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中二)3.1.4屈服付款
財務辦公室,我找到那天下第一醜的財務總監醜氏,——是女性,但上脣隱約可見男人才有的鬍子,臘黃、憔悴的老臉泛些黑道道,你說醜不醜?!直言道:“酒店再拖着不付一分錢給電梯維保商,電梯有可能全部癱瘓!現在必須按合同付給一些錢纔是!”,那醜總監回道:“這得問總經理,不是他叫暫不付錢,等電梯整改好了再付嗎?”。
其實我知道真正不願付錢的,是這醜總監,她是業主的實際代理人,付任何款,都像用她自家的錢,要她的命一樣!我已查得,僅工程部一個部門,對外欠付款就達六、七十萬,足見這酒店對外信用、財務狀況之糟糕。
我又找到總經理,向其表明:“現在如果酒店仍以不付維保款逼迫電梯維保商改進服務,可能適得其反。新的維保商找到並定下來之前,酒店還得依靠這維保商。誰都看得出來,這解氏現在明顯在搗蛋,在拿電梯要挾酒店,——雖然我們沒有證據。客梯眼下雪崩式的集中爆發故障,有設備老化,處在故障高發期的自然原因,但肯定不排除解氏這個“人禍”在從中作祟。酒店現在明顯處於被動狀態,真正有一天電梯全部“擺起”(不動)了,酒店不一定打得贏官司,因爲今年纔開始的這個維保合同週期,酒店還沒有向維保商付過一筆合同款,是酒店違約在先......”。
對我的一番陳述,禿頭總無話可說,他一副困惑的樣子盯着我問:“那就先付筆款?!”,說着拿起電話:“喂,醜老師嗎?......”。
3.1.5臭名在外
“叮囑”完醜氏付電梯公司維保款,禿頭總回頭問我電梯維保商“尋新”、“換新”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他這一問撞到我“氣頭”的炮口上了:“之前我們說好這個事兒秘密進行,結果你又是找採購經理,又是在晨會上當那麼多人的面兒指令我找新維保商,還託闢總(董事長的親信)找**技監部門的人給解氏打招呼不要“胡來”,否則取消他的維保資格......。恕我“頂撞”了:可能正是我們這一系列缺乏謹慎的行爲,招致了酒店電梯眼下的這危境!解氏已正面質問過我:‘聽說你們在找新的維保商?!’,我當然矢口否認並竭力安撫。他對闢總去找技監局施壓他很不了然,大有“魚死網破”的架勢。下一步不排除他還要在維保問題上狗急跳牆。所以從現在起我們絕對不能再在公開場合提電梯‘尋新’、‘ 換新’的事兒!......”
總經理若有所思道:“那天早會上我叫你和巫經理(採購經理)找尋新的電梯維保商,也是脫口而出,想不到我們這個早會班子‘牛鬼蛇神’還不少(——這禿頭頗諳中國現代政治!);闢總去找技監局,姓解的又是咋個這麼快就曉得了呢!?......”,我感慨:“你我若算得上老江湖的話,這個地方的人就是老老江湖了,‘水’是深不可測啊!”,禿頭總接過我的話:“這是我早就對你說過的!......”。
既然已這麼深的與禿頭總扯到電梯‘尋新’、‘換新’的事兒,我就素性一股腦兒給他“彙報”個痛快:“你說找新的電梯維保商,我把網上能找到的相關維保商電話都打遍了,纔好不容易有三家送來報價;再看那些報價,奇高不說,付款條件還特別苛刻,基本都要求先一次性付清合同全款,沒見有這樣的!後來知道,他們都怕幹了拿不到錢!好多維保商都來‘試水’過這酒店的電梯維保,最後都是不歡而散、空手而歸。所以有維保商一接到我的報價邀請電話,立馬就乾脆拒絕說:‘不敢來!’,酒店和業主在酒店服務商這個圈兒的名聲好像很臭!集團汪總叮囑要優選的當地這個電梯品牌的總代理,就是沒有拿到維保費才退出的,說‘要再合作,先把以前的維保費結清了再說!’,你知道,對業主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禿頭總已經不願再聽我叨叨下去了。
3.1.6“逃離”幼芽萌發
對於酒店電梯眼下的危境,幾乎人人都不懷疑有解氏這“人禍”在起作用,但酒店苦於手頭沒有相關證據,結果只能是有苦往肚裡咽,被坑害了還得假裝不知,小心陪笑臉,這就叫“吃屎的把屙屎的沽到(唬住)了!”,真他NN的憋氣!
當時酒店正進行安防監控系統更新施工。我根據以往的“反詐”經驗,向禿頭總提議在各電梯機房加裝監控攝像頭,如此,電梯維保商任何人爲製造“麻煩”的小動作、維修材料的帶進攜出、卑劣的掉包......等等,一舉一動就都在酒店的眼皮底下了。禿頭總立馬令身旁的安全部章氏執行這個提議。對正全權負責這監控系統更新的章氏,這個“加裝”不是給他徒添了管理麻煩,而是相當於給他增加了一筆不菲的“計件”結算業務,其中自有促其積極響應的因素,道理你懂的!
接下來,我們一行四人,——加一安全部監控主管,去大樓頂層的各電梯機房,現場決定監控攝像頭安裝放置位置、加裝數量。這是我到職後第一次“光顧”這幾個“要地”。雖爲“要地”,實際卻完全處於無人管理狀態,出入門“洞開”,可隨便進出,裡面低矮、窄小。某機房一隅還鋪有一張那“奇葩”駐店電梯維保員的睡榻,——真是“亂劈材”(違規胡搞),髒兮兮、亂糟糟的像個“狗窩”。再看那各電梯控制櫃,沒一個關上櫃門的,裡外覆滿積塵,有的櫃門還歪吊起;改裝或維修後不便裝入櫃裡或賴得還原的大塊、小塊控制電路板,像“爆出”人肚的器官,這裡、那裡“懸吊”在櫃門外......。此情此景,叫我倒吸一口冷氣:“天吶!這電梯有日常維保嗎?每年的電梯年檢是怎麼‘過’的呦?!控制櫃這副樣兒,怕一動還不就動出禍事兒來?!......”,我一連在心裡發出三個撼問!這哪裡是些正使用、運行的設備機房,分明像是些報廢倉庫。
自啓動在酒店各電梯機房加裝監控攝像頭後,除兩臺還“死”在那兒的電梯外,酒店其它電梯的運行明顯順暢了,解氏不斷製造電梯“麻煩”的小動作得到遏制。
令我時常驚悸的是:每每遇報電梯問題,“禿頭”總不管在大會、小會或就我和他等的“小圈子”場合,他都會一本正經的正告我:“老甄,電梯出問題弄死人,你是要做牢的喲!”。這正告似在懷疑我不知?又似質疑我對電梯監管不力?......,其實,這狡黠的ML人對我這正告的真正意圖在於要傳達出如此信息:倘酒店電梯運行遇嚴重不測,他將把所有責任全數推在我身上,他演的是一出“金蟬脫殼”,我就是他在這塊兒危機,——還包括酒店其它工程危機,上的擋箭牌!
我自知在確保酒店電梯安全、正常運行及“尋新”、“更新”電梯維保商上,自己是怎樣的全力以赴,甚至嘔心瀝血的,但面對現今如此奇爛的雜牌電梯硬件系統,似從不曾有過的正規維保管理,面對酒店、業主之於相關維保商的臭名聲,那隻要維保商做事,不讓維保商“吃飯”(維保付費)的“痞子”歷史沿革,我這個外來的小角色,“長此以往”下去,除了做電梯“不測”的擋箭牌、替死鬼、挨刀的......,絕對不可能有任何“建樹”、作爲!
那天,出得各電梯機房,“逃離”此危險之地的幼芽即開始在我心底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