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睡了六七個小時之後,任曉天終於清醒了過來。
此時他也躺在病牀上,打着點滴,張開眼睛之後,看到組裡的其他人以及黃佳存都站在病牀邊上。
任曉天的身上還帶着痠痛,睜開眼睛第一句話便是:“我。。。。。。我這是怎麼了?”除了記得昨晚被身旁的一名大夫用注射器紮了一下之外,他真的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傅閱很關切的看着他,說道:“昨晚你被人注射了一種神經毒素,昏倒在地上。幸虧是在醫院,醫生們發現的及時,立刻進行了全身血液透析,這才把你搶救了過來。要是再晚一晚,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任曉天想從牀上坐起身來,可身子痠痛無力,無法直起腰來,陳之涵見狀,急忙示意他不要勉強:“曉天,先躺着休息一下,醫生說你被注射的是一種神經毒素,雖然已經解毒了,但還會有一些遺留症狀,再休息一兩天就會好了。”
聽陳之涵這麼一說,任曉天便老實的躺在牀上,他看着衆人,有些焦急的問道:“你們都在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孫高博那邊出事了!?”
黃佳存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孫高博昨晚被同夥給救走了,除了你之外,病房門口的那兩名警員也遭到槍擊受了重傷,現在都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聽完黃佳存的話,任曉天並沒有顯得過於激動,一睜眼看到病房內的情景,他已經隱約能猜出昨晚發生了什麼,此時心裡充滿了愧疚自責,尤其是聽說同自己一起執勤的兩名警員受了重傷,生死未卜,心裡便更加難受。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樣的人動的手,你現在還能回憶起來多少?”陳之涵問道。
任曉天很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記得好像是昨晚大概十點多鐘,我正在護士站裡的監控屏幕前觀察孫高博病房內的情況。然後一個帶着口罩,醫生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坐在我附近的桌旁查看病歷,緊接着走廊和護士站裡的燈就全滅了,我急忙站起來查看情況,沒想到我身邊的那名醫生打扮的人也緊跟着站了起來,拿出一個注射器一樣的東西在我脖子上紮了一針,接着我就昏倒在地,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就都不知道了。”
陳之涵接着問道:“那個拿注射器扎你的大夫,你看清他的相貌沒有?”
任曉天搖了搖頭:“沒有,他帶着口罩,看不清他的相貌。不過他的身形倒和之前咱們盯梢過的張安思有些相似,我懷疑,這次來醫院救孫高博的就是他。”
陳之涵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在你醒來之前,我們調閱了昨晚醫院內的監控錄像,發現有一名醫生打扮,帶着口罩的男子用輪椅推着孫高博走出了醫院,老陸也覺得那人的身形像張安思,既然你也這麼認爲,看來十有八九就是他了。這個人早先在蘭州就做過殺人滅口的事情,而且在蘭州開車把我們撞入河中的,很有可能也是他,看來這個人在毒刺小組裡面,是專門負責一些“髒活”的,傷人害命的事情都由他來幹。從他做的這幾起案子來看,這個人的身手相當不錯,手法老練狡猾,作案之後幾乎不會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
陳之涵說完後,一旁的陸建明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精心策劃,一擊成功,這正是這個人的作案特點。不過從對方這次冒險大膽的行動來看,孫高博這個人對於毒刺小組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不認他們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來醫院裡救他了。”
黃佳存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本以爲抓到了一條大魚,可以順勢收網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他逃脫了。”
“黃處,這事的責任在我,是我大意了,沒有在醫院配備足夠的人手,也沒有做好周密的安保部署,這才讓對方這麼輕易的得手。”陳之涵的心裡也十分難受,擡頭看了看黃佳存的臉色,低聲說道。
黃佳存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你小子啊,之前我就特意交代過你,讓你注意安全保衛工作,可你還是大意了,這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可得給我好好檢討一下!”
陳之涵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一旁的陸建明說道:“黃處,這件事情除了我們疏忽大意之外,還有一點讓人難以理解,孫高博的就醫地點咱們可是嚴格保密的,除了組裡的人和您之外,連其他參與行動的警員都不知道,毒刺小組的人怎麼會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了呢?”
陸建明這一問,一下子都問到了衆人的心裡,其實大家都在思考着這個問題,確實難以得到答案。黃佳存沒有馬上說話,他沉思了一會,說道:“知道孫高博就醫地點的人,現在都在這病房裡面了,我覺得,從我們這些人身上泄密的可能性不太大。大家都知根知底,辦了這麼多年案子,也都知道守口如瓶絕不泄密,更不會存在所謂的‘內鬼’了,這一點咱們都可以絕對放心。”
黃佳存這麼一說,衆人都點了點頭,又聽他接着說道:“沒有不透風的牆,孫高博這件事環節衆多,還有其他泄密的可能。究竟是怎麼泄密的,咱們一定要查出來,大家也要加倍小心,避免類似的事件再度發生。”
黃佳存說完後,看了看陳之涵,說道:“陳隊長,孫高博這條線看來也已經斷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陳之涵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正想說些什麼,就聽病牀上的任曉天說出了一句驚人的話來:“孫高博這條線,根本沒有斷,反而被放的更長了,說不定就能釣上更多的大魚來!”
這話一出,如同在房間裡扔下一顆**一樣。陳之涵話到嘴邊,一下子又被震住了,急忙問道:“曉天,你。。。。。。你這話從何說起?”
黃佳存也吃了一驚,接着說道:“是啊曉天,你快說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任曉天微微笑了笑,說道:“陳隊,有件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彙報。還記得在你來醫院之前,我說有些急事先趕來醫院這件事嗎?”
陳之涵點了點頭:“是啊,你說有要緊事,就先趕過來了。”
“我急着趕到醫院不是爲了別的,就是想在醫生爲孫高博動手術取出子彈之前,把我精心準備的一個追蹤器植入他的體內。”任曉天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
“什麼,你把一個追蹤器植入孫高博體內了?”陳之涵很是吃驚。
“是的,是一種微型追蹤器,在醫生給孫高博取出子彈縫合傷口的時候,我讓他們把追蹤器給植入到他的皮下了。這東西很小,而且位於縫合的傷口之下,根本不會被發現。毒刺小組那邊高手衆多,這隻有這種追蹤器能躲過他們的眼睛了。”任曉天答道。
陳之涵此時的心情是又驚又喜,急忙問道:“你是怎麼想起來這樣做的,這事情爲什麼一直沒有告訴我?”
躺在病牀上的任曉天微微聳了聳肩,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想起來的,反正是一種直覺,就覺得孫高博不會只進了醫院那麼簡單,毒刺小組的人肯定會採取什麼行動。這種追蹤器我也是第一次使用,就想做一次試驗,正好孫高博那邊需要動手術取子彈,所以順帶着就讓醫生給裝上了。給疑犯體內植入追蹤器,咱們局裡可從來沒這麼幹過,我第一個吃了螃蟹,成敗與否尚未知曉,所以也沒敢立刻彙報,想等事成之後再說。我也沒想到,事情真的就這麼巧被我給撞上了。”
“好你小子啊,都敢先斬後奏了,這麼大的事也都不跟我說一聲。”陳之涵故意說道。
“陳隊,不好意思,功過相抵嘛。。。。。。”任曉天笑着說道。
黃佳存此時也來了精神,拍了拍陳之涵的肩膀,說道:“年輕人嘛,敢想敢幹這種勁頭是好的,曉天雖然先斬後奏,但現在一下子就把咱們從被動的局面給扭轉了過來,再說了,科技辦案也是我一直大力支持的嗎,這事就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吧。”
陳之涵微微一笑,說道:“黃處都這樣說了,我還能怎麼樣?曉天,快說說怎麼利用你的這個追蹤器吧,要是真能釣到大魚的話,我就好好的給你記一功。”
任曉天點了點頭,然後對一旁的傅閱說道:“傅姐,麻煩你把我的筆記本電腦給拿過來,它就在我車裡。”
傅閱急忙走出病房來到醫院的停車場,從任曉天的車裡將筆記本拿了出來,然後交到他手裡。
任曉天拿過電腦,開機後熟練地打開裡面的國安部門專用定位軟件,沒過多長時間,孫高博此時的具體位置就準確的顯示在了電腦屏幕上。
仔細的看了一番電腦屏幕,任曉天說道:“孫高博現在還沒有離開北京,具體的位置就在大興區一個大型貨場內,方位誤差不會大於50米。”
“信息準確嗎?”黃佳存很謹慎的問道。
任曉天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植入孫高博體內的追蹤器十分精確,如果此時還在他體內的話,這個信息絕對正確無誤。”
黃佳存微微笑了笑,然後看了看陳之涵,說道:“陳隊,這條魚現在就在那裡了,周圍還有可能有其他的大魚,現在就看你怎麼去收網了。”
陳之涵略微考慮了一會,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道:“黃處,我們這就行動,爭取這次能多抓幾條大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