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軒哪能讓一個長輩跪自己,雖然平常自己有些混蛋,做事不靠譜,但關乎下一代的事就怎麼也不能含糊,抓住中年女人的手讓她不能跪,忙道:“阿姨,你這是折我的壽,何其無辜啊我,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
隨後想到女人還有三大武器可用,林明軒就一陣頭疼,如今她只是想哭還沒哭出來,想鬧也沒鬧出來,等她全用上了,自己該如何是好。
中年女人被林明軒抓着,想跪也得比林明軒力氣大才行,掙扎一番愣是擺脫不了,只好站直身子,急切問:“明軒,你沒糊弄阿姨?”說完,用希冀的眼神盯着林明軒。
見此,林明軒的心情格外沉重,他能想象得到事情應該很嚴重,不然人家用得着全家老少出動嗎?見人羣中所謂的一家之主不在,隱約中他覺得這事不簡單。
“阿姨,你要信得過我就走到一邊再說。”林明軒雖然猜到一點,但沒有直言,更沒有拍馬屁走人,輕聲道,“你看看你把老太太也叫來,這是胡鬧!要是老太太因此出了什麼事,我看你心裡好過不好過!”
“我能出什麼事啊?!兒子都不在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林明軒的話剛說完,老太太就發飆了,只見她大喝一聲,聲如洪鐘,“我兒子已經被抓半年了,是死是活也要給個話啊,一直就這樣拖着,算什麼個道理?想要我們一家大小橫屍街頭是不是!”
一瞬間,現場情形有些失控。剛纔她們攔車一事,已經有不少人圍觀,如今老太太一吼,更有不少人聞聲而來。看到現場後不分青紅皁白,憑着自己的猜測就對着林明軒指指點點,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現場是一片混亂。
憑着異於常人的聽力,林明軒聽到他們說是自己開車撞到人之類的話,他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都是些什麼人啊,難道自己的同胞之所以想象力特別豐富,源於愛看熱鬧?
“奶奶,阿姨,你們要是有事可以跟我去**裡說,在大街上吵吵鬧鬧總是不好,你們得想想後果。”無奈,林明軒只好退而求其次,總不能真的在大街上說事吧?這有嚴重影響**聲譽的嫌疑。
“不行!有什麼事不能當着大家的面說!”然而老太太並非是好糊弄的角色,別看她七十多歲,但眼明手利,重要的是心不老,哼了一聲,“誰不知道你們當官的是人前一張嘴,背後一張嘴。老同學又怎麼了?老夫老妻還有轉眼就翻臉的呢,現在的老同學值幾個錢啊!”
聽到這麼潮流的話,林明軒是滿臉震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還真不信這話是從一個老人口中說出。對此,他只能無奈地笑了笑,目標瞄準老太太,輕聲說:“奶奶,你認識我爸吧?我爸是個老實人,聯安村所有人都知道的,作爲他的兒子我能有多壞?”
見老太太又想說話,林明軒趕緊道:“等等,您老先別說話,等我把話說完。雖然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如果你想你兒子沒事,就不該攔在這裡。攔鎮長的專車,還影響交通,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嗎?難道你想你兒子出來看不到你嗎?
還有,你這麼大年紀了,也許已經看破了生死,覺得生死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你還有心願未了吧?帶着心願就這樣死了,值得嗎?伯貴年紀不小了,想必也快成家立業了,難道你想他結婚時看不到你嗎?難道你不想看到孫媳婦是怎樣的?難道你不想抱抱曾孫嗎?
奶奶,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即使我做了再大的官,也得爲百姓謀福祉對不對?另外,你是我的長輩,我國作爲禮儀之邦,要是我有不對的地方你是可以打我、罵我,不過在你打我、罵我前要給個機會我,如果連機會都不給我,你讓我怎麼幫你們?那樣我冤不冤啊。”
“媽,就聽小林的吧,我們到**裡說去。”中年女人也覺得林明軒說得對,自己這樣做實在有些魯莽了,萬一真的被抓了,家裡的雞鴨怎麼辦?孩子怎麼辦?
老太太本來還想反駁林明軒,不過見兒媳婦說話,加上林明軒的話點中了她的死穴,乖孫子的終身大事確實是她的牽掛。此刻有臺階下自然懂得收口,便說:“小子,我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聽你一回,你千萬別玷污了你爸‘老實人’的名號,不然我肯定找小林子抽你。”
聞言,林明軒的腦門裡立刻多了幾根黑線,這老奶奶太強悍了吧,喊老爸的名字跟別人喊自己的一樣,不知道的話還以爲喊自己呢。忙說:“行行,只要奶奶你肯給機會我,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好。”
隨後他看着中年女人,又說:“阿姨,你看你把鄉親父老叫來也不是事,有什麼事你一個人跟我說行不?讓他們帶着奶奶先回去,反正你們的事我是管定了,如果到時幫不了,你們再去我家鬧折騰也不遲吧。”
見林明軒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中年女人想了想,又看了看老太太,有些猶豫,隨後小女孩古秀珍天真無邪地說:“媽媽,我跟奶奶可以回去的,你別擔心,你就跟着明軒哥哥去吧,我會照顧好奶奶的。”
“小吾,你就去吧,老太太我就看看現在的‘老同學’有多靠譜,看看老林家養的兒子有多老實了。”接着老太太發話了,之後拉着古秀珍的手,招呼一下後面的老少軍團,一窩蜂地走了,根本不給機會中年女人說話。
看着老太太走路時步伐穩健,林明軒由衷地說了一句:“阿姨,奶奶的身子不錯啊,估計有望能抱到曾孫。”
聽到這話,中年女人勉強地笑了笑,極爲贊同:“是啊,她老人家一輩子沒停下過,整天忙這忙那,身子能不好麼?不過,如果不是勝利的事,我想媽的身子會更好。”說完便看着林明軒,問:“明軒,你沒有糊弄阿姨吧?勝利真的會沒事?”
林明軒受不了這充滿期望的眼神,怕自己的一句話能讓對方的希望破滅,那時她的心情能好嗎?說不得,他只好避重就輕地說:“阿姨,我沒有糊弄你,叔的事我一定會盡力去辦。現在我跟鎮長打聲招呼,等會你再給我說說事情的來龍去脈,怎樣?”
見中年女人點了點頭,林明軒如釋重負的走到車前,拉開車門,說:“鎮長,事情好像有點複雜,您能不能見一見她?”
“不見。任何人攔路我都要見,我忙得過來嗎?”忽然,柳顏顏語氣一轉,冷冷地說,語氣之堅決讓林明軒一愣,有些不甘心地說:“鎮長,不管你理不理這事,好歹你也聽一下緣由啊,不然事情鬧大了對誰也沒好處。”
“你是不是同情心氾濫了?”柳顏顏不爲所動,彷彿要打擊掉林明軒那絲不實際的想法,沉着臉說,“你只需要裝模作樣便可,你還真想解決對方的難題?剛剛纔跟你說完,這頭就忘了?官場是個大染缸,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你以爲看似一件小事就可以隨便動?”
柳顏顏冰冷地語氣加上近乎冷血的話,激起了林明軒的血性,不甘示弱地迴應道:“我的好鎮長,你就是這樣做父母官的?你前怕狼後怕虎的,能幹什麼大事?你要是沒心爲福緣鎮的發展獻一份力,拜託你儘快收拾包袱走人!”
“林明軒,注意一下你的身份,你這是在跟誰說話啊?沒大沒小!”柳顏顏臉色如墨,聲音異常冰冷,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呵呵,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啊,柳顏顏柳大鎮長嘛,但又能怎樣?”林明軒用極其不屑地口吻說,“我知道你貴爲鎮長有權撤我的職,可我怕你什麼?若是做官不是一心爲民做主,我做來幹什麼?難道我不做官還能餓死不成?要是做官就要受這樣的窩囊氣,老子還真不稀罕!”
“林明軒,作爲一個官員,首先要爲自己的言行負責,你輕而易舉的否定自己所在崗位的價值,是在侮辱我還是侮辱自己?”柳顏顏被氣得酥乳一顫一顫,極其誘人,不過現在沒人理會,“既然你這麼清高,那好,這事就交給你來辦。要是你有能力辦好這事,以後你愛怎樣就怎樣,我決不會說你半句。反之,以後什麼事你都要聽我的。”
此話一出,林明軒頓時啞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愣是說不出來。尼瑪,我自然知道這事極其複雜,現在你一個鎮長高高掛起,讓我這秘書來打頭陣,想要我的命?
不行!我不能讓你瞧不起,即使不行也要行!不然以後哪有哥的立身之地?林明軒想到這裡,身上有股霸氣油然而生,鏘鏘有力地說:“好!記得你說過的話,我會讓你知道小瞧我的後果!”說完,‘砰’一聲關上車門。
車門一關車子就開走了,林明軒愕然地看着它離去,有必要走的那麼着急嗎?怕哥反悔?隨後心裡還真生起一點點失落,不是爲自己剛纔的衝動而後悔,而是爲看錯柳顏顏而失落,原以爲來了個爲民辦事的好官,誰知道也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