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誰不知道,她鬼姬不但背叛了鬼殺宗,還出賣了鬼殺宗不說,在上次四小姐曝光薄久夜收攬的那些鬼殺宗成員名單裡,鬼姬可是光榮的名列前茅。
呵,方瑩能年紀輕輕坐上五鬼之一的寶座,若不是拿重大任務換來的,又怎麼可能坐的下洽?
鬼殺宗是搞情報的,那結論不言而喻,定然是方瑩做過不少單高級別的線人任務,拿到的情報資料,絕對是四國之中的某些個大人物手裡的。
不論是哪些,反正只要把方瑩現在的身份和位置暴露出去,估計方瑩,就要被不少大人物追殺到天涯海角了……
“……”對於四小姐給花無心說的那番言論,別說花無心覺得她可憐,連方瑩自己都開始覺得,自己自從上了這賊船,確實越來越可憐了鈐。
四小姐還真是說的一點都沒錯,她方瑩就算知道了花無心的身份,也不會去透露的。
她自己都是一身的麻煩,何苦來哉還要再去捅馬蜂窩,吃飽了撐的?
她也只是再度驚奇好奇了點兒,畢竟血殺宗是個什麼存在,她這個情報頭頭之一的鬼姬,當然再清楚不過。
沒曾想,居然連血殺宗都被四小姐收服了,那殺人於無形的血殺宗主還對四小姐言聽計從的,不驚奇才有鬼吧?
揣測過花無心的身份無數次,方瑩還真沒往這樣的大角色身上想過。
“好了,既然你們雙已經都知道了對方底細,那兩宗融合的後續,你們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吧?”雲朵從椅子上懶洋洋的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氣息一變,又恢復到剛纔的輕鬆寫意,“我先吃個飯,歇一歇,一個時辰後,我要暢通無阻的出薄家大門,到達城南,明白了麼?”
“是!”無心方瑩相繼起身,回話回的幹勁十足。
*
城南,一直都平民盤踞的地段,但這裡,也絕對是最熱鬧,最繁華,同樣也是,最龍蛇混雜的地界。
要說城南最是著名的那是什麼,除了吃喝玩樂花,就要屬這裡的花前月下了。
不過,這裡的花街柳巷自然比不得城東的。
城東都是達官顯赫去的,裡面的秦樓楚館,自然都得是高雅的地兒,說出去還能道出個附庸風雅來,不存在什麼骯髒下-流一說。
畢竟,天子腳下,達官顯赫們縱然再有那個風花雪月的心,也沒有那個膽。
但也不排除膽子大的,換個裝換身皮,混跡在龍蛇混雜的城南里,誰還知道你是哪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過,運氣如果實在是背,也不會排除,遇到個志同道合的熟人,亦或是,死對頭。
所以,京城裡有臉面的人出來玩兒,那是背了不少風險的。
可偏偏這種風險,還是一種說不出的刺-激。
有錢有權的人,溫暖飽,就會思淫-欲,尋找刺-激什麼的,當會以此爲樂。
碧波湖上,今兒的畫舫船隻,比及平日裡,要成倍增長了不知多少艘。
這都是兩更了,碧波湖的花船還在增多,而兩岸上,更是人頭攢動,人潮擁擠。
碧波湖上的,花船再多,還是那艘長期停泊在湖中央,樣式華麗,且帶了幾分異域風情的畫舫最是惹眼。
船艙內,青煙繚繞,絲竹管樂聲漣漣。
美人榻上斜躺一位少年,面冠如玉,脣紅齒白,明眸善睞,生的頗有些男生女相,漂亮的像個搪瓷做的娃娃,不似真人。
就是少年剛剛張開的那雙眸,冷的令人不敢直視,“今兒怎麼這般喧鬧。”
榻尾處,跪着一紫衣女子,生的嫵媚動人,正在爲少年揉捏着雙腿,“奴婢聽說,是城南這兒的所有煙花之地都給一神秘女子買下了,今晚所有的青-樓紅樓,分文不取宴客所有賓客。”
“是麼,陣仗倒是不小。”少年面無表情,沒什麼興致的說了這麼一句。
紫衣女子不屑的冷哼起來,“大燕的人,果然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只會享樂的一羣蠢物,只怕有朝一日我大祁兵臨城下,他們還會不知死活的歌舞昇平酒肉池林。”
少年冷眼瞥了她一眼,“輕敵,實乃大忌,低估了你的敵人,說不定不知怎麼死的那個人,可就是你了,紫霓。”
紫衣女子被他這樣一眼看的身子一顫,頭都不敢擡起來了,“王爺教訓的是,紫霓再也不敢自大了……”
“她,最近可有來信。”少年話鋒一轉,眉宇染上了幾絲神思。
“王爺是在問瑩姐姐麼?”紫霓偏頭想了想,“這麼許久,倒是未曾來信了。”
少年眸子虛眯了一下,從榻上翻身坐了起來。
紫霓訝然,“王爺,您……”
“左右也是睡不着了,不若也去瞧瞧這大燕的煙花之地,究竟是個何等的去處。”少年抖了抖衣襟。
紫霓面色有些不好,撅起了小嘴低下頭,去給少年穿上靴子,“王爺若是真想瞧瞧,還是上城北城東的好,聽說那裡的女子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可比這兒的乾淨多了,這兒都是污-穢之地,污-穢之人,王爺若是去了,沒得沾了晦氣。”
少年冷笑,“本王,也從不是高潔之人。”
說完,腳上鞋子也傳好了,少年沒有再理會紫霓,信步走了。
“王……”紫霓忙站起身,想喊,卻又有些畏懼,一字出口便不敢再喊了,只得一跺腳,提起裙襬上前去追。
少年出了船艙上到甲板,眼見碧波湖上的花船都快擠不開了,視線一掃,岸上更是人滿爲患,令他不禁有了幾分興味,“可真熱鬧。”
後面跟着出來的紫霓,一看到外面這些陣仗,先是愕然,再是鄙夷,“大燕京都裡頭的人,還真都是慣會吃喝玩樂的主兒呢,瞧瞧這架勢,哼,若是讓這些人上戰場打仗,拋頭顱灑熱血的,怕是跑得比兔子還快吧?”
少年並不理會紫霓的多話,冷淡的吩咐,“讓船伕靠岸。”
紫霓顰眉勸阻,“王爺,這麼多人,誰知道里頭都混着一些什麼人,萬一有對王爺意圖不軌之徒,那可……”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本王還要你們何用。”少年冷睨紫霓一眼,“靠岸。”
紫霓被少年這一眼給駭住了,低下頭,嘟囔着應了。
片刻,畫舫靠了岸,少年下了船,身後隨了三個各有絕色美貌的女子,還有三個器宇不凡的男子。
陣仗不大,可氣勢不凡,七個人上岸隨處一站,都是一道風景線,但,讓人不敢靠近。
能在京城呆着的,都不是愚笨之人,都是有幾分眼力勁兒的,即便只是這一方的平頭老百姓。
眼瞧着七個人長相氣質不俗,氣勢更是逼人,都暗忖這是來頭不小的哪位貴人,於是,竟都自發的讓開了道,不敢去擠這七人。
故而七人這一路,倒也算是走的暢通無阻,沒什麼人主動來挑釁和搗亂。
那是因爲他們遇見的,基本都是這裡的平民百姓,而這些百姓都信奉民不與官斗的至理名言,所以都很知趣。
若是遇到狂妄的,這京城裡有點身份地位的,恐怕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人羣都在議論南湘館今天是花魁之夜,七人領頭的少年便指名要去那兒。
隨在少年身後的三男三女聞言,估摸着是知道了那是個什麼去處,所以臉色都不大好看。
但是,他們卻也沒有一人敢開口勸說少年。
倒是不曾想,眼瞧着一路順暢的就要到南湘館那方了,終於還是碰到了刺頭兒了。
人,倒不是衝着他們來的,但是,確實造成了陸路不便,阻礙了他們的前進。
少年冷眼看過去,就見已經把整條街道都擠得水泄不通的人羣中心,一位妙齡少女正在對一位大概中年歲數的胖男子進行毆打。
因爲胖男子被少女腳踩在地,臉已經被打的腫成了豬頭,反正面目全非的,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連姑奶奶你都敢摸,真是活膩了!”少女帶着一臉的嫌惡勁兒,又給地上的胖男人狠踹了幾腳。
“姑奶奶饒命,饒命啊,小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胖男人發出兩聲近乎哀嚎的慘叫,邊給少女哭哭啼啼的告饒。
“要是放在往常,就得把你廢了,不過現在這衆目睽睽的,廢你就算了,這會顯得本姑奶奶實在不夠淑女,嘖,但是呢,怎麼也得打你個半身不遂,才能解了姑奶奶的心頭之恨!”少女打個人,理由還挺充分,說到自己是個淑女的時候,還姿態挺優雅的一甩自己的長髮,要是有人用某些眼神看她,絕對會被她狠狠的瞪回去。
反正少女這話,弄得周圍看熱鬧的都無語噤聲了的,連被打的胖男人都徹底沒話說到了。
真別說,現場居然沒有一個給胖男人求情的,雖然之前還有人對少女的行爲指指點點,但現在,真是寂靜的詭異了。
少年看的很明白,少女的穿着穿戴,少女的樣貌氣質,縱然談吐舉止有失,可怎麼都減不了少女那通體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