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澤的院子裡着實沒什麼人,孟毓曉進屋坐下後纔看到兩個端茶伺候的丫鬟,都跟流雲一樣,十分的沉穩,幾乎是不曾多說半個字,便又退了下去。
待屋子裡只有自己和周牧澤兩人之後,孟毓曉將手裡的茶碗放了下來,擡頭看向周牧澤,“周公子,你之前說我有重要的東西落在你這裡,是不是一塊玉牌?上面刻着曉字?”
孟毓曉着急回去,便直接開門見山地開口詢問。
“你想起來了?”周牧澤倒也沒有否認,淡笑着便應了。
孟毓曉頓時隆起了眉頭,極其不滿地看向周牧澤,“當初你明知道我急需那塊玉牌,寧可另外挑一塊好玉給二哥哥都不肯將我的玉牌拿出來,你作何企圖?”
周牧澤輕輕站起身,不過兩步便站到了孟毓曉面前,俯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我作何企圖,你現在還不明白嗎?”
孟毓曉微微仰着頭,看着周牧澤精緻的五官慢慢地壓下來,他高挺的鼻尖幾乎快要觸碰到自己的鼻頭,嚇得孟毓曉慌忙歪了歪身子,錯開頭去。
“陰險!”孟毓曉低聲暗罵了一句,隨即將身子往後倒了倒,伸出一隻胳膊來,“把玉牌還我,我拿了玉牌便回去。”
“既然都來了,這麼着急回去幹什麼。”周牧澤輕聲笑着,順勢便握住了孟毓曉的手,體內的酒精好似又在燃燒,一點點地刺激着周牧澤。
孟毓曉用力抽了抽胳膊,企圖從周牧澤的手裡掙脫出來,但是後背上的傷口一用力便牽扯到,一股撕裂般的痛,叫孟毓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對不起。”周牧澤立馬便鬆開了孟毓曉的手,雙手小心翼翼地護着孟毓曉,卻又不敢落下,緊張地望着孟毓曉說:“傷口還疼麼?”
孟毓曉皺着眉頭點了點頭。
“沒上藥?”周牧澤又問。
“今早上的時候巧雲幫我上過一次藥,晚上着急出來找你,便沒有再上藥。”孟毓曉如實說着,感覺後背上的疼痛感慢慢淡去,眉頭也漸漸地舒展開,擡頭看向周牧澤說:“那玉牌對我很是重要,如果在你手上,你便儘早還給我吧。”
周牧澤卻沒有理會她的話,站直腰身,朝着門外喚了齊然進屋來,“叫人打一盆溫水進來。”
齊然疑惑地掃了一眼坐在榻上的孟毓曉,點點頭,便出去了。
周牧澤也沒有再往孟毓曉身邊去,轉身往櫃子邊找了一通,取了幾個瓷瓶出來。
“你要做什麼?”孟毓曉警惕地看了一眼周牧澤。
“幫你上藥。”周牧澤輕聲說着,說的很是淡然,正好這時有侍女端了溫水進來,周牧澤便走過去擰了一個溼毛巾,走到孟毓曉面前,“是你自己脫還是我來?”
“你瘋了麼!”孟毓曉瞪了一眼周牧澤,伸手護住自己的衣襟站起身來,“男女有別!”
“我們二人之間還存在這個?”周牧澤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將孟毓曉圈在自己懷裡,痞笑着低下頭說:“你若覺得先前的不夠,我倒也不介意乘人之危。”
“你!”孟毓曉怒視着周牧澤,好生後悔自己今日過來找他,相比被他非禮,倒還不如再挨趙氏一頓打。
“小心些,別又扯到傷口了。”周牧澤卻是極其的溫和,柔聲說着,“我只是幫你上點藥罷了,又不會對你怎樣,你一個女孩子,難道希望以後後背上佈滿一條條的疤痕嗎?”
孟毓曉遲疑了一下,她是從現代來的,她懂得這種傷口越早治療恢復越快,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希望自己的肌膚上留下醜陋的疤痕。
“只要將後背的衣服垂下來就好了。”周牧澤輕聲說着。
孟毓曉遲疑了,抿抿嘴角,暗想着對於接吻來說,暴露一下後背根本就不值一提。
周牧澤有句話沒說錯,他們二人之間,早已不存在什麼男女有別了。
“上完藥你便將玉牌給我嗎?”孟毓曉小聲問。
“嗯。”周牧澤溫聲答應,隨即轉過身去,“你好了叫我。”
孟毓曉緊緊盯着周牧澤的後背,遲疑了一下,慢慢伸手搭上自己腰間的腰帶,一點點解開,然後盤腿坐到榻上去。
古代的衣服,一層一層的,都是前繫帶的,而且每一件都夠長,解開衣帶之後,只需要將衣服慢慢地往後放下就可以,完全不用擔心前面會走光。
“好了。”孟毓曉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便輕聲開了口,但是當聽到周牧澤轉身的腳步聲時,孟毓曉還是忍不住羞恥的咬住了自己的嘴脣。
周牧澤轉過身來,看着孟毓曉潔白的後背上佈滿了一條一條暗紅色的傷口,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原本握在他手裡的溼毛巾,又被擠出不少水來,盡數滴落在地上。
“疼嗎?”周牧澤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摸了一下傷口旁邊的位子,心中恨不得立馬將那些欺負她的人千刀萬剮!
“還好。”孟毓曉感受到後背上溫熱的觸碰,忍不住躲了躲。
周牧澤感受到了孟毓曉的逃離,趕緊收了手,剋制住自己的情緒,輕聲說:“我先幫你擦洗一下,若是疼,你便作聲。”
“嗯。”孟毓曉淺淺應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
周牧澤抓着手裡的溼毛巾,小心翼翼地幫孟毓曉擦拭着傷口。
孟毓曉的神經高度的緊張,意識一直跟着後背上的觸碰在走,從上而下,溼毛巾溫柔地擦過一道道的傷口,慢慢地在孟毓曉的腦海裡勾勒出傷口的形狀。
“是不是好醜?”孟毓曉感受着那一條條的傷口,想象着它們盤亙在自己後背上的樣子,忍不住握緊了在胸前拽着衣襟的手。
孟毓曉甚至有些慶幸,看到自己這個樣子的男人是周牧澤,而不是自己喜歡的人,這樣的醜相,應該會給一個人很強烈的視覺衝擊吧?或許,自這以後,周牧澤也不會再對自己耍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