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縣小吃。
王曉天與魏文蒼在一張長方形餐桌前相對而坐,兩人各捧着一碗拌麪大快朵頤。可惜拌麪雖然美味但終究單調了一些,作爲午飯也無法讓人滿足飽腹欲,所以王曉天在拌麪的基礎上還點了一籠蒸餃與兩盤炒米粉。
至於費用方面自然是他付,兩人都是兄弟,沒必要分那麼清楚。魏文蒼對此也沒什麼意見,只是暗暗記在心裡想下次輪到他請客,如今加入了神州,他也沒必要節衣縮食爲錢發愁了。
這家店的生意還算興隆,只是店鋪的面積不大,他們兩人坐下來時,餐桌上的八雙眼睛都盯在了王曉天身上。
軍人?這麼年輕?有這種顏色的軍服嗎?食客們的腦海幾乎都掠過這種念頭。不過好奇歸好奇,倒也沒人去閒得搭訕,即便王曉天是一副陽光又人畜無害的模樣。
王曉天對於周圍人掃過來的目光倒是神色自若,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因爲他跟魏文蒼觀察過了,這裡的人頭頂都沒有散發負能量顏色的情緒,也就是說不存在怨傀的可能。
門口又迎來了一位不修邊幅的大叔,鬍子拉碴,捲髮油膩,鼻毛外顯,最令人難過的是他身上還散發着一股濃重的狐臭味,哪怕是衣表光鮮都掩蓋不了他流浪漢的德性。
大概誰都忍受不了在吃飯的時候看到這麼一個倒胃口的傢伙,注意到他的食客都很默契地扭過頭去加快了用餐的速度,更有甚者直接筷子一拍,走上前臺結賬,心中不知道罵了這個流浪漢多少遍。
“這回熱鬧了,有紅色的,還有黑色的。”王曉天低聲說,“厭惡原來可以使人產生兩種顏色。”
魏文蒼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王曉天是在說負面情緒,因爲他看到那位大叔從進來的那一刻眼睛就自始至終沒有挪開過王曉天的後背。
“他一直在看你。”魏文蒼說。
王曉天一愣,自己還真被當國寶了?於是沒好氣地轉身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演員啊?”
流浪漢大叔似乎是被王曉天嚇壞了,視線立馬像是被灼燒似的縮了回去,他惶恐地低下頭連聲說着“對不起”,然後一步步退出了店鋪。
王曉天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吐出了三個字:“神經病。”
“他可能是被淨化過的怨者。”魏文蒼若有所思地說,“他的頭頂沒有負面情緒,剛纔例外。”
“管他呢,我們現在是要找一個叫柳夢吟的高中女生對吧?”王曉天夾了一隻蒸餃,也沒有避諱,用餐的人除了他倆人都走光了,只要控制音量就沒人聽得清楚。
魏文蒼點頭,不由細想了一遍安在問的話——
“這次你們的任務是最低難度,目標是怨師級別,也許你們會疑惑最低難度怎麼不是怨徒,我給你們普及一下常識,怨徒級別的負能量層次太低,最多隻能把人操控,還殺不死人,而怨師級別的負能量想致人於死地也必須用出幻象。所以說怨徒,檢測部遠距離是檢測不出來的,除非怨徒已經成長爲怨師了。”
“而我們要抓捕的對象是怨使起步,以下級別的怨者都用淨化正能處理便可。”
“啊?那就這樣放過他們了嗎?”
“是的,實際上淨化正能就是最好的懲罰,它對怨徒以及怨師的影響很大,他們恢復正常後會深刻地反思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並且爲之付諸行動去贖罪,如果一輩子都無法彌補,他們後續還會選擇自裁,但到了怨使級別就沒這種情況了,得配合審判部的催眠正能。”
“真是沒想到裡世界這麼複雜。”魏文蒼感慨。
“裡世界?”王曉天買了瓶芬達,從桌邊拿出兩個塑料杯給自己和魏文蒼滿上。
“就是浩者與怨者的世界,普通人的世界我把它稱爲外世界。”
“噢這樣,是啊,是很複雜。”王曉天打了個飽嗝,聳聳肩,“我到現在都搞不懂我們倆個爲什麼會獲得自然正能,現實跟理想的世界總是有很大出入,想不通的就不要想了,以後總會弄明白的。”
“嗯。”魏文蒼說,“關於這個裡世界,我們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這不來了嗎?”王曉天舉起飲料,示意魏文蒼乾杯,“關於柳夢吟,你怎麼看?”
魏文蒼苦笑了一下:“我無法用語言表達。”
“柳夢吟,剛成爲怨徒時就操控五名同寢室友在學校操場脫衣裸奔,還讓她們列成一排躺在地上做各種不可描述的姿勢勾引圍觀的男生,鬧得全校沸沸揚揚,把警察都給引來了。”王曉天輕聲說,“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啊。”
“最狠的就是她撤銷了操控。”魏文蒼這才接道,“有的人清醒過來一切都變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種勁爆的醜聞按照如今的媒體速度應該已經全國皆知了纔對。”王曉天一口氣喝完芬達,再塞了幾個蒸餃,“神州的能量實在是強大,被幾千個人親眼目睹還能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可惜了那五個女生,都進精神病院了。”
“畢竟負面影響太大。”魏文蒼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柳夢吟這位始作俑者,她乾的這件壞事可能連“造化鍾神秀”都無法形容。要不是神州搜查部時刻監控着媒體上的負面事件,一個小小的怨徒恐怕就可以讓國家雞犬不寧。
最低級別的怨者,有時候或許反而是最棘手的,因爲只有出現負面事件時纔有可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這個柳夢吟智商可能不太高,她的五名室友都瘋了,只有她沒事,很明顯有問題啊。”王曉天繼續說,“儘管沒有證據能表明跟她有關係,但光是這一點,就值得神州關注了。”
“如果她智商不高的話,應該反殺不了神州派來的探鋒部浩者吧?”魏文蒼否定了王曉天的看法。
“這也是讓我想不通的地方,安老大說,探鋒部浩者的工作之一便是確認怨徒、怨師作祟並順手催眠交給執擒部的人淨化。”王曉天搖搖頭,“聽他的語氣探鋒部浩者解決這種級別的怨者應該很輕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探鋒部浩者沒有淨化正能,他們是怎麼應對怨師的幻象的?魏文蒼吃完了米粉,在手機微信上打出這麼一句話發給了王曉天。
王曉天一愣,發現店裡進來了勾肩搭背的一男一女,他也默契地轉爲了打字:我也不知道。
魏文蒼:我猜是這樣的,白色正能量有隱身的效果,也就是說探鋒部浩者可以偷偷接近怨師到一定範圍後再出其不意一招制敵,怨師根本來不及反應戰鬥就結束了。
王曉天豎起了大拇指:還是你牛逼,這都能想到,這麼說來那個探鋒部浩者沒理由會輸啊。
魏文蒼:可能是新人吧,肯定是因爲大意而暴露了,然後又中了柳夢吟的幻象。如果他一直用白色正能量防禦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不至於死掉,可能是幻象讓他主動解除了防禦。
王曉天:大佬,請收下我的膝蓋,又長見識了,你是不是整天都在研究這種事情啊?老實人都這麼可怕的嗎?
魏文蒼:還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該去會會那個柳夢吟了。
結完賬後,王曉天在外面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渾身的細胞都興奮地打着哆嗦。
新人啊——我和哥們也是新人,不過是噩夢強度的新人,桀桀,柳夢吟,你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