你裝傻騙我的,要是你冰雪聰明又貌美如花,我早就娶你過門了,是你騙我的,怨不得我當初那樣對你不好。”
穆流蘇聽着只是覺得好笑,心底卻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這麼說都是我的錯了?”
這樣的男人還敢說愛她,還敢說給她幸福,真夠厚顏無恥,真夠不要臉的。
“難道不是嗎?你明明那麼聰明那麼美麗,卻總是裝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只要是個男人怎麼能夠受得了?我當時要是娶了你一定會成爲京城的笑柄的。後來我都想過要補償你了,可是你卻又不願意回到我的身邊了。”
秦如風直直的瞪着她,理直氣壯的說道。
“流蘇你收手吧,你變得這麼冷血無情以後誰敢要你。今天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了,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們帶着這個假公主走吧。”
聽到那些自以爲是的話,北堂德潤忍不住嗤笑一聲,死死的瞪着秦如風,冷冰冰的聲音在空曠的山洞裡響了起來,“秦如風,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想吐。你這樣厚顏無恥的男人,這樣良心泯滅的男人,你也配得到流蘇的愛?她怎麼冷血無情了,你纔是真正的冷血無情。原本今天的事情要是沒有你的參與,我還有打算放過你。可是你陽關道不願意走,硬要過鬼門關,我怎麼有不成全的道理呢。你們秦家欠了我這麼多,那就從你開始償還吧。”
“難道你還想殺了我不成?”
秦如風臉色陡的劇變,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難道你不應該殺了?你都想要把我妹妹弄死了,你覺得我有那麼寬宏大量,笑着將這些事情當成一場可有可無的玩笑嗎?”
北堂德潤在秦如風的面前站定,那還帶血的匕首怎麼看怎麼嚇人,散發着冰冷的光芒。
“不要殺我,你不能殺我。”
秦如風嚇得雙腿止不住的顫抖,聲音都變了,哀求着。
“你害得我妻子受了這麼多苦,三番五次想要將她弄死,現在還要妄圖毀掉我妹妹的幸福,你爹爹又設計殺死了我爹孃,這麼多的仇恨加起來,你覺得你還能活着麼?秦如風,乖乖受死吧。”
北堂德潤心裡的怒火熊熊的燃燒着,殺氣在眼睛裡蔓延開來,溫潤如玉早就被冷硬肅殺代替了,匕首抵着秦如風的心臟,嘴角噙着殘酷的笑容。
“流蘇你救救我,看在我們之前的情分上,不要殺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