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陸華裳臨走之際沒有去見別人更沒有去見魔君反而走到了歡靈殿。
華兒剛用完早膳就見到一個穿着黑衣眉眼凌厲的女子走了進來,這女子給人一種感覺好似刀刃就要出鞘一般的鋒利。
而她到了歡靈殿也不多說話便自顧自的坐在自己的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華兒有些無奈不知該如何是好。
氣氛很是詭異,華兒脣角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想要開口打破這古怪的沉寂,卻不妨那女子已然開口。
“歐陽華,你可是真的失憶?”陸華裳端着茶杯放在鼻翼下輕輕的嗅了嗅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眼眸雖微微低垂卻始終把對面的人表情一絲不落的收納眼底。
華兒聞言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困惑,有些不解道“不瞞姑娘所說,我醒來之後腦海一片空白,着實想不起來以前的事?姑娘可是對此有懷疑?”
聞言,陸華裳未做回答。這件事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想明白那一日給宮無秋的藥瓶若是歐陽華服下了絕無生還的可能,可是這女子卻毫髮未損而是失憶,所以她一直懷疑宮無秋並未給歐陽華服用那藥,那麼歐陽華的失憶又是從何而來呢?
莫不是歐陽華心中暗有打算,若真是這樣此女心機可真不畏不深,只是見她剛纔聞言之後的表情和回答,一點破綻都沒露。當下也不敢確定。
當下放下茶杯,雙眸緊緊盯着華兒,直把華兒盯得有些發毛才莞爾一笑“我略懂醫術,不如讓我爲姑娘把脈,看看姑娘身子究竟如何可好。”
“我”其實華兒本不想答應,因爲她覺得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女子實在有些不對勁,可是還沒等她開口,就被那人直接攥住了手腕。
“你怎麼這樣”華兒當下語氣有些不好了,這人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就直接這樣,簡直忒讓人難看了。
陸華裳沒有理會華兒,對她的不滿也未曾在意,抿了抿脣把着脈搏,可是時間越久她的臉艽���越難看,剛開始還是莫名疑惑到最後便是徹底失望。
放下華兒的手,陸華裳神色詭異的望着華兒,抿了抿脣什麼話都沒說便徑直離開,看的華兒有些不知所措。
陸華裳離開之後,屋子外便閃進一抹黑影,來人神色焦急的握着華兒的手腕,有些心疼的詢問道“疼麼?”
華兒本想如實回答不疼,但是看這人關心自己的樣子,當下心就如喝了蜜糖一般,低垂着頭壓低聲音道“痛,很痛。”
“華兒,你別怕,我給你揉一揉,稍後我就去替你收拾那個陸華裳。”宮無雙一面對華兒所有的精明都沒有了,大掌握着小手,輕輕的在那略帶紅印的手腕輕輕揉着,眼帶憐惜。
不經意擡頭的人兒撞進那柔情似水的眼眸當中,心湖如小鹿亂撞噗通噗通的直跳,當下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手道“我沒事,不痛了。”
宮無雙放下手抿着脣並未多說什麼,卻不妨華兒有些疑惑的開口道“無雙,聽你剛纔叫那個女子陸華裳,你可認識她?她是什麼人?”
久久未曾聽到恢復,華兒有些困惑的回頭便見宮無雙眼眸亮閃閃的紫光隱隱乍現,頓時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見她這個癡迷的樣子,
宮無雙心中也甚是得意笑着道“你剛纔叫我什麼?”
這下華兒反應過來了,當下羞紅了臉頰,剛纔也不知爲何脫口而出無雙,好似這兩個字早在心頭涌上千百回了。
見他笑的得意,華兒背過臉惱羞成怒道“你再笑,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聞言,宮無雙勉強止住笑意,卻無奈那想笑不笑的樣子頗是滑稽,看着他這個樣子華兒不禁抿脣輕笑,見他望着自己當下沉着臉道“你還不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見華兒這個樣子,宮無雙也不敢逗她了;肅了肅嗓子當下便說起陸華裳的來歷與背景。
華兒聽罷後,眉頭緊蹙有些不解道“她既然是魔宮的右護法,那我與她鐵定不會相熟,可是今日她好似對我有些敵意,這又是爲何?”
“怕是因爲魔君吧”語氣涼涼道,瀰漫着些許醋意,只不過陷入沉思的華兒未曾發覺了罷。
經宮無雙一提醒,華兒也大概,理了一絲頭緒,不過也有些差誤。她想應該是陸華裳喜歡魔君所以纔會這樣對自己吧。
只是若是華兒知道魔界的衆人駐顏有術,陸華裳按輩分還算是魔君的長輩,無論如何也和魔君扯不上關係。
但是因爲宮無雙一句話誤導也並未解釋,加上華兒如今失憶根本想不起來當初在鬼界時候發生的事情,所以便產生了這麼美好的一個誤會而已。
以前華兒初時醒來 ,什麼都不記得所以雲天說是自己的未婚夫她便也就相信,而且對於未婚夫這個頭銜華兒總是默許着歐陽雲天的接近,有些時候也被他所感動,可是感動終歸是感動並不是愛情,對於這一點華兒還是分的很清。
尤其現在她對於宮無雙的感情,雖然自己並未深思但是她也明白那是不同於對雲天感激感動交織的複雜感情,而是單純的依賴喜歡。
這一夜華兒倒塌在牀上想了許多許多,她清楚明白的自己的感情也正是因爲明白所以不願捅破這一層紙,別說她名義上還是雲天的未婚妻,而且她還失去了也記憶以前的一切都是空白,她是一個不完整的人又何來談感情之事。
陸華裳出征後的三天後就發生了一件大事情徹底大亂了雲天的部署。、
這幾日雲天把自己關在殿內什麼也不理會,把所有的事情又重新交給了城月;這一夜分外的漫長。
主殿內,一襲黑袍散落在地,只餘白色底衫斜靠在榻上姿勢慵懶,整個身子卻都陷入緊繃茫然的狀態之中。
這些日子云天想了許多,對於那孩子他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是不被期待的而已。他曾想順其自然,卻不想竟出滑胎之事。
而經此事之後他也曾想過莫不是天意這孩子不該出世,每每有這個念頭心中不禁有些羞愧,這隱隱是他心中所期盼的。
讓他親手打掉自己的孩子自己做不出,更何況這件事是他對不起小婉,並不是小婉的錯。自己何必爲了一個錯又要犯下另一個錯?
沉思許久每次剛想明白卻又陷入另一漩渦,就這樣反反覆覆的一直下不了決定。
湛藍的雙眸緩緩睜開,清澈的深不見底這樣的眼神若不是單純天真那麼就是深不可測,而歐陽雲天顯然就屬於
最後一種。
“看來,也只有這麼做了。”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這事不能再拖。既然千葉蓮他捨不得,那麼自己可以重新用蓮花滴以心頭血那麼久無需毀掉後院的那片心意了。
只是人只有一滴心頭血,而魔卻也僅只有三滴,當年用心頭血幻化這片紅蓮花海,如今又要重新再娶一滴心頭血救他腹中胎兒。
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只是還未等他籌備這件事告知城月,卻措不及阽���來一個消息,而他也不得不相信或許是天意如此。
這一夜,小婉剛喝完蓮子粥,入睡卻做了一個怪夢。夢裡她見到了雲天,那般的清雅俊秀對着自己溫柔的笑。
自己抱着懷中的孩兒笑着對他說“雲天,你看看這是我們的孩兒,長得多可愛。”懷中的孩兒濃眉大眼,如葡萄般的眼珠骨碌碌直轉。
她笑着看着雲天像他走進,可是他卻突然厭惡的望了自己一眼便頭也不轉的走了,而失望之際的自己望向懷中的人兒卻只剩下一灘血水。
“孩子,我的孩子。”淒厲聲響徹殿內,披頭散髮的人兒猛地仰頭坐起了身,汗漬不禁沁溼了額頭。
“還好只是個夢”掃視着四周,看到如常的場景小婉略微鬆了一口氣不禁暗自慶幸原來只是一個夢。
可是那夢那麼真實也那麼讓人心驚,還未等她細想卻突然感覺一陣不安忐忑,肚子微微抽痛,因疼痛緊蹙的眉頭都皺在一起。
“痛,好痛”腹部如絞痛一般好似就快要絞斷了,她心中的恐慌越來越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唔”稍微用力攥着牀幔直接摔倒在地,牀褥隨着人一起滑落倒地,那鮮紅的血染紅了一地。
“快來人,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痛的無法呼吸,抽泣聲帶着無盡的悲痛因疼痛而泣不成聲。
門猛地被撞開了,小婉費盡力氣想要看清是誰卻始終擡不起頭來,緊緊攥着那走進之人的衣襬,顫聲苦求道“救我的孩子,求你救我的孩子。”話落便了無聲息昏了過去。
藍四抱着小婉,夜色昏暗依稀可見那輕蹙的眉頭,饒是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卻還多了一絲不忍,那母性的愛即使痛的顫抖不已還要求着救自己的孩兒。
這一刻他着實不忍卻並無後悔。
而另一邊才下定決心的魔君幾日來未曾入睡,剛準備休憩一會兒,卻突然被那急促的的腳步聲給弄的沒了睡意。
“城月,可是出了何事?”見着面色慌亂的城月,雲天不禁坐直了身子詢問道。
城月徑直跪了下去,回稟道“屬下有負魔君囑託,婉姑娘今晚小產了。是屬下的失誤,還請魔君處置。”此時他的心中後悔不得,早知道就該多派一些人去看着,可是魔君也說了凡事從簡,那樣太過招搖了。
而且不說婉姑娘住在秋林園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就單說她懷孕的事情也沒有幾人知道,本因爲只要有魔侍看着就好,不用派魔兵過去,卻沒想到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事情。
雲天聞言遲遲未曾答話,微微斂目,很是平靜的問道“可查出是何原因導致小產。”問這句話的時候那雙隱藏在案桌下的手微微顫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