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主是被皇后接到身邊寄養的,她的生母,是早就已經過世的羽妃娘娘。
與很多皇宮裡面,那些傳說備受皇帝寵愛過的妃子一樣,羽妃因爲貌美傾城,舞姿更是天下一絕。
因此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一時無人能與爭鋒。
可在她生下十三公主,正是寵愛如日中天的時候,卻被爆出了她與一位江湖浪子私奔的醜聞攖。
四國之大,人海茫茫,況且羽妃早與那個手段不淺的浪子早有預謀,燕帝后來就算派了再多的人,也是形同大海撈針,難以覓其蹤跡償。
何況家醜不可外揚,動作太大,若是傳到了臣民的耳朵裡,無疑是在給皇家的顏面抹黑。
所以在最後,從憤怒痛恨,到鬱鬱寡歡的燕帝,只能遣派心腹,秘密私底下尋找羽妃的蹤跡。
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縱然燕帝以羽妃身染頑疾突然暴斃而亡,來堵住皇宮衆人的無數揣測。
但還是被人把事情真相抖落了出來,甚至還添油加醋不少。
就這樣,年僅不到兩歲的十三公主,從那時起,就一直被人唾棄是羽妃和那個江湖浪子生下的野-種。
若非太子燕夙修向燕帝苦苦求情,讓皇帝動了惻隱之心,將十三公主交由皇后照拂。
只怕十三公主若不是早就被人害死,就是被流言蜚語淹死了。
這恐怕,也是十三公主爲何如此重視太子的緣由。
“情愛,會讓一個人變得瘋狂,變得身不由己,變得情難自禁。公主你既然有喜歡的人,那就會明白,這個中的滋味,所以……她不是故意的。”
雲朵的聲音不由的軟了下來,很輕很輕,就像現在正吹拂而過的春風。
不是勸慰放下,不是勸說不要再怨恨,而是以這樣的方式來詮釋,羽妃與其他男人私奔,拋下幼女的,被萬人唾罵的無-恥行爲。
十三公主幾乎就要模糊的雙眼,驀地一亮。
她低下頭,望着雲朵那張朦朧在了月光中的臉,久久無法言語。
感覺到了十三公主的視線,雲朵卻沒有回望她,繼續望着星辰,繼續的訴說。
“一個女人,一生當中會遇到許多的男人,有喜歡的,有不喜歡的,也有隻是帶有好感的。而這些男人裡面,總有好男人,不好不壞的男人,還有壞男人。而我則很不幸,遇到的第一個,就是喜歡的,很喜歡很喜歡,呵……可他偏偏還是個壞男人。”
說到這,雲朵失笑了,“不,他何止是壞男人,甚至還是,渣到不能再渣的渣男。”
十三公主驚詫的張大了小嘴,“這,這麼說……雲朵姐你……”
“沒錯,我跟過別的男人。”長睫一顫,雲朵收回視線,腦袋一偏,偏向了坐在右手邊的十三公主。
但見十三公主一臉的震驚,雲朵眼底忽然起了一些陰霾,笑容變得譏誚,“他果然沒有告訴你。”
是嫌她丟人現眼,還是怕別人嘲笑他太子有眼無珠,竟然看上一個殘花敗柳呢?
十三公主覺得雲朵脣角的譏笑特別刺眼,甚至是刺心。
她很想解釋,可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是身份高貴的太子,我不過就是身份低-賤,還跟其它男人有染的殘花敗柳。他是天上的雲,我只是被萬人踩在腳下的爛泥,就只會玷-污了他,所以……”
脣角的笑靨加深,雲朵一瞬不瞬的對望十三公主的眼,“幸好,陷得不深,現在斷了,對誰都好。”
*
十三公主回去的一路上,眉頭緊鎖,心不在焉。
她渾身高人一等的貴氣沒有了,只有一身的垂頭喪氣。
她沒有回自己的營帳,而是朝皇家駐地範圍內,位於中心地帶的一頂,繪有一條青龍騰雲的華麗帳篷去了。
位於最中心的帳篷,是大燕皇帝。
而最靠近皇帝帳篷的,除了與皇帝並肩的皇后以外,也只有一人了。
遠遠的,十三公主就看到了守衛在帳篷外的孟非離。
孟非離也看到了她,並且主動迎了上來,神情有些急,“公主殿下,事情怎麼樣了?”
十三公主欲言又止,沒有對孟非離講說,而是繼續朝青龍圖騰的帳篷邁開了步子。
孟非離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忙側身追了上去,小跑到了公主的跟前,展臂攔住了公主的去路。
“孟總管,你這是做什麼。”被迫停下腳步的十三公主,皺了眉,不明就裡的問。
孟非離眼神躲閃,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垂下了頭,“公主,太子殿下現在不方便,您有話就直接同屬下講吧,屬下一定將話帶給……”
“他在做什麼。”十三公主本滿是愁緒的臉上,頓涌寒潮,質疑的口吻有些鋒利。
孟非離渾身一僵,頭垂的愈發低了,“殿下他……他在……”
“讓開!”厲聲一喝,十三公主已是滿臉冷霜。
孟非離一動不動,“公主,您還是先回吧,殿下他……”
十三公主索性不再廢話,擡腳就繞過了孟非離,大步流星的往青龍圖騰的帳篷走去。
孟非離慢了一拍,沒有擋住,只得再次在後面追。
一時間,他的距離與公主不過三步之遙,伸手就能拉住公主,阻止她的前行。
可到底公主是主他是奴,這樣不敬的行爲他做不出,也不敢做。
便只能任由公主在這個空隙間,在他眼前逼近了帳篷。
待他靠着腿長身高的有勢,一個箭步終於竄到了公主的跟前,再度擋住了公主的去路時。
他尚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聽身後不斷傳來女子嬌嗲的嬉笑聲。
“哎呀,殿下您好壞吶,人家不要啦~”
“殿下就喜歡瓏兒姐姐,怎麼就不喜歡萍兒呢~”
“哎呀,誰讓瓏兒妹妹可人兒疼呢,殿下偏心了點,那也是應當的嘛……”
“嗯~萍兒不要嘛,萍兒也要殿下的歡心……”
這一句嗲過一句的,聽在孟非離的耳邊尤爲的清楚,他卻是不寒而慄,腦門上冒了一層的冷汗。
沒想到,原來已經離得帳篷這麼近了!
“喲,九哥真夠逍遙快活呢。”望着那頂時不時傳出女人嗲聲嗲氣聲音的帳篷,十三公主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哼笑。
孟非離一抹頭上的冷汗,“公主,殿下他只是心情不快,並非是……”
“心情不好就找這些女人來安撫他,這樣自甘墮-落沒骨氣的男人,他還是我的九哥,還配做本宮的太子哥哥嗎!”
嘩啦一聲,伴隨金屬拉扯碰撞的刺耳響聲,十三公主一手抽下了腰間的青銅九節鞭一甩。
可怕的呼嘯聲從孟非離的眼前疾馳而過,駭的孟非離本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數步。
趁着這個空隙,十三公主猛地邁開幾大步,一手掀飛帳篷門簾,躋身扎進了帳篷內。
一入帳內,就見一張軟榻之上,三個衣衫不整,濃妝豔抹的女人,將一個衣帶半解的男人圍在了中間。
畫面端的是香豔,靡麗。
三個宛若美人蛇一樣的女人。
一個不是將一雙**給男人做枕,一個不是窩在男人的懷裡給男人喂着瓜果,剩下最後一個,一雙手則在男人身上上下揉捏。
那纖纖十指的揉捏矯情勁兒,到底是在給男人按-摩,還是在按.摸,看在十三公主這個正是這方面老手的火眼金睛裡,自然是比誰都清楚。
霎時間,腦海裡不斷迴響雲朵在她耳邊說的那些毫無情緒的話,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傷涌上心頭,其中,還夾雜着一種怨憤。
“憑什麼,憑什麼你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可以心情不好就找女人!而我們女人如不從一而終就是罪大惡極無-恥下-賤,憑什麼,憑什麼!”
攸的,隨着她一聲嬌喝手中的九節鞭甩出,打翻了擺在帳內中心的貔貅銅鼎香爐。
登時,爐中還未燃盡的燒焦香料倒了一地,在爐中早就充盈的香菸,仿若乍出囚牢的洪水猛獸,一股腦全衝了出來。
立時,充滿整個帳篷內,香氣不再是幽淡清雅,而是濃香的刺鼻。
甚至,那濃厚的香菸,幾乎是辣人眼睛。
“啊——”
終於發現有人侵入的榻上四人,除男人冷淡的望着這番作爲的十三公主以外。
其餘的三個女人,頓時就被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