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清昭提劍衝了上來,但是來兮穩站在原地不躲不閃。
江蕪水大驚,臉色煞白:“住手!!切勿傷無辜的人!!”
來兮冷笑,傷她?就憑這人的功力?再練幾百年來吧!只見她徒手呈爪狀,接下了刺過來的長劍。
那劍觸到她手心的內力竟是碎成了粉末,賴清昭大驚失色,趕緊退開,但已來不及了,胸膛受了來兮一掌。
當即他吐出一口鮮血昏迷了過去,江蕪水的震撼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見她似乎想要趕盡傷絕,他用盡最後的氣力衝上前拉過了來兮的手。
“請別再造下殺孽,他們曾經也是我的同門,就算……就算以後分道揚鑣,情義還在。”
來兮不快的看着懨懨一息的他,暗自嘆了口氣:“看在你的份上,我便放他們一馬!”
她毫不費力的一手撈過江蕪水的腰身,快如鬼魅的消息在這青山絕嶺之間,似乎她剛纔的來過,只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幻,如果不是倒在眼前的賴清昭與粉碎的劍提醒着他們剛纔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誰也不敢相信,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會有此等驚世駭俗的功力。
當小嬋看到她的主子手裡還撈着一個血人時,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小……宮主,這人傷成這樣還有救嗎?”
來兮將他送進了馬車,一掌貼於他的背後,將體內的真氣緩緩渡給了他,助他修復斷掉的筋脈,但他傷得太重,這樣做只不過是替他吊着一口氣罷了。
“找到大夫就能替他治好傷了!小嬋,我們去找這天下最厲害的大夫!”
小嬋一臉爲難,她也纔剛出江湖哪裡知道哪個纔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大夫?
“小公子,您彆着急,我們先問問哪裡能治好他,再趕去那裡。”
“咳咳咳……”江蕪水從昏迷中醒過來,不斷的咳嗽,吐出一口淤血。來兮扶過他,替他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
“江蕪水,你感覺如何?”來兮眼中透着堅定:“我不會讓你死,所以你咬牙也要堅持下去。”
江蕪水搖了搖頭:“不行,這天下沒有人能醫得好我的傷……我的七筋八脈俱損……元氣大傷,除非……”
“除非什麼?”看他緊抿着發白的脣不語,來兮竟有些着急了:“你倒是說!除非什麼?!”
“除非伽蘭寺的綿柔功,綿柔功是天下……修復心法的絕學,但此功,只內傳伽蘭寺的弟子,不可外傳……所以,所以我們去了也沒用。”
“沒說沒用?!只要我去了,他們不會不交出心法。你什麼都不要多想。睡一覺吧,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大概就趕到伽蘭寺了。”
兩天後,他們終於趕到了伽蘭寺,來兮讓小嬋守着懨懨一息的江蕪水,獨自一人闖進了伽蘭寺,找到了靈禪方丈大師。
說明來意,靈禪雙手合什揖了個佛禮:“阿米陀佛,我佛以慈悲爲懷,但規矩不能破,這綿柔功只傳佛門弟子,不外傳。”
“規矩是人定的,爲了救人性命也是可以打破,若你死守着這破規矩見死不救就是假仁假義!”
看着眼前這少年說得鏗鏘有力質地有聲,不由得讓靈禪方丈忍不住發笑。
“你笑什麼?”
“小施主看似無情卻是有情之人,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我便指點你一條明路。”靈禪撫了撫白鬚道:“離伽蘭寺外有一個別苑,叫聽雨樓,你去到那裡後,便全看你自己的造化,老納話已至此,小施主保重。”
靈禪背過了身不再理會她,來兮無法,心想着不若先去那聽雨樓瞧瞧,若是真有什麼造化,是最好。若是沒有,再回來抓這個老和尚。
想罷,她身影一閃快速的離開了靈禪的佛堂,靈禪眼眸閃過一絲驚訝,回眸看向她消失的方向,輕嘆了口氣:“莫非,真是天意麼?”
不消一會兒,來兮趕到了聽雨樓,這裡的環境清幽,靜得聽不到一絲人聲。她將聽雨樓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找遍,都沒有找到半個人影。
“哼,那老和尚難道是騙我的?”可轉念一想,他堂堂一個寺院方丈,犯不着扯這些慌來蒙她,於是來兮耐着性子在四周轉了轉。
待她走向楓林深處,那人一襲紅衣如火,青絲如墨,額間一點朱紗襯他眉目如畫,他手中轉動着一串用瑪瑙石串成的一百零八顆佛珠,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來兮的腳步很輕,直到她走到他面前,他才驚覺,轉頭朝她看去。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來兮只覺得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逐漸瓦解,她竟是露出一抹癡態,問:“你是誰?”
少年看着她的眼眸,已陌生的想不起來,她早已不是當年的南宮冰兒,他又如何認得出來?
“伽蘭釋,法號釋塵,你是如何到這裡來的?”伽蘭釋疑惑的問她。
來兮一臉驚喜:“看來,我要找的人便是你了!”
“找我?”伽蘭釋不解:“我並不認得你。”
“我叫來兮,現在不是熟悉了麼?你跟我走便是,方丈大師讓我來找你,你就一定能救我的朋友。”
說罷來兮一把抓過伽蘭釋飛身離開了這片楓樹林,寺外一量豪華的馬車還在靜靜等待。
看到來兮抓了一個小少年回來,小嬋眨了眨眼睛:“小公子,你不是去請方丈大師嗎?怎麼抓了一個小毛頭回來了?”
“是方丈大師指引我抓……呃,不是請他回來的,他必定是能救江蕪水。”說罷來兮不由分說的將伽蘭釋推進了馬車內。
“你快看看他,是不是還有救?”
伽蘭釋一臉無動於衷:“我又不是大夫,怎知他有沒有救?”
來兮一臉無奈的看着他:“你若救下他,我便答應你一個要求,什麼要求都可以。”
“我沒有什麼要求。”伽蘭釋轉身欲下馬車。來兮一把抓過他的手臂。
“難道你都沒有想要的東西嗎?或是想要見什麼人,見皇帝都可以幫你實現。”來兮拍着胸脯保證着。
小嬋差點被這話嗆得吐血,她真的小瞧了他們的小主子,還敢闖皇宮呢!
伽蘭釋眸子閃了閃,半信半疑的反問了句:“見誰都可以?”
來兮用力的點了點頭:“是的,在我有生之年一定幫你找到!呵呵……當然,如果我要幫你找人,絕對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小嬋懷疑的瞄了她一眼,好吧,現在他們的小主子是救人心切,什麼都允諾別人了,什麼大話也敢說了。絕對是不計後果的。
伽蘭釋一把抓過江蕪水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脈博,沉聲道:“他還有一口氣。”
“就算是半口氣也請幫我救回來。”來兮一臉誠懇。
“嗯,我可以先用綿柔功替他修復一部分的筋脈,但是這對我的耗損非常巨大,所以只能讓他親自修練綿柔功,來自行修復體內損掉的筋脈。”
“需要多長的時間能治好?”來兮大眼閃乎着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問。
“半年。”伽蘭釋冷聲道。
來兮一口老血哽在喉間:“半年……我不能呆半年的時間,不若這樣,你將人帶去聽雨樓療傷,你要我替你做什麼,我現在便去幫你做。”
“替我找一個人,她是我的小姐姐,名叫南宮冰兒。”伽蘭釋將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了來兮的身上:“我現在在伽蘭寺帶髮修行,不能離開寺院,待我滿十八歲後,才能出寺。”
“南宮冰兒?”她怎麼覺得這個名字萬分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但是現在想不起來了。
小嬋心口一窒,她記得三年前小宮主剛來絕情宮的時候,名字便叫冰兒,後來不知爲何給她下了望塵蠱,這一切都只是巧合麼?
“她有什麼特徵麼?你還記得她長什麼模樣?”來兮很認真嚴肅的問。
伽蘭釋眉頭緊鎖:“當年離開的時候,我們還太小,而且我與小姐姐也只有一面之緣,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她,已不記得她長何模樣,我只知道她叫南宮冰兒,跟你一般年紀。”
來兮有些爲難:“如果只憑一個名字,這樣就很難辦了,不過不要緊,大不了我把全天下的像我這般年紀的南宮冰兒都找出來,到時候讓你一個個看,你說如何?”
“一言爲定。”伽蘭釋激動道。
來兮點頭:“一言爲定。”
這幾天來兮便在聽雨樓裡住了下來,想着待江蕪水的情況穩定後再走也不遲。江蕪水自修練柔綿神功後精神一日比一日佳,三日後除了臉色比正常人蒼白了一些,能走能跳了,只是看不見的內傷還是要慢慢的療養。
這日伽蘭釋正在不遠處的溫泉裡沐浴,來兮從山上摘了一些野果子尋了過來,伽蘭釋皺着眉頭說:“我在沐浴,你先回避吧。”
來兮將洗好的野果子拋給了他,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溫泉邊的岩石上:“這有什麼,反正咱們都是男的!再說我不會偷看你啦。”因爲她是光明正大的在看。
伽蘭釋默默的收回了視線,不再計較這事兒了。
突然來兮大驚,指了指他胸口的玉佩:“你這玉好別至,通體血紅,看上去不是一般的寶貝。”
伽蘭釋下意識的握過胸口的玉,說:“這是我的保命符,也是小姐姐離開前唯一留給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