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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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王朝,睿皇子別院。

花園水榭臺亭之中,楚朝睿皇子與三位幕僚正在喝茶閒談。這時候突然有下人來報,幕僚賈思秋起身去聽取彙報,他在幾位幕僚之中主要就是負責情報收集這一塊。

過了一會,賈思秋迴轉落座,另外兩名幕僚見賈思秋的臉上沒了剛纔的輕鬆之色,不免好奇問詢。

賈思秋看了看對面一臉悠閒的睿皇子,說道:“殿下,吞狼關邊軍黃守將昨晚被刺身死。”

睿皇子端着茶杯的手一頓,問道:“是徐國有什麼動作了?”

他心中很是奇怪,吞狼關雖然是楚朝邊境要塞,但它駐守的地方是萬丘羣山的邊緣地帶,同時也是萬丘羣山對大楚的貿易中轉站。

這裡的駐軍能保證吞狼關的安全,利益牽涉極大,所以彼此之間關係很是融洽,這麼多年來沒有發生過大摩擦。

至於徐國,如果想要侵關就必須縱跨整個萬丘羣山,那根本不現實。

另外兩名幕僚聽到這個消息也覺詫異。其中李姓幕僚忍不住問道:“黃守將駐守吞狼關多年,與周邊的關係處的很好。這人除了貪財了一點,其性格行事也是很溫和的,很少得罪人。”

因爲商貿的關係,這黃守將長期駐守的吞狼關油水極其豐厚。這黃守將與商賈打交道久了,自身也更像是一名商賈而不是軍將,圓滑周到很會做人。

雖然駐守邊疆遠離朝廷,但黃守將每年都會耗費巨資送禮,將楚朝廷上上下下都打點的很是妥帖,可見此人之玲瓏。

像黃守將這種身份的朝廷命官被人刺殺,不是牽涉大利益就是懷有大仇恨,畢竟要想刺殺這種人物,付出的代價可不小。要知道黃守將除了身邊護衛,自身也是四品高手。

周姓幕僚插話道:“按照黃守將平日裡的爲人來看,仇殺的可能性極小,大概率是利益相關。”

這時候賈思秋說道:“你們也別猜了,是富源錢莊的莫弘義乾的。”

幾人大感意外,李姓幕僚問道:“能確定?”

賈思秋點頭:“確定!”

“爲什麼?”李姓幕僚疑惑問道

賈思秋沒有回答他,一旁的睿皇子皺眉不悅道:“這姓莫的一個生意人居然敢做這樣的事?就算他長期生活在萬丘羣山,但富源錢莊在我大楚境內有超過十家分店,他能跑得掉?”

賈思秋苦笑:“就是因爲他的錢莊遍佈我大楚境內,我們反倒不能拿他如何。”

那周姓幕僚點頭認同:“不錯,他名下的這些錢莊牽扯極大,說這些錢莊所涉及的銀錢牽動着我大楚的經濟走向都不誇張。這人,不好動啊。”

睿皇子冷笑:“這麼說此人是有恃無恐了,這是膨脹了?一介商賈居然敢刺殺朝廷武將,真當這天下沒王法了,他這是將我大楚朝當做萬丘羣山了?”

李姓幕僚再次問道:“爲什麼?他一介商賈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刺殺朝廷武將,莫非是生意上的衝突?”

賈思秋沒有回答他,只是隱晦的朝睿皇子遞了個眼色。睿皇子會意,客氣的起身措辭將兩位幕僚打發走了。

此時榭臺中就只有睿皇子賈思秋兩人了,睿皇子疑惑道:“賈師,有什麼事不能讓他二人知道?”

賈思秋正色道:“黃守將被刺殺與上次的行動有關。”

不等睿皇子發問,他繼續說道:“那次的行動就是黃守將執行的,行動的本意是挾持謝家老三,卻不料富源錢莊的莫小姐也捲入了其中。莫弘義此舉是在爲愛女出氣,同時也許還有警告某些人的意思。”

這警告的某些人不就是自己麼?睿皇子只覺怒火上涌!

那一次的行動付出了極大代價不說,最後更是一敗塗地,兩千士卒生還的不足百數,兩名四品高手也折戟其中。

本來這事兒睿皇子就是打落牙齒往肚裡吞,正難受着呢。結果這事兒還沒完,又跳出一個姓莫的來添堵噁心人,你們這是視我楚朝皇子爲無物麼?

賈思秋觀其臉色,心中暗歎一句,說道:“殿下息怒,這事情姓莫的做的確實過分,只不過此人名下的錢莊涉及面太廣了,就連老夫我都在他家存有銀錢。

這人我們可不能輕動,一不小心可能牽扯國內不穩,現如今陛下馬上便要親征,我們可不能在這個關頭給陛下添亂啊。”

睿皇子咬牙恨聲說道:“賈師放心,我有輕重,暫且讓那商賈逍遙幾天,這事兒我不會罷休的!”

賈思秋想了想,說道:“我看最好罷休,莫弘義這人雖然只是一介商賈,但他的每個錢莊都聘有不少的江湖高手護衛。他的錢莊遍佈天下,那些護衛自然也是遍佈天下,這集中起來的勢力可不能小覷。我們要是針對他,怕是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不值當。”

睿皇子沉默不語。他當然知道爲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黃守將去對付富源錢莊確實不值當,只不過這口氣一時半會咽不下而已,難道他堂堂一國之皇子不要面子的麼?

賈思秋再次看了看睿皇子的臉色,見對方慢慢平靜下來後,斟酌着說道:“莫弘義這次的報復我們暫且擱置,眼前還有一件更嚴重的事需要處理。”

睿皇子心中頓時一驚,賈師這人平日裡處事都是雲淡風輕,沉穩平和,很少見他如此慎重,他嘴裡的嚴重事件那肯定不簡單?

深呼一口氣,睿皇子沉聲道:“究竟發生什麼大事了?賈師請直言。”

賈思秋將手中茶飲盡,直視睿皇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易將軍被人刺殺了!”

睿皇子豁然起身,驚詫莫名,失聲道:“怎麼可能!”

“易將軍是被萬丘羣山中的桃源村派人刺殺的。”賈思秋沉聲道:“我們那一次的行動不但將莫家的大小姐捲入其中,也讓桃源村的一個重要人物險些身死。”

睿皇子再也按捺不住,手中茶杯憤然摔在地上粉碎,厲聲道:“真當我大楚無人麼!一介商賈,一介草民,一個個的都膽大包天,他們都不怕株連九族嗎!”

賈思秋沒有接話,只是繼續說道:“對方查出了那次行動是由黃守將執行的,又知曉了黃守將是受到易將軍的指使,所以……。”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不出意外,他們肯定也知道這件事與殿下你脫不了干係,雖然他們未必有膽子來刺殺殿下,但防人之……。”

“反了反了!”

睿皇子都被氣笑了,揮手打斷賈思秋的話:“那就讓他們來,我倒是要看看這萬丘羣山之中究竟是些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說完之後恨恨的一拳擊在桌上,兩眼都發紅了:“居然敢刺殺我親將!不行,這一次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殺進羣山,讓那個什麼桃源村雞犬不留!”

賈思秋卻是再次輕嘆一聲:“殿下三思,那桃源村雖然只是一個村落,然而這村裡的人可不簡單,乃是二十年前東秦赫赫有名的虎將之師。

當年東秦老皇帝被百里千峰殺了之後,新皇登基,這一羣人受到排擠,於是聚衆逃離東秦進了萬丘羣山,由此建立了桃源村。”

“那又如何?”睿皇子咬牙道:“難不成我大楚就沒虎將之軍了?”

賈思秋搖搖頭:“戰場正面作戰我大楚之軍自是不差他們分毫,然,那桃源村遠在羣山之中,跨山遠征的代價我們承受不起。再者根據我們掌握的消息,那桃源村地勢極其險要,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都不虛言。”

粗重的呼吸聲慢慢平靜下來,睿皇子坐了下來,面色如常,只是他額頭青筋表露了他此時內心的滔天怒火。

給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下,讓燥熱的情緒再次降溫後,說道:“我不管賈師有什麼想法,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易將軍是睿皇子的三大親將之一,忠心耿耿素得其看重,其麾下的部隊也是睿皇子的倚仗之一,如今突然被刺殺,猶如斷他一臂。

雖然說部隊可以換將,但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匆促之間從哪再弄一個能力可與易將軍比肩之人?

再說了,就算能比肩,那也需要服衆才行。這一隻部隊是易將軍親手拉出來的,戰鬥力極強,部隊的風格也是桀驁的很,一般人根本就壓不住。

賈思秋勸道:“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穩定軍心,而不是籌謀報復。我建議殿下先親自去安撫易將軍遺部,然後再尋找替代之人。”

睿皇子點點頭:“易將軍後事賈師你看着安排,需要我做什麼的也儘管說。”想了想又說道:“但刺殺之人必須付出代價,不然我也不好向易家的人交代,更是意難平!”

賈思秋想了想說道:“派大軍攻打不太現實,這樣吧,我們安排兩名高手進山,人多了扎眼,兩名最合適,看能不能找機會報復桃源村。儘量找那種行事穩重的,進入羣山那種地方,行事一定要謹慎,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折在裡面了。”

睿皇子有點牙疼,要進入萬丘羣山搞事情,起碼也得是五品境界才行,武道能練到五品,那就算是半步的宗師了。

這樣的人物睿皇子一共也就籠絡了六個,都是當客卿養着的,平日裡也不會去勞煩對方,也只有遇到像今天這樣的事纔會動用。

睿皇子雖然意不平,卻也知道輕重。

萬丘羣山的風險有誰不知道的,五品高手固然厲害,但要想進入萬丘羣山大殺四方顯然不現實,也只能儘量在自保的前提下找機會殺對方几個人出口氣,好歹也要強行挽尊一下。

“那就安排徐老與白紅顏同去吧。”睿皇子反覆思量,最終確定人選。

徐老是睿皇子客卿中年紀最大的一位,已經六十有餘。

他是幾十年的江湖客了,經驗極其豐富不說,行事更是穩重謹慎。所謂江湖越老膽子就越小,徐老極少做那種行險之事,倒是適合這個任務。

白紅顏則是客卿中唯一的女性,原名不知,因爲一頭白髮,改名叫做白紅顏。

這女子也算得上是天才,二十四歲跨入五品境界,現下二十七歲。白紅顏行事果決,雷厲風行,正好彌補了徐老行事過於老成的短板。

賈思秋也覺得這樣兩人配合還是不錯的,點頭認可後又說道:“這件事必須封口,絕不能透露絲毫!

看這個桃源村的行事就知道了,睚眥必報且肆無忌憚,要是我們再殺他們幾個人,我估計對方會死纏不休,與我等無益。”

睿皇子也認可這個說法,這件事只能隱藏身份暗中去做。

雖然他不怕一個深山裡苟存的小小村落,但對方如果死纏爛打的那也是很噁心人的,一不小心都有可能壞了自己籌謀的大事。

這也是賈思秋竭力勸阻他息事寧人的原因所在了。畢竟在大事面前,這些事只能算是江湖恩怨,必須爲大事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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