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十一點。
財經頻道的一檔懇談節目終於結束了。
用遙控器將電視關掉，劉老不由得嘆了口氣，心想這邊的媒體簡直就是在亂彈琴，明擺着金融市場正遭受國際遊資的洗劫，可電視臺的主持人卻能夠笑嘻嘻的在大談特談什麼‘丁蟹效應’，簡直就是亂彈琴！
將放在一旁的柺杖拿了過來，劉老猶豫了片刻還是敲開了對面套房的門。
“劉老，東側的房間是給了鑫達證券的小王，西側的房間是給了那個美國女孩……”
劉老見客廳的茶几上擺着十數種零食、七八罐飲料，聽完田秘書的情況介紹便有些疑惑的問是怎麼回事？
“是唐小姐要的，她說是在工作的時候需要這些東西，”知道劉老的年歲大了、耳朵也有些背，田秘書解釋完便又指着唐嫣的那房間無奈道。“另外她還讓酒店送了套組合音響進去，若不是小王嚴正抗議她這邊的音樂聲過大，坐在客廳裡就能欣賞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了……”
“哦？這麼漂亮的一個美國女孩竟然喜歡聽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實在是不可思議啊，”劉老深感驚奇，想了想便指着唐嫣的房間問到。“對了，我都忘了之前所說的規定了，在比試的時間裡能不能進去看一眼、問問情況？”
“她這邊是可以的，但鑫達證券的小王那邊是要求嚴禁被打擾的，我去敲門……”
等田秘書將房門敲開、劉老便跟在後面走了進去，他見房間的窗簾緊閉、且只開了一盞落地燈，等他適應了房間裡的昏暗之後這纔看到了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混血女孩。
不過跟他所想象的差異很大，這女孩不但將白生生的腳丫翹在電腦桌上，懷裡還抱着一袋薯片，正閉着雙眼搖頭晃腦的欣賞着柴可夫斯基的交響曲。
見劉老皺起了眉頭，田秘書趕忙過去將組合音響的音量調低。
唐嫣原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察覺到音樂的聲音徒然小了下去這才扭過臉，有些不滿的嚷嚷了起來。“幹嘛呀？聽得正嗨呢……”
田秘書面帶歉然的趕忙解釋。“劉老年紀大了，聲音太高對他的耳膜不好……”
注意到了拄着柺杖的劉老，唐嫣倒是也明白這位老人位高權重，後怕的吐了吐舌頭便趕忙將翹在桌上的腳丫放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是自己工作時的習慣。
坐進田秘書搬過來的木椅，劉老好奇道。“你在美國的時候也可以在辦公室裡這樣嗎？”
“一開始還不行，不過後來升了職就可以了，再後來公司就特意爲大家準備了一些隔音間，這才讓每個人的興趣愛好都能夠得到滿足。對了、對了，我們都特別喜歡凱西養的那條大狗，可惜因爲我們喂的太多惹得凱西大發脾氣，再也不肯在工作時間讓那條狗在公司裡自由活動了……”
聽完唐嫣的介紹，劉老可就有些懵了。“你們的公司這麼自由散漫？這個凱西是什麼人？她竟然還能帶着狗到公司上班？她的級別是不是很高？”
“哪裡呀，凱西只是個負責後勤的，她原本是在動物救助中心工作的，可因爲酗酒而被開除了，失業之後她承擔不起房租就只好帶着她的大狗露宿街頭，被我們公司另外一個團隊的負責人斯瑞佛所看中才進了我們公司……”
聽她說完情況，劉老可就越加愕然了。“什麼？這個加拿大的斯瑞佛是因爲炒股破產？還是個街頭的流浪漢？”
“是啊，據說boss是在一個雪夜裡注意到他的，結果進了公司之後沒多久他就憑藉自己的能力償還了所有的債務，現在已經擁有了自己的鄉間別墅，還買了一輛特別漂亮的蘭博基尼跑車……”
簡直就是在聽天書啊！
劉老不由得愕然轉向了他的秘書，神情嚴肅的問這個女孩是不是在說謊？
“劉老，她應該是沒有說謊的。之前她要求我給她找那些零食、飲料的時候我就質疑過她所說的這些了，不過她給您說的、跟給我說的沒什麼差別……”
劉老還想多問兩句，可一直還在用眼角餘光注意着行情的唐嫣卻突然歡呼了一聲，轉過身便開始敲擊起了鍵盤，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操作。
那令人眼花繚亂的迅捷操作，讓劉老不禁皺起了眉頭，猶豫了才讓田秘書幫着問一下，目前的成績如何？
纔將一把薯片塞進了嘴裡，鼓着臉頰的唐嫣隨手便點開了她所操作的賬戶，指着餘額說。“吶，剛剛完成了一**作，不過行情確實有些難做，還不到八百萬的利潤……”
見田秘書一臉的愕然，劉老見那電腦屏幕上所顯示的全都是英文，可就一疊聲的催着田秘書進行解釋。
“劉老，她將百分之九十的資金都投入了股指期貨市場，十點零八分開的空單在平掉之後獲得了八百二十萬的利潤，而對目標股票的操作卻虧損了六十萬，所以目前的盈餘就只有七百五十萬……”
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劉老愕然道。“一個半小時就賺了七百多萬？”
田秘書木然的點了點頭。
劉老驚呆了。“這比搶銀行來錢都快啊！用了五千萬的資金、一個多小時就賺了七百多萬，若是國際遊資的水平跟這小女孩差不多的話，那想要拯救香江金融市場豈不就是個笑話？”
見劉老頹喪若此，田秘書心中不禁凜然，思索了片刻便趕忙詢問唐嫣，若是讓她管理數百億的資金，那是否也能這麼輕鬆的獲取這麼高的利潤？
“what？給我數百億資金投入股指期貨市場？不不不！這不一樣的。我一個人可管理不了這麼龐大的資金，五千萬的資金跟上百億資金的操作是完全不同的！你看，五千萬的資金可以在轉勢的瞬間進行操作，可以賣到相對高的價格、買在最相對低的位置，可資金量一旦龐大了，就絕對不可以這樣操作了……”
唐嫣說着便將她所操作的那些關鍵的轉勢點標註出來，田秘書在對照了她的下單時間之後，也就發現她所選擇的位置都相當不錯，幾乎精準的把握住了價格轉勢的時刻，因此雖然操作的次數並不多，卻做出了七百多萬的利潤。
將唐嫣的操作對劉老進行了介紹和解釋，田秘書見他臉色反而是越加的難看不禁有些奇怪。“劉老，怎麼了？”
拄着柺杖站了起來，劉老陰沉着臉說。“走！去看看那邊做的怎麼樣！”
離開了唐嫣的操作間，田秘書將鑫達證券小王那邊的門給推開，瞬間從裡面涌出來的煙氣便嗆得他連連咳嗽，衝進去將窗戶敞開、等煙霧散掉些這纔看到戴着耳機、嘴裡叼着煙正忙着敲擊鍵盤的小王。
捂着鼻子走了進去，劉老見垃圾桶裡已經有一個空煙盒可就笑了起來。“抽菸這習慣不好，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挺像是在認真做事兒……”
田秘書沒吭聲，等小王手頭上的事兒緩了些下來便走過去問道。“小王啊，成績如何？”
其實在田秘書敲門進來是小王就已經知道了，不過爲了展現出肖昌雲所特意交代必須表現出來的操作的繁忙和辛苦，他是故意等田秘書湊過來說話這才轉過臉來。“行情太難做了，不過目前已經有了些利潤，若是午間沒有什麼特別不好的消息，完成百分之三的利潤應該是小菜一碟……”
擡手製止了田秘書的開口，劉老故意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百分之三？那豈不是有一百多萬的利潤了？”
“是啊，日間交易能做到十次操作有三四次的正確也就算是滿意的，砍掉虧損、讓利潤奔跑，自然就能夠獲得成績，關鍵還是資金量太小了，操作的時間也太短，不然將目標股票的價格做高個百分之三四十，還是非常容易的……”
見劉老給自己使了個眼色，田秘書便讓小王將操作記錄調出來，等他發現小王從開盤到現在的操作已經有了兩百多筆，可就忍不住了。“小王啊，你做了這麼多筆的操作啊？”
“是啊，日間交易就是超級短線嘛，高買低賣、把握好節奏，勝不驕、敗不餒，自然也就能夠穩定的獲利了……”
又聊了幾句，田秘書便趕緊帶着劉老從那煙霧繚繞的房間裡出來，攙着他坐到沙發上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沉默了片刻，劉老徒然拿起柺杖便在地板上重重的一頓。“天壤之別、天壤之別啊！人家小女孩聽着音樂、抱着薯片、喝着飲料，輕輕鬆鬆、簡簡單單的就賺了七百多萬，可小肖選出來的這操盤手一個多小時就抽了一包多煙、卻只敢說到下午收盤前能實現一百多萬的利潤，國家的錢若是交給這些個‘優秀’的操盤手去使用，我怕我這把老骨頭只適合去填海了啊……”
田秘書被唬了一跳，趕忙輕拍着他的後背道。“劉老！劉老！您別動怒啊，您可千萬別動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