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身穿淡紫紗衣,一個半透明的面巾將其絕色容顏掩映在一片朦朧之中。俏臉不施粉黛,媚然卻獨從眼中生。
正是狐女謝花容。
拓跋雖然恨不得馬上轉身走人,但他清楚若眼前女子執意不願放過自己的話,憑藉自己這點本事,還是逃不過她的,除非自己立刻傳送回觸天峰。
“呵呵,竟然在這裡見到了姑娘您,說來還真是巧。”拓跋呵呵一笑,修爲上他現下雖不怎麼厲害,但在處理人情世故方面拓跋還是很老練的。
拓跋心中是打定主意了,反正這狐女到現在看來還沒有什麼惡意,能匡就匡她一下,若還不行再想法逃走。不然,就這麼灰溜溜地回了觸天峰,實在是有些可惜——萬里香的酒菜還沒有嘗過呢。
謝花容聽到拓跋的話,不覺間好笑不已。她伸出纖纖細手,緩緩摘下面上的紗巾。她那絕世的容顏再次展現在了拓跋的面前。
“是啊,我也覺得巧呢!”謝花容語氣中帶着三分認真,七分取笑。她此時緩緩將頭擡起,嘴角微微上揚。
滿含情意的目光射向拓跋的眼睛,拓跋立時感覺到謝花容的眼中似有萬頃煙波,幾許朦朧,幾許風情。
這時,謝花容又施施然站起身來,幾步便走到拓跋的身旁。其玉手輕輕撫上拓跋的掌心,雙脣微啓,在拓跋的耳邊呵氣如蘭地說道:“公子,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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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拓跋腦袋直覺轟然一聲,心臟幾乎要蹦出喉嚨之外。
那一眼,極盡傾城傾國,那一笑,卻又令天地失色。自己,怎麼從來就沒有見到過這麼好看的人?
緩緩地,兩人的周圍漸漸升騰起了一蓬粉紅色煙霧。
然而拓跋卻彷彿無所覺,只是癡癡地問道:“什……什麼請求?”
謝花容面容上微微露出一副喜色,然她伸手正要向拓跋的懷中探去時,異變突起。只聞一聲輕響,雅間的門忽然打開,卻是店小二端着一盤酒水以及點心走了進來。
本來憑藉謝花容與拓跋兩人的修爲,不至於讓人進了門才發現來人。但此刻謝花容正在全力施展天狐媚術,而拓跋又被其所迷失。故而對於店小二的到來,兩人都沒有什麼察覺。
那店小二一進門,看到雅間中忽然多出來了一個百媚叢生的女子來,不由得也是一陣愣神。
拓跋本來還處於恍惚之中,然而店小二的突然進門,讓謝花容的媚術出現了一絲小小的破綻。但卻就在這一絲破綻出現的剎那,拓跋忽然感到眉心處那股冰涼的氣息再次噴涌而出,並瞬間遊走全身。
拓跋的神識不禁爲之一震,心神驟然間從迷失中清醒過來。
謝花容見此,頗爲憤恨地咬了咬下脣,眼中又是憤岔,又是無奈,然而所有的一切,最終卻都化爲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店小二頭腦還算機靈,此時也從愣神中清醒過來,他忙低着頭上前,將盤子上的酒水點心盡數擺在桌子上。然後方纔賠笑地說道:“這位姑娘姿容無匹,想來應該是公子的妻室。呵呵,兩位真算是郎才女貌,只不知小人有沒有打擾到兩位。”
“沒有,嘿嘿,沒有。”
拓跋邊衝小二說着話,邊將手從謝花容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抽回,又往一旁挪了挪,彷彿心有餘悸的樣子。
“咦?這是什麼味道,真香……呃,對了,公子,需要現在上菜嗎?”
店小二使勁地在空中嗅了嗅,將空中瀰漫的粉紅色煙霧吸入口鼻當中,但那小二卻好似全然看不到空中煙霧一般,着了魔似地越來越急促地嗅着空中的煙霧。
謝花容此時也坐正了身子,卻看她伸手往酒杯裡到了一杯酒。酒色竟然映出金銀的色彩,看來這酒正是萬里香酒樓的招牌酒——金銀釀無疑了。
而謝花容斟過酒後,將其蔥白的手指輕輕在酒水中點了一點,一道幾不可見的粉色氣流卻在那一刻融入到了酒水當中。
這一切,全部都落在了拓跋的眼中。
“你說的話倒是討人喜歡,這杯酒就當做是賞你的,喝了吧。”
這一句話,謝花容卻是對着店小二說的。再看那店小二,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種赤紅,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但聽到謝花容的話後,卻很聽話地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接過酒杯,仰頭喝了下去。
酒入丹田,便化作一股清流沁入心脾當中。店小二眼中的赤紅之色漸漸消退,神色也恢復了正常。
“小二,你先下去吧。需要上菜的時候我在叫你。”謝花容正色道。
那小二回過神來,只是稍微還有些恍惚,不過總還是沒忘了本分,點頭答道:“好的客官,您先用着點心,小的下去招呼客人了。”
店小二離開後,拓跋神色有些冷然地看着謝花容,問道:“你剛纔在他喝的酒中做了什麼手腳?”
謝花容好似全未聽到拓跋語氣中的不善,反而媚視一眼拓跋,道:“你這麼擔心,那剛纔爲什麼又不阻止我呢?”
“我……”拓跋一時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剛纔沒有阻止,只不過是因爲他覺得謝花容對那店小二,並沒有什麼惡意而已。
“你也看到了,這空中彌散的乃是我狐族秘術‘墮情迷霧’。就算是修真之人吸入腹中,也要受其影響,更何況凡界之人。若我不出手的話,那店小二怕是要**焚身,死在我們面前。”謝花容解釋道。
“那我呢?你我二人相見不過半個時辰,你卻用狐族媚術來對付我,不覺得有些唐突了麼?”拓跋語氣微冷,也是,想想剛纔,差那麼一點點就真的迷失了。
若非太極陰劍救助,還真不知現在會是何種境況呢?拓跋今天第一次對太極陰劍有了些許好感。
聽到拓跋的話,謝花容道:“奴家並不認識公子,可是公子您今日卻突然出現在奴家的閨房中,難道您不覺得有什麼唐突之處麼?”
謝花容白了拓跋一眼,當真有萬種風情散發出來,然而她的話語,卻輕而又輕地將話題引到了一邊。這讓本來覺得自己該很生氣的拓跋,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生氣了。
“這個……我其實是……”
拓跋語塞,仔細想想,好像的確是自己理虧在先。
謝花容輕笑一下,毫不掩飾地看着拓跋,問道:“你不會要告訴我,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
“我其實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拓跋一着急,便說了出來。
話從嘴中跑出來後,拓跋才意識到自己話中的語病不小。再看旁邊,謝花容卻已經掩嘴吃吃笑了起來。
縱是拓跋人情老練,此時也不由得微微臉紅。
“反正我也是不小心才闖進你的房間的,不過,你也沒有必要爲了這個而纏着我不放吧?”
“自然不會。只是奴家如今芳心已歸公子所屬,只能一路跟着公子,不離不棄!”
謝花容輕咬下脣,說話的時候,臉上竟然悄然飛起兩片紅暈。拓跋見了也不禁有些疑惑:她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但想了想,拓跋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不相信,“你剛纔說你有一事相求,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話畢,拓跋好似怕謝花容再次胡說一通,忙又補充道:“事先說明,你要是再次亂說一氣的話,我可要走人了。”
謝花容一愣,拓跋這單刀直入的一句問話卻讓她神色間變幻不定起來。
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謝花容方擡起頭,但此時,她臉上的嫵媚已然退卻,清眉緊鎖,一臉憂愁的樣子。
看了看拓跋,謝花容咬咬銀牙,道:“不瞞公子,小女子急需公子懷中的正陽果,只爲救人一命,不知公子可否通融。”
“正陽果?”拓跋不由得怔怔然,他卻沒有想到謝花容一路尾隨着自己,糾纏不放,僅僅是爲了自己懷中的那顆正陽果。
“沒錯!早在小女子看到公子第一眼的時候,便已察覺到公子身負一顆成熟了的正陽果。”謝花容此時臉上再沒有了玩笑,眉目肅然,彷彿遇到了什麼不可解決的麻煩,她道:“我知道正陽果乃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奇物,但爲了救人我也顧不得其他的了。”
這話,卻是將她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想法毫無遺漏地表明瞭出來。
“不過,公子有何要求但說無妨,只要小女子能夠辦到,概不推……”
謝花容早已攥緊了的拳頭此時又緊了緊,她便對拓跋說着心中邊還在想:要不要將那鎮族之寶拿出來與他交換?
然而,謝花容話還沒有講完,只聽“砰”地一聲悶響,一顆拳頭大的火紅色異果被拓跋放在了桌面上。
再看拓跋的神色,一副拱手相讓的樣子。謝花容忍不住疑惑起來。
她的疑惑倒也不無道理,想這正陽果稟性奇特,世間難尋。雖然其有至剛至陽之性,但修真中人卻可以通過日復一日的煉化,緩緩將其吸收掉,並以此來增長修爲,固本培元。故大凡得到正陽果的修士,皆珍若重寶,哪個不私藏起來?
可拓跋,卻在謝花容條件還未說完時,便直接雙手奉上,竟還毫不在意,這又怎能不讓謝花容感到奇怪。
但謝花容卻是不知道,當日在天獸界,金色小蛇幾乎蒐集遍了天獸界中的成熟正陽果,並盡數送給了拓跋,其數量沒有一萬怕是也要有個八千。眼前這區區一個正陽果,又怎能放在拓跋的眼中?
拓跋現在想的是,謝花容有多快走多快。此女雖然絕色,但對於此時的拓跋來說卻是個危險人物。
“喏!這個送給你了,不用謝我,嘿嘿,你現在可以走了吧?”拓跋笑着和謝花容說道,只是一雙眼睛卻再也不敢看向謝花容那傾城的嬌顏。
他這是怕謝花容再次施展一次天狐媚術,上一次僥倖抵擋住了,下一次就不知道能不能抵擋得住。何況,他曾經聽說書先生說,被狐族女子迷惑住的男子,最終是要被吸進陽氣而死的。
雖然謝花容看上去並非邪惡之徒,但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然謝花容卻有些不大敢相信拓跋的話,試探道:“這個,公子真要送給我?”
“嗯,真的!”
“公子難道就別無所求?”謝花容還是不相信拓跋不求任何回報地送他一顆正陽果,但她還是沒有絲毫猶豫地將正陽果收入懷中。
正陽果對她來說實在是重要無比,況且,就算拓跋有什麼陰謀詭計,以她比拓跋高出幾倍不止的功力,難道還會怕了拓跋不成?
拓跋嘿嘿笑笑,然後說道:“有,當然有,我的要求就是——你現在離開。”
送客的話,拓跋說起來卻是堂堂正正,毫無顧忌。
“……奴家,難道就那麼可怕嗎?要惹得公子趕人家離開。”謝花容眼波流轉,似是看穿了拓跋的心事一般,身子卻又向拓跋那邊挪了挪。
“怎麼又來了?這女人也太善變了!”拓跋在心中哀怨一聲,但人卻毫不遲疑地往一旁躲開,同時陪笑道:“哪裡哪裡!姑娘你有絕世容顏,又怎麼會可怕。我只是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這才請姑娘您離開。”
謝花容此時得到了讓她憔神悴力,苦苦尋覓數十年的正陽果,愁眉漸去,心中的陰霾一時也消散的不少。看着身前對自己躲躲閃閃的拓跋,謝花容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興趣來。
“原來公子尚有事情,那既然如此,奴家就不多打擾了。”
聽到這句話,拓跋心中忍不住一喜,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謝花容話音剛落下不久,她那柔媚的聲音便再次升起,傳進拓跋的耳朵當中:“不過,公子您賞給奴家如此大的一個恩情,奴家若不相還,心中怎得安生?”
“不、不用,這件事對我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姑娘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看我們還是就此別過吧!”
拓跋一心想要謝花容離開——他還要品嚐一下這裡的招牌菜呢!
不過拓跋越是想要謝花容離開,謝花容心中對拓跋的興趣就越大,她再次向拓跋湊近一步,玲玲動聽的聲音響起:“雖然對公子您來說只是小菜一碟,但對於奴家卻是重如泰山,這份恩情,我無論如何也是要雙倍奉還的。”
謝花容目中好似有漣漪劃過,又道:“公子,您這左一句姑娘,有一句姑娘的,豈不是把人給叫生分了?奴家謝花容,公子叫我花容就好。”
聽着謝花容甜甜膩膩的聲音,拓跋心神卻無絲毫放鬆之意。謝花容向前進一步,拓跋往後退兩步,口中竟還客客氣氣地笑道:“姑娘您多想了,但是在下的確是沒有什麼要求。”
謝花容輕聲問道:“真沒有?”
拓跋斬釘截鐵般地答道:“真沒有!”
謝花容不依不饒:“如果公子真的沒有什麼要求的話,那我就只有做公子您的奴婢,服侍您的生活了。”
“其實我有要求!”
一聽到謝花容的話,拓跋便立刻改口。
“咯咯~~~那公子你有什麼要求呢?儘管說出來,奴家必將殫精竭慮,全力以赴!”
“我……”拓跋思來想去,苦惱了好半天,卻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想着想着,拓跋腦海中卻突然蹦出一個畫面來。
畫中有一位窈窕妖媚的絕世身姿,正背對着自己,在衆多觀衆眼前翩翩而舞。那忽而轉,忽而跳的動人身影,每一個動作都帶着無窮的韻味。身影即使是背對着自己,卻也能觸動自己那砰砰跳動的心。
“要不,你再給我跳一次舞好了!”拓跋猶豫着說道,
他到不至於對謝花容動心,因爲真正讓他動心的,也只有慕霜月而已。但他卻是實實在在地覺得謝花容跳的舞好看,那在窗前窺到的一幕,足以在拓跋的記憶中彌留很久。
“公子是要小女子跳一支舞,來當做報酬嗎?”謝花容眼底飛快閃過一絲狡黠。
“呃……算是吧!”
聽到拓跋親口承認,謝花容此刻又如之前一樣,輕輕咬了咬嘴脣,臉上忽然飛起兩片紅暈,眼中更是含羞待澀,看上去煞爲誘人。
可拓跋卻感到心中一跳,彷彿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接着,卻聽謝花容低聲說道:“公子請自重,小女子不賣藝,只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