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月朗星稀,夜闌人靜。
舒茜位於高檔小區的公寓內。一個躡手躡腳的黑影,如暗夜裡的幽靈,來回遊蕩在公寓的兩層樓之間。
臥室,書房,客廳,儲藏室……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他都沒有放過。
幾個小時後,連最不可能藏匿東西的廚房和洗手間,他都仔仔細細的探查過。
可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_#67356
他心有不甘的關掉手電筒,在黑暗裡點燃了一支香菸。
橘紅色的火苗,在貼近他臉龐時,照亮了他略顯妖嬈的下巴。
隨即,繚繞的煙霧如同待染的白紗,從許沛燁俊峭的雙脣間吐出。
因爲怕引起鄰居的懷疑,他沒有開燈,更不敢靠近露臺和窗戶,就這麼默默站在月光都照不到的角落裡,凝視着不遠處的盞盞燈火。
佛曰,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此時此刻,在許沛燁的眸光中,沉澱着回憶,思念,還有難以言表的懊悶和懺悔。
對不起,舒茜,對不起……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心裡反反覆覆的唸叨。
把舒茜逼上絕路,逼入死境,絕非他的本意。
這隻怪,他一步錯,步步皆錯……
那天晚上,他實在不該去酒吧,不該醉得不省人事,倒在舒茜的牀上。更不該在事後,情難自抑,一遍遍的放縱自己和舒茜滾在一起……
而舒茜呢,這女人簡直患有迷戀許攸恆偏執症。
明明變成了他的女人,明明從頭到腳,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徹頭徹尾的屬於他。
卻還在夢想着嫁給許攸恆,做許家的長孫媳婦,甚至不惜捏着他過去的把柄,狠心來要脅他!
所以,說到底,是這女人自己逼死了自己,怪不得別人,更怪不了他!
許沛燁在心裡做了一番鬥爭後,倏的睜開眼睛,又恢復了往常的冷靜和敏銳。
他吸乾了最後一口煙,掏出從臥室裡撿起來的手帕,把菸頭連同菸灰一起包在裡面,用掌心小心翼翼的捏熄,纔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6.7356
“喂,哪位?”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持成穩重的男聲。
許沛燁諱莫如深的叫了聲:“爸,是我!”
“哦,你呀!”對方輕喏一聲,轉而交待道,“你等等。”
許沛燁聽出來,父親大概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和他接着往下說。
果然,等聽筒裡傳來木門合上發出的嘎吱聲,許正智迫不及待的聲音,又從電話裡傳來:“沛燁,怎麼樣,你找到那東西了嗎?”
“沒有。”許沛燁挫敗的抹了把臉,“我已經翻遍樓上樓下的每一寸地方,可到處都沒有。”
“怎麼可能,是不是你遺漏了什麼?”許正智凝神沉思了片刻,接着又說,“那東西,有沒有可能被她的家人拿走了。你不是說,舒茜的妹妹去公寓裡,幫她收拾過一回東西嗎?”
“舒蔻?”許沛燁稍加回憶,搖了搖頭,“她拿一箇舊u盤幹什麼?再說,我今天和她聊過,她從舒茜這裡收走的東西並不多,只是幾件具有紀念價值的私人物品罷了。”
“這可不一定。”許正智在電話裡,不屑一顧的笑起來,“女人嘛,大多都死在好奇心上,就好比舒茜。不過,就算u盤真被舒茜的家人拿去,你也不用太緊張。反正你這麼聰明,隨便丟塊手帕,就能從舒茜那個蠢妹妹手裡騙來公寓的鑰匙,等改天,你再約她出來,好好探探她的口風……”
“舒蔻可不蠢!”許沛燁不等父親說完,把今天發生在書房和臥室裡的一幕,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然後指出,“我看,她好像都有點懷疑我了。蹲在牀頭櫃前的時候,不停的扭過頭來,偷偷的看我。如果不是我靈機一動,趁她不備,把隨身攜帶的鋼筆,悄悄丟在地上。我都不知道,該找什麼樣的藉口來圓謊。”
“這女人有這麼精明嗎?莫不是……”許正智躊躇了一會兒,又緊張的說,“她已經拿到u盤,看過裡面的內容了。”
“不可能!”許沛燁說,“u盤加過密,就算真是她好奇的拿走,也不可能打開。”
“也對!”許正智舒了口氣,突然話峰一轉,陰冷狠戾的說,“看起來這舒家的女人,一個比一個不好對付。若實在不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她像她姐姐一樣消失……”
許沛燁不由抗拒的蹙起眉頭,“爸,難道除了殺人,你就不能用點其它方式,來解決問題嗎?尤其是舒茜這件事,我都說了,我有能力從她手裡拿到u盤,結果,你偏偏不聽,急着動手,差點惹來警方,以及後面這麼多的麻煩事。”
“你怕什麼,反正她的屍骨也沒找到。況且,現在所有人都認爲是攸恆把她逼死的,讓他佔盡了醜聞的頭條。我這一石二鳥,不挺好的嗎?”許正智忍不住得意洋洋,見兒子在電話裡良久不語,他拖腔拿調的又問,“你這到底是捨不得那女人,還是捨不得她肚子裡的孩子呀?”
許沛燁負氣的沒有說話。
“沛燁,我這都是爲了你好!你想想,如果那u盤落到攸恆手裡,從今往後,我們父子倆在景世還有立足之地嗎?”許正智苦口婆心的勸道,“更別說,要是讓媒體和你爺爺知道,你搶了攸恆的未婚妻,還讓對方懷了你的孩子,爺爺肯定會馬上把你掃地出門!”
許沛燁承認,父親說的有一定道理。
許攸恆在許家和景世,擁有的地位和權利,讓周圍的每一個人都倍感眼紅,當然,也包括他。
然……
“爸,這一次,不管那個u盤是不是在舒蔻手裡,請你不要再插手,交給我來處理吧!”他深吸了一口氣,斬釘截鐵地說。
許正智沉默了半晌,退了一步說,“那好吧。像上次一樣,我只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我不能讓我們父子倆的命運,捏在別人的手上。如果半個月之後,你還拿不回來,就由我來動手!”
“嗯。”許沛燁在父親沒有感情的聲音裡,掛斷了電話。
但他很快,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是景世地產的王經理嗎?對,我是沛燁……這麼晚打來,是想麻煩你幫我一個忙……你能把鴻城路那個項目裡,所有拆遷戶的資料,幫我整理出一份來嗎?對,所有的……”
許沛燁不知道,舒蔻今天在鴻城路提到的朋友姓甚名誰,但他需要用這些資料,再度接近舒蔻。^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