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安平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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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阿桑給懷玉端來早餐,燒肉糉和湖頭米粉還有泉州水丸,

“這肉糉不錯,軟糯、香甜,裡面不僅有豬肉還有雞肉呢,”武懷玉對今天的燒肉糉很滿意,

阿桑笑着說,“這水丸也很不錯,豬肉和澱粉精細製作而成,主要用的是鰻魚配紅薯粉,用肉骨清湯配煮,入口鮮美很有彈性呢。”

懷玉看着雪白的丸子,夾起一個,果然夠鮮美。

“你也吃啊。”

懷玉夾了一個送到她嘴邊,阿桑有些不好意思臉紅了一下,剛要吃,卻突然扭頭一邊,

“嘔!”

“嗯?”

懷玉愣了下,這麼大反應,

“相公,奴不是故意的,就是突然,”

武懷玉笑着道,“你相公我可是堂堂陸地神仙的關門弟子,杏林中被稱爲當今三大藥王之一,這個還能看錯麼,你確實有了,懷的是個帶把的,”

“不是,奴,奴就是,高興,”阿桑激動的話都不會說了,雖說其實癸水上月就沒來,

武懷玉搖頭,“你這脈象是滑脈,”

她早就盼着能夠懷上了,從登州跟隨一路南下,轉眼就到過年了,可以說這段時間她算是獨得恩寵,難得的機會,可以經常服侍阿郎,

可這麼久都沒懷上,她都有些焦慮了,她也知道阿郎妻妾衆多,若是等回了廣州,只怕很難再有這樣的好機會。

武懷玉把阿桑的兩隻手都把過脈,基本是能確定的,診脈辯男女,其實在高明的大夫手裡不是啥大難題,主要就是通過脈象陰陽變化來確定的,滑數脈中帶有弦、澀脈象,則爲男嬰,這是陰性脈中顯現陽性脈,同理,如果滑數中帶有細脈,則多半爲女嬰了,陰性脈中更添陰性。

阿桑激動的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沒想到,突然就有了,而且居然已經有兩月了。

懷玉詢問了些情況,

基本上有了判斷。

“就是喜脈,你有了,應當有快兩個月了。”

懷玉見她樣子,“你手給我,我給你把下脈。”

阿桑不懂。

“奴真的有了嗎,相公?”

“哦,”阿桑鬆口氣,“可能是早上起來嗓子有些幹。”

“有了不高興?”

“這也能知道?”

感覺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這便是滑脈了,滑脈主痰飲、食滯、實熱等症,又主妊娠。婦女無病而見滑脈,可判斷爲妊娠。

一般的大夫,可能得等懷孕五月時才把脈辯男女較準。

婦人手少陰脈動甚者,妊子也。

阿桑愣住,

“啊?”

看着有些緊張的阿桑,懷玉笑了笑,“你沒病。”

也是她沒經驗,否則沒準時來癸水時就應當有個準備了。

想比起剛得知自己要當媽媽而激動萬分的阿桑,武懷玉倒是挺平靜的,畢竟都那麼多孩子了,

但武懷玉也還是很高興的,他喜歡孩子,反正家大業大也養的起,何況武氏家族想要壯大崛起,也需要後續有人。

孩子多了,選擇也多,總會有優秀的,

武懷玉對孩子的培養觀念,向來是因材施教,就看他們自己的天份和志向,假如有的兒子沒啥大志向,只想當個富家翁啥的懷玉也不會勉強他,有志習武從軍的,他也不會干涉,而是會提供這方面的幫助,想讀書做學問,或是科舉做官,都沒問題,他會努力提供幫助,

當然,在小的時候,肯定也會有一些引導,但最終他們會怎麼選擇,也不過太乾涉,

喜歡研究學問,喜歡歷史,或是喜歡藝術,或只想瀟灑快活都沒關係,不過份強求,反正兒子多,人各有志,但總會有願意走仕途繼承家業的。

家族大了,各方面的人才都需要,就比如如京兆韋杜,人家不僅有當官做將的,也有當和尚做道士的,甚至有養豬的,

假如武懷玉的兒子中將來有詩人、畫家、書法家、史學家、醫師,或是道士,武懷玉覺得也挺好的,甚至願意提供資源幫他們走更遠。

“這個小子既然是在這裡懷上的,我看將來可以讓他在鷺島或是流求開枝散葉,”

鷺島武家開基人,或是流球武家創業祖,嗯,挺好的。

阿桑肚裡的雖是個庶子,但武懷玉也願意給這小子提前安排好一份家業給他,這也不算偏愛,反正其它孩子們也都有。

只是承嗣做爲嫡長子是宗子,要繼承整個家族,其它嫡子也會繼承的多些。

“謝謝阿郎,對我們母子這麼好。”阿桑雙眼明亮亮的,

阿桑的孕吐還是比較厲害的,好像突然打開了閘門,這一吐就有點停不下來,動不動就噁心想吐,

早飯都吃不下,“伱這情況,得少食多餐,儘量避免油膩食物,適當吃點水果,每天適當的散散步,好好休息,放鬆心情,能很好緩解的。”

“你接下來就在鷺島好好休息,若是想安靜些也可到對面鼓浪嶼莊園去住,我接下來要去趟流求島,也沒時間陪你,我多安排些人照顧你,你自己也要好好休息,現在孕前期,越發得注意······”

阿桑有些歉意的道,“奴不能陪在相公身邊伺候了,”

“身體要緊,孩子要緊,”

“馬上過年了,阿郎什麼時候回廣州?”

“過年就不回去了,這邊事情這麼多,來來回回的也不方便,還是理順了再回吧,”

主要還是流求島,武懷玉得去一趟。

武家在經營鷺島的時候,其實也同步經營澎湖和流求,現在都算是有了初步的結果,他當然要去看看。

這可是武家當下的大戰略,他這當家人要掌好舵,

尤其是流求那邊近來報告,說與那邊的島夷爆發了不少衝突,現在有衝突升級的潛在威脅,

有可能一場戰爭隨時就會到來,

武家在大員港建立了一個小柵子,一開始也是不想馬上跟島夷起衝突的,所以是在這裡打着貿易的旗號,跟島夷交易,

島夷手裡頭主要就是鹿皮,

開始交易還算順利,可武家當然也不只是來做買賣的,武家是要來開拓的,所以船不僅沒走,反而不斷有船來,

小柵子也不斷擴大,甚至還開始修起了堡壘,同時還用船運來人和牛墾荒種地,

這島夷們可就不幹了,

這不是搶地盤來了嗎?

也有些部落則是覺得跟武家交易吃虧了,武家船上的各種貨物很多,他們樣樣都想要,可都貴的很,他們的鹿皮卻不值錢,其它藥材也換不到什麼,

倒是奴隸能值錢點,

沒東西換卻又想要,那就惡向膽邊生,準備搶了。

武懷玉倒不怕打仗,而且早有心理準備,初期跟土人交易友好,也只是一種發展策略,先站穩腳跟。

現在有了堡寨據點,更不怕了。

吃過早飯,武懷玉召來流求過來的管事問話。

武家在流求島選的據點位置,就是在後來荷蘭人登陸的地點,在臺南,那裡一來跟澎湖較近,二來這邊土地肥沃氣候也好,

再則就是那裡有不錯的港灣,

“安平堡計劃是築內外兩城,內城形方,共築三層,下層位於地面下,做爲倉庫,不過現在還沒完工,但已經可以做爲堡壘使用。”

武懷玉面前擺着一張地圖。

此時在臺南西部還是一片汪洋,可稱爲臺江內海,內海西緣沙洲環繞,其中位居鯤鯓嶼之首的一鯤鯓,在閩語中意思是像大魚一樣浮在水面上的陸地,這是一個狹長的沙洲,

安平堡就是築在這沙洲之上,同在沙洲上的還有市鎮。

而在隔着不遠海水的陸上,也還有一個集市。

計劃裡,武家是要在旁邊的一個沙洲以及陸地上,再建兩個堡寨的,安平堡會是前期的中心。

之所以選在沙洲上打造據點,也是爲了便於防守,怕島夷偷襲。

大員灣的鹿耳門水道比較淺,但此時的船反正也不大,這臺江內海里反倒是風平浪靜的好港灣。

堡壘是純軍事性質的,比較小,但設計的較高和堅固,裡面可駐兵屯糧,而市鎮屬於居民區、商業區,

對面陸地的集市,則是跟島夷的交易集市,

現階段,武家開始在安平堡周邊沙洲墾荒種地,一鯤鯓因安平堡,現在也稱安平洲或安平島。

安平堡是武懷玉親自設計的,很特殊的棱堡,除了主體的棱堡和半月堡外,外圍沙丘上也還有小堡可支援,後期還會修配套的斜堤、溝渠、柵欄、低牆等,

三層的堡壘,主要還是視野好,可以較好發揮弓弩等遠程武器的威力,當然缺點也有,就是很小,比起中原的城池,這畢竟僅僅是個堡壘,容不下多少人,但這本就是純軍事作用的,設計時就沒想過要住其它人,

所以纔會在沙洲另一端又建了市鎮,

市鎮就簡單的多了,只有柵欄和壕溝,搭上一些望樓、箭塔而已,

“我們現在大員有多少人?”

“兩千多人,”

“知道島夷有多少人要對我們動手嗎?”

“我們探聽到的消息也不全,大致可能會有五六千,也有可能會多達萬人,那些島夷許多部落在串連,所以無法精準判斷,所以我們預估是在五千到一萬人,當然,若是島夷男女老少一起出動,那一兩萬人也可能,”

要面對的主要還是大員港附近的島夷,也就是平地島夷,這些人勉強算是熟番,因爲常跟駕船來貿易的商人接觸,

“島夷各個部落很多,也很混亂,不少相互之間都是仇敵,想聯合也不易,能搓湊個一兩萬人就很了不得了,”

“我們估計整個流求島西面平地上的島夷,全加起來也就二三十萬口,而山裡和東面的全加起來,估計一二十萬口吧,”

聽管事這麼說,懷玉也點了點頭,這麼落後的島夷,雖然較封閉,但也衝突內鬥的很激烈,何況也還有外來者殖民呢,之前隋朝出兵打的渴刺兜大王,就是扶南來的,

“一兩萬島夷,那就是大員港附近百里的部落估計都叫上了,”

“正好,一次解決他們,”懷玉敲着地圖,“來吧,來吧,倒省的我們挨個去找了。”

打完這仗,正好能多捉些俘虜,開春前讓這些俘虜幫忙築堡修城,明年開春則開荒種地,

流求臺南土地肥沃氣候良好,種稻谷種甘蔗甚至種棉花都不錯的,

他心裡默默記下,一定要交待多生擒少殺。

等打完這仗後,威名也打出來了,也能徹底站穩腳跟了,明年也就可以大規模的往這邊招工僱人,甚至是打出流州的旗號,往這邊移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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