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重霧,我們就能到幽冥島了。”上官鳴揚如是說道,來兮訝然:“你去過?”
“不,只是聽他經常說起,我想大概便是如此了。”上官鳴揚每每提起他總是有着揮之不去的憂鬱之色。
來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多久船終於到了岸,來迎接他們的都是幽冥島挑選出來的絕色美人,看着這些美人便覺得賞心銳目,將他們帶到喜堂之時已經來了一些貴客。
“真好奇這百里血陽長什麼樣子!”
“他爲了方便去中原辦事,所以一直戴着面具,很少有人能認得出來,看過他真面目的也不超過五個人而矣。所以……今天雖然是他大婚,但是他也一定會戴着面具示人。”
來兮不免有些遺憾:“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我比較感興趣的男人,還想看看他的模樣來着。”
賓客漸漸到齊了,喝的喝酒,聊的聊天,桌上擺着各種小吃,享之不盡,來賓們談及最多的無非是關於今天的新人,聽說男的是多麼神勇英俊,女的是多麼美貌,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來兮奪過上官鳴揚手上的酒杯:“你今天喝得已經夠多了,別再喝了,等下你哪還有氣力去面對他?”
“新郎新娘到!”
一聲清脆高吭的聲音自喜堂外響起,賓客興奮的自動退讓至兩旁,直到那一對新人穿着大紅色的喜服,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果然還戴着面具,他身邊的新娘看上去很漂亮,含羞帶怯的模樣很惹人憐惜,聽說他們是青梅竹馬。上官鳴揚苦笑,那些賓客說得很對,他們這是天作之合,這個女子的美貌倒是能與百里血陽相配。
他走進紅色的地毯,在人羣裡第一眼便看到她,百里血陽緊鎖着眉頭,心道他怎麼會來?!隨着媒婆的第一聲叫喚:“一拜天地……”
話音剛落從人羣裡衝出一個絕豔美貌的年輕女子,這人便是來兮:“百里血陽,你就這麼成親了?”
百里血陽面具後的臉明顯感到不樂,這個男人他注意到從一開始便守在了上官鳴揚的身邊一步也沒有離開,看樣子今天他們是有備而來。百里血陽並未說話,來兮便又道:“你自己可想清楚了,你娶她是因爲愛她?”
百里血陽一步步逼近來兮,然後在她面前站定:“你算什麼東西,本少主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提醒。”
“我當然不算是什麼東西,但是上官鳴揚可是我‘非常在乎’的人啊,我怎麼也不能作視不理!”
百里血陽聽罷心頭一鼓無名的怒火瞬間狂燒:“你找死!”
“還不知道究竟誰找死呢,你也太小看人了。”來兮故意把背在背後的龍魂刀給顯擺了出來。當看到這把刀時百里血陽有片刻失神,隨後緊鎖着眉頭道:“你怎麼會有這把刀!”
“這當然是天意,證明我跟鳴揚很有緣份,他有龍魂劍,我有龍魂刀,刀劍合壁簡直就是天下地敵。”來兮把話說得暖昧至極,讓百里血陽殺人的衝動都有了。再加上她這一身英姿的男裝,給了百里血陽十足的威脅感。
“上官鳴揚是我的人,你休想動他一絲一毫。”百里血陽磨着牙咬牙切齒的在來兮的耳邊道。
來兮冷笑:“你都要娶別人了,還敢說這種話?你娶了別人上官鳴揚就跟你沒有關係了,他走他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光道。”
百里血陽緊握成拳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用力得關節都開始泛白:“你叫什麼名字?”
“沒必要告訴你,過了今天我就帶着鳴揚遠走高飛,你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百里血陽那道犀利的視線直直射向上官鳴揚,因爲他們的聲音壓得極低,除了他們兩個人能聽到彼此在說些什麼,上官鳴揚他們根本就聽不到。
他的眼神是在詢問,打探。還透着一絲受傷,讓上官鳴揚心口有些窒息,她很想跑到他的身邊擁住,然後牽過他的手帶他遠走高飛,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她就是要死了。在你成親的這一天!如果你不願意救她,我便帶着她的屍體遠遠的離開你的視線。”
百里血陽訝然:“你說什麼?她不是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死?!”
“秦素對她下了毒,今天是最後的期限,我沒有必要騙你,秦素說,解藥就在你的身邊。你的身邊……”來兮看向一旁的新娘子。
突然一道尖銳的笑聲自喜堂外傳來,那人一襲紫衣羅裙,美得不可方物,雖已過少女之齡,但那成熟的味道更顯誘惑。
“百里血陽,恭祝你今天大喜,我秦素特意來給你送來一份大禮!”秦素挑起一抹狡黠的笑一步步走向百里血陽,看了眼一旁的來兮:“你還是來了,不是讓你別多管閒事,你最後還是管不住自己啊。”
“我這個人的性子便是這樣,我想管的,就是前面有着千難萬險我也要管到底,我不想管的,你就是求我一百年我照樣無動於衷。”來兮嘲諷的笑了笑。
秦素冷冷的收回了視線,也不再看她,只是盯着百里血陽冷聲道:“別忘了咱們之間的約定,現在吉時也快過了,你還不成親?難道想在這裡反悔不成?別忘了,你不是一個人,你想想她……”
百里血陽緊鎖着好看的眉頭,再一次看向上官鳴揚,從面具下透過的視線,上官鳴揚心口窒息般的痛,她知道,他在告訴她,他沒有回頭的路了。
上官鳴揚衝他笑了笑,張了張嘴:“血陽,去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就算有萬般理由與藉口,我也不會怨你恨你。”
百里血陽深吸了口氣轉過身,拉過紅綢沉聲道:“繼續拜堂!”
上官鳴揚最後那抹笑透着一絲決絕,胸口猶如千刀萬剮般的在痛着,喉間突然一陣腥甜,今天是最後的期限,但是她絕不能在百里血陽面前倒下去。血陽,她的血陽,應該展翅翱翔在這無際的蒼穹,若有一天她成了他的絆腳石,她一定會遠遠的走開,去一個他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也許會認爲她儒弱,面對自己的真愛沒有勇氣去爭取,但是愛着一個人的那人肯定也明白,爭取愛的同時也會彼此傷害,傷的不只是你與我,還有身邊所有的人。她已經不想再讓任何人受到傷害,也不想讓百里血陽爲難。
就讓她一個人靜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等到他想起自己的那一天,也許已經如過眼雲煙,再提起也不會有任何心動了。
可是上官鳴揚還是失算了,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嘴裡黑色的血沿着嘴角不斷滑落,她雙手緊握成拳,還有一步之差,再堅持那麼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她就永遠走出了他的視線。
迷糊間他聽到那聲高吭的成禮聲:“夫妻對拜……”
他嘴角露出一抹祝福的笑,整個人陷入了昏暗,直直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血陽,願諒我再也無法睜開眼看你幸福一輩子。
原來愛一個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苦,那些痛的恨的怨的唸的,在死別的這一瞬間一一回憶都是那麼甜那麼美。原來……愛一個人,就是因爲他的在乎而變得有意義,如果他不在乎,哪怕是死也變得毫無價值。來兮說得很對啊……
“上官鳴揚!!”來兮心口一窒衝上前準備扶過她,哪知眼前一晃,一個身影比她更快的趕到了她的面前將上官鳴揚緊擁入懷中:“鳴揚!鳴揚你怎麼了?”
“我說過了,她中了毒快死了,你到現在才相信?!”來兮只覺得心裡很酸,很痛……很想念那個人。
懷中的那個人,不管他再深情的呼喚再也不會睜開眼看他一眼,百里血陽喉間溢滿苦澀:“鳴揚,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睜開眼睛看着我!你再耍性子我就再也不理你了。鳴揚……我以前只要叫你名字三遍,你再傷心再生氣也不會不理我,對不對?鳴揚,鳴揚,鳴揚……爲何你還不睜開眼睛!”
秦素眼睛睜得很大,透着恨意與悲痛:“上官鳴揚……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我想要殺你,是你逼我殺你!”
“解藥拿出來!!”來兮將刀架在了秦素的脖了上:“我一輩子也不會想到會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因爲我敬重你,你是一個女中豪傑,可最後你非得要逼我。”
“呵呵……哈哈哈……解藥,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了,在百里血陽的身邊!”秦素挑起嘴角笑得殘酷。
“什麼意思?在新娘的身上?”
“不……在新娘的身體裡,那顆解藥就在新娘的肚子裡,你把她殺了取了丹藥,現在救上官鳴揚還來得及!”
“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對於一個臥底,一個警察。她從來不知殘忍爲何物,而今‘殘忍’二字竟是在她嘴裡說出了口,究竟是檀逍改變了她還是自己從未了解過自己,在靈魂的深處還殘存着一絲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