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裡,衛兵已經將密函呈交給了秦沉言。
秦沉言展開密函,仔細地閱覽了一番,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大師兄,這裡面都寫了些什麼?”蘇瓏不解地問。
秦沉言揮揮手,對衛兵說道:“你們可以下去了!照常值哨就好。”
“是,將軍!”
這時,秦沉言纔將密函交給蘇瓏,蘇瓏看罷,臉上也浮起了笑意:“太好了,大師兄!看樣子,這個阿米娜公主一行人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啊!”
秦沉言點點頭:“有二叔的親筆信在,我就放心了!既然這個雷霆就是阿米娜一行人的首腦人物,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與他聯繫好了!”
“這回大師兄的疑慮可以消除了吧?”蘇瓏高興地問。
秦沉言微微一笑:“是我考慮得太多了!”
蘇瓏說道:“這也很正常,眼下是最重要的時期,當然容不得發生什麼過失,大師兄謹慎些也是對的!”
秦沉言笑着點了點頭,攬過蘇瓏的纖腰,柔聲道:“多謝你一直在旁邊替我分擔,瓏兒。如果沒有你,我孤軍作戰不知道有多累!”
“大師兄怎麼會是孤軍作戰呢?”蘇瓏說道,“朝廷裡有不少的官員願意以大師兄的馬首是瞻,江湖上也有上官小劍幫忙撐着,有這麼多人擁戴大師兄,大師兄怎麼還是孤軍作戰?”
秦沉言嘆道:“不管有多少人追隨,這人世間只有瓏兒才最懂我、最值得我信賴!所謂成者爲王,敗者爲寇,若能成功,他們確會跟隨我無疑;但若是失敗了,只怕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啊!”
蘇瓏堅定地說:“不會有那麼的一天的,大師兄放心吧!”
秦沉言擁緊蘇瓏:“待我君臨天下,你便是那一國之母,與我共享天下繁華!”
蘇瓏靠在秦沉言的懷裡,幸福地道:“我期待着這一天!”
此時,門外有黑衣人求見。
秦沉言鬆開蘇瓏,沉聲道:“進來!”
蘇瓏坐到一旁,那黑衣人大步進來,低頭行禮:“見過大將軍、蘇姑娘!”
“不是讓你們監視景元宮嗎?”秦沉言皺了皺眉,“這時候求見,什麼事?”
黑衣人低頭道:“回大將軍的話,我們是在監視着景元宮,發現阿米娜公主的一個侍衛悄悄地出了宮,我便暗中跟隨,發現他竟然來到了大將軍府門口,正納悶他要作什麼,結果發現他將一封密函用飛刀扔進了將軍府,所以回來求見大將軍,屬下要如何對待此人?”
秦沉言說道:“任他去哪裡,都不用理會,只需暗中跟着,有什麼可疑的行徑再向我彙報便是。”
“是,大將軍!”
“還有,阿米娜公主可有什麼異常舉動?”
“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從皇上的承乾宮回到景元宮後,便早早睡下了,景元宮裡十分安靜。”
秦沉言點了點頭:“好,繼續監視去吧!”
“是!”
雷霆終於回來了。聽到動靜,林小肖悄聲問小蝶:“是不是雷霆回來了?”
小蝶從窗戶往外瞧了瞧,正好見雷霆的身影從院中穿過,便悄聲答道:“是的,公主。”
“哦!”林小肖鬆了口氣,心裡納悶,這麼晚了,他悄悄地上哪兒去?他該不會悄悄打聽顧奉天的下落,準備劫獄工作去了吧?
這麼一想,林小肖十分激動,她想當面問問雷霆,因爲她迫切地想知道顧奉天的情況!
如果說在漠西國的時候,她不清楚顧奉天的情況,無可奈何,也
就罷了;如何來到京城,與顧奉天近在咫尺,還是沒有顧奉天消息的話,這她得多難過啊!
最起碼,也該讓顧奉天知道,他們會來救他了,他心裡也好踏實點啊!
可是,想當面問雷霆,風若飛不是說有人在暗中監視着她嗎?
林小肖靈機一動,突然在牀上翻滾起來,嘴裡“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小蝶嚇了一跳,忙悄聲問:“公主,怎麼了?”
林小肖悄聲說:“我想見雷霆!”
小蝶明白了。
於是,她故意用漠西語大聲地、慌張地對林小肖說了些什麼,然後便跑出去叫雷統領。
雷霆很快來到,慌忙問:“公主怎麼了?”
小蝶對雷霆說:“公主可能吃壞肚子了,很痛苦的樣子!”
雷霆信以爲真,慌忙上前扶住林小肖,緊張地問:“怎麼樣,公主?是不是肚子疼?有多疼?我立刻去給你叫御醫!”
望着雷霆一臉緊張的神情,林小肖心裡一陣溫暖!她覺得,那個接送她上幼兒園的馬兒哥又回來了!
呃,這多難得啊!這麼久了,從他變成雷霆以後,她覺得她與他的距離就拉開了,距離變得很遠很遠了,想不到,她一不舒服,他還會這麼關心她,就跟之前在漠西王城一樣!
林小肖一邊“哎喲、哎喲”地叫喚着,一邊悄聲問:“你剛纔去哪兒了?是不是去天牢踩點去了?”
原來她是在想這些事情!
雖然聽不懂“踩點”是什麼意思,不過雷霆大概明白林小肖指的是什麼。
“不是的。”他坦白地回答。
“不是?”林小肖一愣,失望的情緒頓時寫滿在臉上,“那你幹什麼去了?”
“我有別的事。”雷霆不打算向她解釋太多。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免得她心虛,在別人面前流露出不該流露的神情。她只需要把阿米娜公主扮演好就行了,其他的,有他和風若飛在,他們會按照計劃行事,並且靈活掌握的。
“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去救他?”林小肖想到自己在這裡山珍海味地吃着,而顧奉天卻在天牢裡吃牢飯;自己在這裡錦衣鍛被地睡着,而顧奉天在天牢裡睡乾草,她這心裡就過意不去,就內疚,就難過,就覺得自己太對不起顧奉天了!
他在落難中,吃着苦,受着折磨,她怎麼能安心享受這美好生活?
“別擔心,公主。”雷霆悄聲說,“有我和艾熱木在,一定會盡快解決問題的!”
緊接着,雷霆用漠西語對小蝶說了什麼,小蝶也用漠西語迴應了什麼,一會兒,小蝶過來扶林小肖躺下去,輕聲說:“公主,好好躺一會,很快就會沒事的。”
雷霆望着林小肖,她那哀傷的眼神真是教他難過。
她那麼在乎顧奉天,那麼緊張顧奉天,他什麼時候才能得到她爲他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在乎和難過呢?
雷霆起身準備離開,林小肖卻一把拉住他的手:“馬兒哥!”
那聲音是弱弱的,怯怯的……
只有只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那張還不夠熟悉的臉時,她纔會覺得這完全就是她的馬兒哥了。
聽到這弱弱的、怯怯的一聲“馬兒哥”,雷霆的心彷彿被什麼緊揪了一下,那麼疼。
她還是管他叫馬兒哥……
這一聲稱呼是那麼的熟悉,一下子,所有關於他們倆人的往事全部浮上心頭。
一開始,那個晚上,他跟隨着郎昆傑,和商隊的兄弟們馱着貨物進入了西草原的商道,即使白天休息過了,可是晚上
趕路仍然有些犯困。尤其是一心一意地趕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的時候。
然後,她就出現了。她揮着手喊着救命,聲嘶力竭地朝着郎昆傑喊:“大叔,救命,救救我啊!”
郎昆傑下了馬,大家也也紛紛下了馬,圍在她的身邊,驚訝於這麼大晚上的,她這麼一個形隻影單的小女子怎麼會出現在西草原的商道上。
那時候她用謊言騙得了大家的信任,她說她爹逼她嫁給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她不願意,就逃出來了,她哥哥瞞着她爹將她送出京城,誰知她那夫家派人追來了,她哥正在替她阻擋追兵,讓她從西草源逃往漠西國去……
她說得那麼可憐,連眼淚都出來了,如此一個貌美可愛、人畜無害的小女子眼淚漣漣地訴說着自己的悲劇,如此逼真,叫誰能不相信?
於是,他們帶上了她,給換上了一套男人的衣服,她不會騎馬,必須由一個人騎馬帶着她,那個人正好是他。
於是,她坐在他的前面,心慌慌的,後來終於放下心來,也與郎昆傑聊得熱絡,原來柔弱的小女子竟然很開朗、也很活潑。
跟着商隊往返於中原與漠西國之間,日子一向單調、枯燥、乏味。她的突然出現,像一味調節劑,讓大家的心情都愉快了許多。而他,心裡竟然對她悄悄地萌生了一絲奇特的感覺,說不上怎麼個奇特法,他只是知道,看着她,不管她是在說笑,還是在憂思;不管她是活蹦亂跳,還是悶悶不樂,他都覺得那麼歡喜。
看到她就歡喜。
可她從來沒有留意過他。
她和風若飛同乘過一匹馬,她和顧奉天也同乘過一匹馬,她還記得與風若飛或顧奉天同乘一匹馬時的感受,可是對於與馬兒哥同乘一匹馬,她卻完全沒有感覺,也完全沒有印象。
也許,是因爲扮成馬兒的樣子太過於普通,所以不會引起她的注意;又或許,是因爲她的心裡滿滿想的都是顧奉天,所以根本不曾留意到其他人,他這麼一個牛高馬大的小夥子,竟然被她當作空氣一樣忽略。
在漠西王城與她分別,他的心裡悵然若失,就好像心裡有一塊被突然地掏走了,那種空空如也的感受好不難受。可是,她卻又很快地出現在他的面前,求見安布利王子無門的她找到了回春堂,正好遇上了他,重新見到她,那時他是多麼的驚喜!
他把她帶回商隊,看到她狼吞虎嚥吃得飽飽的樣子,他也覺得開心。那時候,他的身份與王宮侍衛無關,他只是商隊一個普通的小夥計,即使監視郎昆傑的舉動也不過是暗中進行的事,所以,心情多少還是比現在輕鬆得多,時間也比現在寬裕得多。
所以,他有時間送她去王宮求見安布利一下子;也有時間接她回商隊。她是在他接送她去王宮的期間才重視到他的存在,對他產生親人般的依賴和感情,而他對她的感情,卻要比這要早得多,也要綿長得多。
只是,他本來是不能夠對她動心的。他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夥計,他是漠西王宮的一個侍衛統領,留在商隊不過爲是了完成王子交待的任務。
可是後來,爲了證明他對老王頭的懷疑是否正確,他必須要將自己對她的關心表露出來,眼看着她對顧奉天的感情,她爲了喚醒顧奉天的記憶而憂慮、努力,他的心裡是真的失落和難過,他故意向老王頭討教贏得美人芳心的辦法,故意按着老王頭的交待監視顧奉天的行動,他用自己的感情作餌,證明了老王頭實爲郎昆傑同夥的事實。
那時他很難過,作爲馬兒,他沒有機會能得到她的心;可是作爲雷霆,他也一樣沒有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