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開了一個多小時車,陳之涵等人來到了鹿特丹老港區的一個防波堤旁。鹿特丹是一個世界著名的港口城市,既有幾百年歷史的古老海港,也就近年才修建起了的現代化海港,城市也因此分爲老港區和新港區。
荷蘭是一個低地國家,整個國家都處於海平面以下,很多國土是由填海造陸得來的。陳之涵等人所來到這個地方原先也是海面,填造成陸地後爲了防止海水倒灌,沿着海岸線修建了一道長長的防波堤。這也是荷蘭很多城市都有的防護工程。
下車之後,錢彬領着陳之涵和傅閱步行走上防波堤。防波堤是用鋼筋混凝土修築而成,朝向大海那一面稍稍有些坡度,另一面是一個幾乎垂直的壩牆,坡頂是一個兩米多寬的平面,上面可供人行走。三人向前走了大概二三百米,有些坡度的那一面壩牆上出現了一個鋼製雲梯,錢彬帶着二人沿着雲梯小心翼翼的下到防波堤下面。
三人眼前出現了一個一人多高的圓形排水涵洞,涵洞直通大海,洞口前面還拉着黃白相間的警用封鎖線,看來這就是發現兩名探員遺體的地方了。
錢彬領着陳之涵彎腰鑽過封鎖線,走進涵洞裡面。往前走了十幾米,就沒有光線了,漆黑一片。錢彬來之前準備了手電筒,在前面照着路,又領着二人往前走了五六米。地面上出現了兩個用粉筆畫出的人形圖案,錢彬停止腳步,指着地上的圖案說道:“兩名探員的遺體,當時就是在這個地方發現的。”
陳之涵前後看了看,有些奇怪,問道:“這個地方太偏僻了,是什麼人發現的?”
“是啊,這地方平時根本沒人來。是市政工程人員檢修排水涵洞的時候,才發現這兩具遺體的。”錢彬答道。
“荷蘭警方到這裡調查過了吧,他們有什麼結論?”陳之涵接着問道。
錢彬想了一下,說道:“調查報告我看過,說是二人胸口心臟部位各中了一槍,而且彈頭穿透了身體。警方在周圍也搜查過,沒有發現彈殼,也沒有發現穿透二人身體的彈頭,所以懷疑這裡只是兇手拋屍的地方,並不是這兩名探員遇害的現場。”
陳之涵點了點頭:“這樣分析是有道理的,我看了地上的圖案,兩人遺體的倒向也是毫無順序的,如果二人是在這裡同時遇害的話,最起碼遺體的倒向會大概一致。”
陳之涵拿過錢彬的手電,在周圍又仔細的搜索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她看了看傅閱,問道:“你發現什麼沒有?”
傅閱從陳之涵手裡拿過手電,四下裡照了照,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也沒發現什麼,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哦,有什麼奇怪的?”陳之涵一下子來了興趣。
傅閱用手向外指了指,說道:“我奇怪的是,爲什麼兇手會把遺體放在這個地方。要知道從防波堤下到這裡,是需要爬雲梯的,自己一個人爬到還方便些,可搬着屍體怎麼下來?”
“是啊,那雲梯的坡度那麼陡,兇手怎麼能搬着屍體下來呢?”錢彬覺得傅閱說的有道理。
陳之涵想了一下。說道:“你說得對,這裡不是兇殺現場,那兇手也不可能揹着屍體從雲梯上下來。剛纔外面的地形我也看了,除了防波堤上的那個雲梯,沒別的路能到這下面來,除非。。。。。。”
“除非什麼?”錢彬急忙問道。
陳之涵看了看二人,微微一笑,然後伸手指了指涵洞裡面,說道:“除非兇手是搬着屍體從涵洞裡面過來的。”
錢彬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從涵洞裡面過來,應該不可能吧。據我所知,爲了防止一些固體垃圾被衝進海里,這個涵洞裡面是裝着鐵柵欄的,一般人根本過不去。還有,當時荷蘭警方也檢查過涵洞裡面,再往前五六十米的地方,是一個大型的沉澱池,平時裡面都裝滿了水。從這裡排放到海里的城市廢水,經過處理後要在沉澱池裡放一段時間,然後才通過這個涵洞排放出去。沉澱池那裡人根本過不去,所以兇手不可能從裡面把遺體搬到這來啊。”
“這。。。。。。”聽錢彬這麼一說,陳之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傅閱微微笑了一下,說道:“這樣吧,咱們再往前走走,實地去看一下再說。”
陳之涵和錢彬點了點頭,正要往前走,忽然被錢彬拉住了。
“怎麼了,錢參贊?”陳之涵有些奇怪。
“你聽前面,什麼聲音?”錢彬小聲說道。
陳之涵仔細一聽,前面果然傳來嘩嘩的水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不好,肯定是前面的沉澱池開始往外放水了,咱們快走。”聲音漸漸清晰起來,錢彬急忙說道。
三人急忙向涵洞外跑去,剛剛出洞口沒一會兒,就見一股湍急的水流“譁”的一聲從涵洞裡衝了出來,排入了大海,海面上漂浮着一大片白色的水沫。
看着眼前的景象,陳之涵驚住了。
錢彬指着涵洞外一塊用荷蘭文字書寫牌子說道:“咱們剛纔着急進洞,忘了看這塊牌子了!”
陳之涵轉頭看去,只見涵洞外面確實掛着一款黃底黑字的牌子,從顏色上看,應該是警告牌之類的東西。
“上面寫的什麼?”陳之涵看不懂荷蘭文字。
錢彬大聲朗讀出來:“危險!涵洞每日不定時排水,水流湍急,禁止入內!”
聽錢彬這麼一讀,陳之涵一下子怔住了,盯着那塊牌子,一動不動。
看陳之涵盯着那塊牌子看不說話,傅閱有些奇怪:“陳隊,你怎麼了,想到什麼了嗎?”
陳之涵指了指那塊牌子,疑惑不解的說道:“涵洞每日不定時排水,水流湍急,怎麼沒有把這兩具遺體給衝到海里面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