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冰錐蜂擁而至,衝到了火紅的火焰中,再也沒有聲息,彷彿石沉大海一般,都被五階的紅火瞬間焚化。
“你是傷不到我的。”少年清冷的話語,蘊含着強大的自信和高傲。
“是嗎?那可未必,我還沒出馬呢,看招!”
少女輕喝一聲之後,河裡的水草再次舞動起來,但這次並沒有瘋長的竄上來,只是在河面上層層疊疊交錯着,就像在河面鋪上了一層木板和地毯似的。
黑衣少年微微顰眉,看着腳下,不知這回她又要動用什麼招數。
眸子一晃,再定睛仔細看去,一個白色如雪的身影,在河面上如履平地,朝着自己慢慢走來。
“終於現身了!”少年斷喝一聲,朝着河面上的白衣少女飛身而去,右手探爪直取她的咽喉!
“小姐小心!”魅兒大呼一聲!
心中一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黑衣少年單手猛然扼住了白衣少女的咽喉。
“你輸了。”
黑衣少年邪肆一笑,魔眸裡似乎奇異的情緒在流轉。
“不到最後,鹿死誰手尚且不知,王爺何以如此篤定?”
女子看了看他,脣角微微上揚,狡黠得逞的笑意逐漸終止。
黑衣少年看着手中的少女五官逐漸開始模糊扭曲身子也跟着軟軟倒下,心中一驚,連忙彎腰伸出手臂攬住她,意料不及的驚慌失措低吼,“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沒什麼,答案就是,王爺輸了。你的命,是我的了。”
黑衣少年身子一僵,脖頸上傳來冰寒滲人的氣息讓他立刻明白了些什麼。
緩緩的回頭,看到白衣如雪的少女傲然的站在水草搭建的高臺上,那雙靈動眸子裡,充滿了算計的精光和冷冽。
而她的右掌中,一柄散發着寒意的冰劍正架在自己的脖頸。
“原來如此。”黑衣少年站直了身體,看向本應被他抱在懷中的女子……片刻,瞳孔放大,滿臉驚愕!
他的懷中,哪裡還有什麼白衣女子?不過是一條枝節叢生的水草而已!
而此刻,這條水草已經纏上了他的腰際……腳下原本平靜的水草平臺不知何時也已經纏繞住了他的雙腳。
河岸邊,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
十幾個侍衛面面相覷,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他們心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王爺,神啓大陸青年一輩第一高手,竟然栽在了眼前這個一臉雲淡風輕的小丫頭手中。
小丫頭的劍,現在還架在王爺的脖子上!
Oh,mygod!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他們明明看到王爺扼住了那小丫頭的咽喉,可爲什麼到最後會莫名其妙變成這樣的結果?
“你是什麼時候到我身後的?爲何本王竟然沒有半絲察覺?”
黑衣少年漫不經心的運起紅火燒盡了纏繞住他的水草,回眸看向白衣少女,深邃的眸底,隱隱有着一絲奇異的亮光。
“就在你抱住那根水草的時候,我已經在你身後了,至於你沒有發覺,那是因爲你心中大亂失了方寸。”
少女的眸子裡,透發着完全不似一個十一歲少女該有的冷靜澄澈和睿智,卻彷彿一個身經百戰無比嫺熟的女將軍似的,睥睨天下,強勢一覽無餘。
“可剛纔它還是你。”
少年不解,水草怎麼就變成了少女?他是不會相信自己產生幻覺會眼花的。
“幻術而已,惑人心神。”少女簡單的開口,算是回答了他。
“你除了修煉木系水系玄術,竟然還會幻術?”少年眸子裡開始明亮起來。
這個少女能無聲無息的接近他的身後,自身的武技定然也不會弱!可她竟然如此厲害,還會幻術!
“沒什麼奇怪。”少女的話語依舊簡單,手中的冰劍寒冷依舊,眸光淡掃過他仍舊漠然無波的淡定表情,“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會的。”少年篤定的搖頭。
“爲何?”
“殺了我,你會成爲整個神啓大陸的逃犯,人人得而誅之!再想做你該做的事情那就根本不可能了。”
少女眸中寒光一閃,鳳眸一眯,冰劍逼近了一些,冰冷極寒的氣息順着他的皮膚開始散發寒意。
“說,你都知道些什麼?又是如何得知!”
“大名鼎鼎的蘇五小姐蘇雪舞,就是如此對待一個想要幫助她報仇的人嗎?”
少女身子一僵,半晌不語。
片刻,復又擡眸看向黑衣少年,只是,漂亮的風眸中,深藏着一抹危險的凌厲。
“你可以選擇說出來,或者是——死!本小姐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只要擋我者,管你是皇子王爺還是公主,盡殺之!”
“很有魄力,殺伐果斷,手段也很過人,而且睿智聰慧,很會僞裝,做我的安南王妃,絕對再合適不過!”
“可以理解爲,王爺這是在誇我?”
“正是。”
“不要扯開話題!”少女冷掃一眼喝問道,“快說,你是怎麼知道我是蘇雪舞?”
“做筆交易,爲表誠意,我會如實相告。”
少年俊美邪魅的臉龐,依舊雲淡風輕,魔眸中有一抹自信的神采,似乎篤定了,少女一定會答應他。
“我做你的安南王妃成爲你的利劍替你產出異己,而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並且助我一臂之力?”少女挑了挑眉,冷聲問道。
“果然聰慧!那麼現在,你意下如何?”
“那就要看看你的誠意能不能讓我動心了。”
“無妨,先告訴你也無礙,因爲,你一定會答應我的。”
“說!”
“蘇五小姐難道忘記了,三年前六月十二日,我們在雲陽城的街上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是你親口告訴我,你叫蘇雪舞。”
少女微微怔住,而後,記憶如潮水一般慢慢涌上了心頭……四位哥哥,爹孃,雲陽城,蘇府,彷彿都在腦海中復甦了一般,逐漸清晰起來。
眸子裡不自覺的蘊滿了水汽,看上去有些異樣的朦朧。
她以爲,在蝶谷靜靜的做回了三年的白荷,這些事再也不會輕易提起,直到……直到她爲他們復仇爲止,然而,眼前的少年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她一貫的冷靜自持再也無法自控。
那些思念,那些痛苦,那些絕望,那些憤怒,那些仇恨和殺意,再次都如那日一般,毫無預警的襲上了心頭……蘇府,是自己曾經擁有過最幸福最快樂記憶的地方,怎麼,怎麼能夠不去感傷懷念?怎麼,怎麼能夠不去恨那些可恨該殺的人?
她不自然的別過頭去,閉着眼眸片刻,又轉過頭來,待得再看向他的時候,眸子裡已經恢復了一片無喜無憂的平靜和清明。
“的確如此,原來你是三年前擦肩而過的那位少年。可惜,當時並沒有問出你的名字,怪不得我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來。”
他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看到那雙蘊滿霧氣的眸子時,似乎看到了她心裡深埋的那一抹決然的痛楚和隱忍的恨意,胸膛中,有個地方竟然莫名的有些壓抑起來。
“直到今日看到你,我終於知道,當日,你爲何在人羣中矚目與我。”
少女微微凝眉,定定的注視着他,而後,摘下了自己身側掛着的一枚長方形的瑩白玉佩,輕輕握在了掌心。
“這,說不準就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少年伸出右臂,手掌一翻,掌心中,竟然也靜靜的躺着一枚一樣的玉佩。
一樣的瑩澤玉光,一樣的花紋雕飾,唯一不同的,一個是左,一個是右。
“緣分?”
少女自嘲似的一笑,將自己手中的玉佩和他掌心的玉佩完美的合到了一起,成爲絕對完整的一塊美玉。
摩挲着手心裡完完整整的一塊玉佩,少女的眼眸中似有化不開的濃厚哀愁……四哥,蘇睿塵,還記得當時是你抱着我去贏回了這塊玉佩,現在,我在,玉佩也在,而你,又在哪裡呢?
“我從來不信這些,我只信我自己!”
臉色陡寒,掰開屬於他的一半,丟到他的懷中,少女轉身便走出兩步,卻又在聽到少年的話語後驀然頓住。
他問,“你不信任我?”
而後微微皺眉,“還是你覺得我無法狠下心幫你去殺我的父皇?”
“你可能真的有恨他殺他的理由,但是本小姐,從不受人威脅!不惜,魚死網破!”
少女轉臉正對着他,微微揚脣,看着像是在柔柔的淺笑,分明卻帶着幾分陰柔的殺機,出口的話語,也是堪比臘月天的陰寒。
“不是威脅!”少年搖頭,魔眸中隱隱有難以琢磨的深意流轉,而後,靠近她兩步,深邃的黑眸認真的對上她的水眸,脣瓣微微勾起,一絲諱莫如深的笑意盪漾開來。
“是合作,不是威脅。蘇雪舞,成爲我的王妃,這樣對你我來說,都能得到好處,何樂而不爲呢?”
“爲什麼是我?”
“因爲你有這個能力,心智不同於一般女子,而且,毋庸置疑,你將會很強大,將是我一大助力!”
“安南王爺,莫非是被誰脅迫,因此才急於拉出我做擋箭牌?”
少女的眼珠滴溜溜轉了轉,似在揣測什麼,立刻得出這樣的猜想。
少年眸子一亮,眸底深意更濃,臉上卻仍是無動於衷的平靜。
“果然聰明!冷皇后迷惑皇上,想讓他下旨爲本王賜婚!”
“冷皇后忌憚你的能力,想在你的身邊安*的眼線掌握你的行蹤,所以要你娶她弟弟的女兒,也就是她的親侄女兒,冷惜嵐?”
少女挑了挑眉,結合在拍賣行聽到別人議論的,再加上方纔這兩人見面並不融洽的氣氛,立刻心中便有了結論。
“猜的很對。”
“你想拒絕,可又沒有正當理由,又不想落下抗旨不遵之罪,所以只得告訴皇帝皇后,你已經有了心儀之人所以堅持不娶她?”
“正是,不過,這其中牽連甚廣,就連幽居西宮一向清心寡慾的西太后也摻合了進來,想將她弟弟(也就是當朝相國老司徒文良)的嫡親孫女兒司徒清瑤郡主指給我。”
“王爺行情很不錯嘛,各個都在爭着搶着給你送美人上門,旁人可是求都求不來呢。”
白荷笑吟吟的看着他,眸中波光瀲灩,別有深意,“這西太后莫不是也在與那冷皇后爭風?”
“的確,皇后爲力保自己兒子顏旭的太子之位,自然要制約別的皇子勢力的擴張,同時拉攏朝中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