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政府的這種態度上的改變,叫斯坦利很是興奮。
於是,一八六五年夏,以大英帝國加拿大總督阿禮國爲首的英國政府代表團,抵達華盛頓。不久,再加上應大英帝國之邀也參加進來了的西班牙和普魯士兩國的公使,一個美利堅戰爭“國際調停團”宣告成立,並很快開始了其積極的努力的工作。
其實,早在一八六三年,美利堅聯邦國會對於帕麥斯頓等人提出的所謂調停,就針鋒相對地做出了一個反對任何外國勢力對發生在美利堅南北雙方之間的這場戰爭進行調停的“特別決議案”。他們認爲,美利堅所爆發的這場戰爭純屬是“內部騷亂”,絕不是什麼所謂的“國際問題”,因此,任何外國勢力要想對其進行干預,那都是“完全沒有道理和不能容許的”。
不過,在外界看來,那位彷彿已經“獨來獨往”慣了的林肯總統閣下,再次發揚其優良的“鐵腕”傳統,一腳踢開國會,從一位曾叫嚷着寧可捨棄一切也要在三個月、或者最遲半年之內,用武力來平息和懲治南方叛亂者的戰爭狂人,一下子又轉變成了和平的偉大追求者。
在盛宴款待“國際調停團”全體成員的時候,林肯閣下雖然由於“身體突然極度不適”,而沒有親自出場露面,但他的國務卿亞華德卻對在場的全體愛好和平的國際人士們,暢談了一大通他們的總統閣下的人道主義的理論。亞華德還極其遺憾的表示,聯邦政府從來就沒想用戰爭的手段來解決內部雙方的爭端,而戰爭之所以會打到今天還在永不停息,那純粹是種種的誤會所致。
因此,亞華德代表聯邦政府.及他的總統閣下,極其誠摯地歡迎“國際調停團”的到來,希望交戰的雙方都能在“國際調停團”的指導下,平心靜氣地坐下來,理智地解決一切問題。
亞華德在款待“國際調停團”宴會.上代表聯邦政府所作的這通發言,一經傳出,頓時引起了各界的震動。而這種震動,不僅是對北方,對南方,同樣也是非同小可。
問題的關鍵是,在亞華德的講.話中,自始至終都未出現過“一個美利堅”這樣的詞句。
戴維斯政府上下有些感到眩暈了,因爲,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最終勝利的曙光。
於是,當“國際調停團”做足了功課,甚至都準備好了.即使來一場“舌戰羣儒”,那也得把美利堅同盟國的和談代表硬拉到華盛頓的談判桌前的時候,但令趕到里士滿的他們意外的是,戴維斯的邦聯政府早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組好了去華盛頓的團。邦聯政府的首席談判代表是副總統亞.斯蒂文斯,足見其對此次和談的重視程度。
然而,真正到了南北雙方坐在一起的時候,氣氛.卻就不是那麼的輕鬆了。
北方聯邦提出,.只要南方各州重返美利堅聯邦的這個大家庭,其他的一切則都好商量。甚至於聯邦國會還可以對林肯所簽發的那個“解放奴隸宣言”,再作出一個修正案,以免過分地刺激南方莊園主們的利益。
針對北方聯邦的“出爾反爾”,南方邦聯毫不退讓。他們聲稱,美利堅聯邦政府是個違憲政府,所謂的“解放奴隸宣言”,根本就是一個違背憲法確保一切國民的私有財產都不得受任何侵犯精神的無效文件。而美利堅同盟國的建立,是爲了爭取獨立和自由權利的全體南方人民的自主選擇,不論是美利堅合衆國政府,還是國際社會,都應當、也必須予以支持和承認。而如果美利堅聯邦政府不能正視這一點,一切所謂的和談論調則都是在白白地浪費各自寶貴的時間。
在華盛頓的談判桌上,南北雙方脣槍舌劍,鬧的不可開交。
照理說,邦聯政府的戴維斯等人應當已經能夠從這些跡象裡,看出什麼不正常的苗頭來了。但是,不單單是像戴維斯這樣的政客,就是諸如羅伯特.李那樣的優秀軍人,大部分卻也都是沉浸在一派盲目的樂觀之中。
尤其是身爲邦聯軍主帥的羅伯特.李,這個時候居然放心大膽地離開了他的指揮位置。當然,他也不是累了幾年累急了,要想趁機找個地方放鬆放鬆,他是在利用這個難得的休戰機會,去得克薩斯當面拜會拜會那個已經交往了多年的“文友”,法蘭西將軍福雷,順便,他還可以沿途慰問慰問像傑克遜等等的,那些在戰場上爲邦聯立下了卓越功勳的他的最親密的朋友們。
其實,邦聯上下之所以會有如此盲目樂觀的情緒,那也並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因爲,在華盛頓南北雙方雖然吵鬧的厲害,但總體的形勢對南方來說,是比較有利的,畢竟以大英帝國爲首的“國際調停團”,多多少少還是偏向於他們一邊。
爲了使互不相讓的雙方能夠坐在談判桌前,將和談繼續地維持下去,“國際調停團”逐漸地在加大對北方聯邦政府的壓力。而倔犟的林肯政府,似乎也在開始向識時務轉變,據斯蒂文斯副總統從華盛頓方面傳回來的最新消息,出於人道主義,“國際調停團”已經在強烈主張美利堅合衆國政府應當首先重新考慮,其對南方各港口的封鎖所帶給南方人民的極大痛苦。
對此,林肯政府方面也有了一個比較明顯的態度,即爲了表示聯邦政府對和平的極大誠意,願意先拋開那些雙方爭執不下的東西,單就一些最現實的事情進行平等的磋商。就這樣,在華盛頓,南北雙方開始就聯邦海軍對南方的海上封鎖問題,進入了實質性的談判。
估計除此之外,戴維斯和羅伯特.李們大概還過深地中了所謂“紳士”的流毒,他們也許不會想到,不經公開的宣戰,戰爭照樣可以直接臨頭。
與南方那些“傻瓜紳士們”不同,“身體突然極度不適”、最後不得不離開華盛頓鬧市,已經躲到一個遠郊農場去“養病”的林肯,卻絲毫沒有爲鬧市區裡的那個所謂的和談所左右。同意和談也好,接受調停也罷,那不過都是他打出去的煙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