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豆蔻梢頭欲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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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河中之水歌》蕭衍.詩

河中之水向東流,

洛陽女兒名莫愁。

莫愁十三能織綺,

十四採桑南陌頭。

十五嫁於盧家婦,

十六生兒字阿侯。

盧家蘭室桂爲樑,

中有鬱金蘇合香。

頭上金釵十二行,

足下絲履五文章。

珊瑚掛鏡爛生光,

平頭奴子擎履箱。

人生富貴何所望,

恨不嫁與東家王。

聽說完盛的師妹才十二歲,紀緒隨即吟誦了南朝梁武帝蕭衍《河中水歌》中的詩句:“盧家蘭室桂爲樑,中有鬱金蘇合香。頭上金釵十二行,足下絲履五文章。”

完盛以爲紀緒又在點撥他什麼,便問其中的奧秘。

諸愛芳告訴他說:“紀公子是說,師妹正值‘金釵之年’,時間尚早。”

完盛問:“何爲‘金釵之年’?”

諸愛芳解釋說:“就是我們漢人女子到了十二歲就可以穿金戴銀了。”

完盛又問:“穿金戴銀?”

諸愛芳笑道,“就是說,十二歲的女子就要學會梳妝打扮,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找一個如意郎君呀!”

“那就是說,可以嫁人嘮?”完盛高興起來。

紀緒道:“嫁人?還早着呢!只是說可以爲女子定親了。”

“哦~”完盛說,“看來我今天去老師家提親還正是時候哩!”

紀緒問:“怎麼,你今天去你先生家提親了?”

完盛說:“是呀!”

紀緒埋怨道:“你呀你,可真糊塗,今天你怎好上人家裡提親呀!”

完盛問:“怎麼了?”

諸愛芳說:“今天是七月半,是我們漢人祭祖的日子。”

“再說了,哪有自己給自己去提親的?”紀緒道,“你的臉皮,怎麼這麼厚啊!”

完盛說:“你不是說,追女孩臉皮要厚一點兒嗎?”

“你這是厚一點兒嗎?”紀緒憤憤道,“你這叫沒臉沒皮!”

“怪不得被老師給轟了出來……”完勝不好意思地說,“怎麼,中元節不好提親嗎?”

紀緒說:“何止是提親,你就不應該踏進先生家的門!”

完盛道:“有這麼嚴重嘛!?”

紀緒告訴他,“中元節也叫‘鬼節’,是鬼出來串門的日子,你是哪門子的鬼隨便往人家了亂竄?”

諸愛芳接話道:“色鬼。”

聽到這裡,完盛有些後悔起來,“你們漢人,事兒就是多,明明是‘七月半’中元節,應該過七月十五纔對呀,幹嘛非過七月十四。”

紀緒說:“因爲十四是雙‘七’呀!”

完盛問:“你們漢人爲何喜歡‘七’?”

紀緒告訴他說:“在我們漢人文化裡,‘七’是一個變化無窮、蘊涵無盡的數字。因爲,天上有北斗七星,人便有七竅;音樂有七聲音階,詩就有七絕……”

完盛說:“你們這是迂腐,人爲地往上湊,有何意義?”

“怎是人爲的,這是天道!”紀緒道,“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裡的‘三’並非確切的數字,而是一個虛指,可以指萬事和萬物,而事物的發展又分爲六個不同的階段[1],按照常理來看,走完這六個階段,就意味着事物的圓滿結束。但是,事情的發生與發展,每遇“七”之數,便容易發生變化。這就是‘逢七必變’之理。”

完盛還是不解:“有何道理?”

“還有何道理!?”紀緒笑了笑說,“你今天去你先生家提親,肯定失敗!”

完盛納悶道:“你咋知道?”

“咋知道,逢七必變嘛!”紀緒說,“今天,七月十四,是三個‘七’堆在了一起,你說你做什麼事能順利?”

完盛重複道:“逢七必變,這麼厲害呀!”

紀緒說:“你可知,我們漢人爲什麼叫自家娘子爲妻子嗎?”

完盛問:“爲什麼?”

紀緒道:“因爲‘妻’與‘七’諧音呀!”

完盛問:“爲何要跟‘七’諧音,而不用別的數?”

紀緒說:“因爲‘七’善變,女人更善變呀!”

這麼一說,諸愛芳倒不樂意了,“誰善變了~”

“不善變嗎?”紀緒說,“昨天還愛的死去活來的,今天就再也不想往來了……”

諸愛芳道:“我可不是那樣的人,我對愛堅貞不渝。”

紀緒說:“你也不會例外,因爲女人天生就是如此——逢七必變。”

諸愛芳道:“你說個道理呀!”

紀緒說:“比方說,胎兒長到七個月就已經具備呼吸的能力,哪怕是早產,也能夠存活。所以,纔有‘七活八不活’的說法。”

完盛道:“你這就說的沒有道理了,七個月的孩子都能活,八個月的孩子豈不更容易活?”

“本來早產兒都不易存活,但‘逢七必變’,七個月的孩子卻能存活。”紀緒繼續說着他的道理,“女孩到了七歲,心智已經完全成熟,並開始換牙;到了十四歲,第二個七年,便來了‘天癸’……”

完盛問:“誰來了?天上的什麼‘鬼’?”

紀緒道:“紅頭鬼。”

諸愛芳捂着個嘴直笑,她知道“天癸”是指女人的“月信”。

“在《皇帝內經》的《素問.上古天真論》中論述人體的發育時記載,‘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脈通,太沖脈盛,月事以時下,故有子……七七任脈虛,太沖脈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壞而無子也。”紀緒接着解釋,“女人在七七四十九歲時,女性絕經……所以女人‘逢七必變’,誰也逃脫不出這個規律……”

其實完盛根本聽不懂,但也不便多問,只是“噢、噢”地點頭。

知道完盛沒聽明白,便說一點兒他感興趣的話,“假如你有幸把虞小姐娶進家門,到了第七個年頭,你就要特別注意了。”

完盛問:“注意什麼?”

紀緒道:“婚變呀,婚後的第七個年頭有個“七年之癢”,你可知道?”

完盛問:“哪兒癢?”

紀緒笑了笑,說道:“人們結婚以後,成天階都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七件瑣事,長時間的平淡、無聊和乏味……就會使夫妻的感情消減,不過,這正是老天對夫妻倆人的一次嚴峻的考驗。”

完盛問:“考驗什麼?”

紀緒道:“偷腥呀,婚外情呀、外遇呀……這個考驗是感情中的轉折點,若能安全度過,感情便能朝着良性的方向發展;反之,則可能導致二人分道揚鑣、分崩離析,最終導致感情破裂、勞燕分飛。”

完盛說:“紀公子啊,‘勞燕分飛’咱先不談,你先想辦法把我喜歡的那隻小燕子幫我抓回家再說!”

紀緒道:“虞小姐才金釵之年,忙什麼?”

“他們也可以考慮了。”諸愛芳幫着完盛說話,“其實啊,結婚越早,婚姻的質量就越高!小夫小妻的,清純無雜念……”

紀緒問:“我不是聽說,等待的時間越長,結果越好嘛?正可謂‘有情人終成眷屬’,都會倍加珍惜的!”

“哎~”諸愛芳說,“女孩子結婚越早越好!小妻子,大丈夫肯定珍惜,越小越愛憐嘛;再一個,早一些結婚,女孩子在少女時期就把‘七年之癢’給度過了,豈不很好?可不能像我,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了,也沒有個歸宿……嗨,什麼都完了!”

完盛道:“對對對,越早越好,越早越好!”

【二】《七絕.窗外聞香》佚名

豆蔻梢頭欲芬芳,

綠葉低垂探入窗;

欲看深閨女兒貌,

珠簾遮蔽只聞香。

完盛迫不及待地讓紀緒給他出主意,問道:“紀公子,你說,我下一步該如何做?”

紀緒說:“你先從先生家裡搬出來。”

“我本就沒住老師家裡。這不,今天剛去老師家裡,就被老師給轟出來了嘛!”完盛提了提馬塔子,“吶,行李都在這裡呢!”

“你今天頭一次去嗎?”紀緒不相信地問,“那爲何虞小姐住哪個房屋你都知道?”

完盛說:“那是中午吃飯時,師孃讓人把飯食送到西廂去,我便猜測,小師妹一定住在那裡。”

紀緒笑了笑,說道:“關鍵是,人家虞小姐是否對你有意呀?咱可不能‘生按雞頭啄米——白費心機’啊!”

“一定有意!”完盛說,“吃過午飯,我去庭院散步,發現她的窗簾閃動,便走了過去。”

紀緒問:“見到虞小姐的面了?她跟你搭話了嗎?”

完盛說:“本想看看師妹長成啥模樣了,是胖了,還是瘦了,可是,那該死的珠簾擋着我,只聽到微微的心跳和那淡淡的幽香……”

紀緒道:“心跳,那是你的心在跳吧!”

“可她的香味,我還是熟悉的!”完盛興奮地述說着,“我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轉身去到正房,找到老師,提出求親之事。誰知,老師一聽,火冒三丈,令人把我給攆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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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易經思維——萬物發展離不開這6個階段

(1)乾坤,易之門

乾坤是易經的兩扇大門。乾是創造,代表天,代表陽剛;坤是演化,代表陰柔,代表地。乾坤交融,創造演化,於是有了代表萬事萬物的64卦。

(2)乾卦卦辭

乾卦有四種美德:元——良好的開始、開端;亨——亨通;利——有利的;貞——守正、貞守。

乾卦告訴我們,只要堅守正道就會有好的開始和收穫。

(3)伏羲創造八卦的時候,通過師法自然,總結出事物的發展通常有六個階段,於是把每一卦分爲六個爻。那麼,古老的乾卦六爻對我們有什麼啓發呢?

第一階段:初九,潛龍勿用

這裡比較玄妙,潛龍勿用,容易望文生義,以爲“勿用”就是不要用。絕對不是的!如果老祖宗把智慧留傳給我們是叫我們這“不要用”,那“不要用”,那社會還怎麼發展,中國也不可能傳承五千年。

它的本意是叫我們要合理地“用”,那麼不合理的時候呢?不合理就要“潛”,“潛”還不行,要做“潛龍”,不斷增強自己的實力,等時機到的時候就拿出來“用”。

所以,事物發展的第一階段總是在積蓄力量,在合適的時候展露它的實力。

第二階段: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

經過第一階段的實力積蓄,到了第二階段便要好好展現,人只有充分展現自已,才能做出一番事業,此所謂“見龍在田”。只有“見龍在田”把自己的本事顯露出來,才能遇到能對事業推波助瀾的催化劑“大人”。事物發展的第二階段是展露,或得到“大人”的幫助,發展得更爲迅猛,或得不到,就重新打回第一階段繼續“潛龍”。

第三階段:九三,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

無咎,就是沒有害處,不會受害的意思。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事物會進入一個比較危險的境況,看似一切發展良好,但是也潛藏了很多的問題。

在事物發展的第三個階段中,一定要更加勤勉,不可放鬆,時刻反省改正自身缺點,時時警惕不利條件,這樣可以減少災禍的發生。

第四階段:九四,或躍在淵,無咎

事物經過艱難的發展,終於迎來了一個更上一層樓的機會,但是機會與風險往往是並存的,這個時候可以嘗試謀求進一步發展,但是如果時機不夠或是力量不足也可能因此掉進深淵。

在第四個階段中,可以嘗試作出突破,如果條件還沒達到,就暫停向上跳躍的腳步,都是沒有什麼壞處的。

第五階段: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一番不斷嘗試之下,終於有所突破,由“見龍在田”跨過“或躍在淵”達到“飛龍在天”自由自在的境地,事物發展一如日中天,成爲了別人的“大人”。

事物的第五個階段,人們常說“九五之尊”,第五階段可謂已發展到了極致,但此時亦不可鬆懈,要保持第一階段中“潛龍勿用”的本心才能持久。

第六階段:上九,亢龍有悔

若是在九五階段產生了亢奮自傲而忘記了初心,忘記了內外憂患,必然會導致悔恨,進入第六階段,亢龍有悔。

任何事物都是不能持久地盈滿的,所以經常看到有很多由盛而衰的企業就是這個道理。

乾卦告訴我們在一開始的時候要學會“潛”增加自己的實力,等到時機適合的時候好好展露,獲得比較好的結果時要“終日乾乾、夕惕若厲”,在事業大成時也不可驕傲。

(4)把事物看成六個階段的最好例子,莫過於孔子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第一階段:十有五而志於學。十五歲時開始積蓄人生髮展的知識力量;

第二階段:三十而立。到了三十歲時找到了立身的道理根本;

第三階段:四十而不惑。四十歲時,思想逐漸堅定;

第四階段:五十歲而知天命。五十歲時知道自己的一生會怎麼度過;

第五階段:六十而耳順。六十歲時什麼都聽得下去;

第六階段: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到了七十歲,終於學會了順應自然規律的發展,不違反天地規則,不造成重大的錯誤。多少歲只是指出一個大概的階段年齡範圍,不用太較真。

最後,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君子看到天那麼剛健積極,受到啓發,認識到自身也要遵循自然道理,從而自強不息。知曉事物發展規律,能使我們面對事情更好地找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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