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只不過是在故意嚇唬他而已,心裡早就料定他們應該不會想輕易放棄我這塊到嘴的肥肉,既然他覺得我是個不懂事的毛孩子,反正也不明白我跟老爸之間的名堂,我索性就用這種強硬和帶着任性的表現跟他耍起混來。
況且在他看來我這番態度在我這種人身上倒也算正常,他眼裡的我本來不過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有個黑道大哥的爸就覺得可以肆意妄爲的混小子,估計我帶人在和榮街鬧騰得越歡他心裡就越高興,還得把我當成主動給他送錢的傻小子來看待,這種傻子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而且畢竟能像老爸如此慷慨“資助”他的人在西區都並不是太多,起碼在他所管轄的地界上即便是小峰在經濟實力上也不可能跟老爸以及向西街相比,如今見我真翻了臉還不停嚷嚷着“不玩了”,他當然擔心煮熟的鴨子會飛走,也不太願意因此事與老爸產生芥蒂,儘管他是警察但同樣也儘量不想得罪老爸。
不管他有沒有看出我的心思,但還是以逗笑話爲由來勸解我了,我也佯裝漸漸轉怒爲喜,氣氛便沒剛纔那麼緊張了,我趁機重新拿起那兩條煙衝他示意了一下,他沒有親自伸手來接只是笑道:“以後別老這樣,咱們不是關係好嘛,你說是不!”
我也知道他這是在裝相,便規規矩矩的把煙放在裡車裡,他又裝模作樣的訓斥了那個警察一番,然後態度還挺和藹的問我:“侄兒啊,最近沒啥事兒吧,要有麻煩了就說話啊,不用客氣。”
“那就麻煩熊叔費心了!”我假笑着說,他瞧了瞧周圍用手一指道:“聽說這幾家都讓你們負責安保了,不錯嘛,這才幾天的工夫,你小子果然沒給你爸丟人!”
“哪兒的話啊,沒有熊叔我再能折騰也沒用啊,以後還得靠你多照顧我和我那些哥們。”我畢恭畢敬的說,他點點頭道:“行,這都沒說的,只要你們別整事兒讓這和榮街消消停停,老百姓安居樂業,我絕對不會找你們麻煩的!”
老許之前就告訴過我,只有當地管片的警察認可了我們,我們纔算是真正立足,而熊所長這話相當於間接代表官方承認了我們在和榮街的身份,這可絕對要比光靠打架把地盤搶來更有說服力,如今不但得到了那些做生意的支持,在他們警察這邊兒也有了許可,可以說我們這些人這算是在和榮街名正言順的有了一席之地,現在想想一切就好像是在做夢似的,連我的沒想到會這麼迅速突然,又是這麼的莫名其妙……
雖然沒能在我這兒多要到點兒錢熊所長他們多少有些不甘,可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就沒再多糾結,似乎還計劃着要放長線釣大魚,我也明白這些傢伙以後還得伺機討要好處,可那時誰知道我又在哪兒呢,反正眼下能省下錢對我來說就是勝利。
回到歌廳之後,老許和大傢伙趕忙過來問我談得怎麼樣,似乎對我在車上呆了這麼長時間還有些擔心,我也沒隱瞞就將熊所長嫌錢少的事兒告訴了他們,一聽這話老許就是一皺眉,而且其他這些小輩的則氣憤直罵熊所長貪得無厭。
“那要不,咱再給他們加點兒?”老許有些擔心的說,我卻一擺手道:“用不着,我告訴他們了,就他媽這些錢不要拉倒,反正這地方咱們呆定了,讓他有招兒想去沒招兒死去!”
“你真是這麼說的?”我這話給老許嚇了一跳,瞪大了的眼睛看向我,似乎覺得我這麼做實在不妥。
我給他嚇出好歹來便解釋道:“當然沒說得這麼直接,但我跟他說的挺明白,錢現在肯定不會加,至於啥時候加那就得看以後的情況了!”
大家看我說得有鼻子有眼,也沒太覺得我是在吹牛逼,況且我不過是把情況經過加工後有些誇張的說了出來,應該也不算是自吹自擂,衆人也爲此又都紛紛對我稱讚起來,覺得我連警察那頭都給搞定了實在是太厲害了。
老許看我也不像在說大話,終於鬆了口氣說:“這下我可以讓他們幾家都放心了,要不這兩天他們一直合計你們看場的價錢也得漲呢,畢竟羊毛都要出在羊身上嘛……”
原來還有這麼個說道,聽老許說完我不禁還有點兒後悔,早知道這樣,我倒不如說得給姓熊的加錢好了,這樣自己藉機還可以多收些錢上來,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看來我還是不夠精明啊!
聽說了我這麼個小毛孩子打通了熊所長的關係,附近幾家店的老闆有些驚訝的同時也終於放下心來,儘管他們明白這裡面絕對有我老爸的關係,但卻也說明了我們向西街的實力和勢力,這樣一來他們也徹底放心地把場子交給我們看了。
眼見着地盤擴大,我趕緊打電話找胡柏航,希望他能再給我劃拉些人手,可這次在電話裡他卻沒有前些天的豪氣,有些慚愧的說:“那啥,不是我不幫你,我現在屬實是弄不着啥人了……”
“你再想想辦法,能整一個是一個,來充數也行啊!”我趕忙鼓勵道,覺得畢竟黃臺的小混混也不少,憑他現在的能耐再弄些過來應該不算多難。
可他卻說道;“操,我上哪找去啊,再找就只能從小學和幼兒園弄人了,你幹襖?”
“你他媽逗我呢吧,黃臺人不是挺多嘛,你又是村長家的姑爺子,讓你幫這點兒忙你咋也唧唧歪歪的呢,還是不是兄弟了!”我抱怨道,他一聽嘆了口氣好一會兒才說:“你可能還不知道吧,耗子已經被睿睿他爸給立起來了,頂的就是過去李濤的缺兒,現在黃臺不少混混也都跟了他,睿睿他爸怕我老給你弄人得罪了耗子,就警告我別這麼幹了,我也是沒辦法……”
聽到這個消息我一下沉默了,沒想到耗子還真跟老孫搭上了關係,而且這個時機也挺微妙,要知道,過去老爸通過胡柏航把耗子介紹過去,老孫可一直都沒點頭,可恰好在耗子公開跟老爸劃清界限之後,老孫就同意把黃臺的黑道交給耗子,這裡要是沒有說道鬼才信呢。
不過這肯定跟我在和榮街發展沒什麼關係,更像是老孫和耗子的互相利用,只是這麼一來從黃臺借人這條道算是徹底斷了,我也知道胡柏航是愛莫能助,囑咐他不要太往心裡去表示我自己再想想辦法就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連跟胡柏航閒扯的時候都變少了,把我倆聯繫在一起的更多好像都是這些近乎成人世界的“正事兒”,我也不清楚是我們倆誰變了,還是我們都在因爲生活而改變,過去那些日子好像真的在漸漸開始一去不返了。
現在耗子有了孫村長的支持肯定會實力大增,小峰也在小朝鮮跟孟瘋子的親信爭得熱火朝天,倆人又跟長樂街有着或深或淺的聯繫,這對老爸和向西街來說可不會是什麼好事兒,可老爸這些日子好像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舉動,反而還有些異常安靜,這讓我都不禁有些着急和擔心起來,難道老爸真還能坐得住?
看來爲了幫助老爸他們減輕些壓力,我還真得想辦法在和榮街折騰折騰,至少可以削弱下小峰的實力,如果真有可能的話,爭取把和榮街的地盤都搶下來或許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我必須先摸清小峰他們的情況,尤其是小東這傢伙幾次“送人情”給我們,我怎麼都覺得這裡有古怪……
“小東,你他媽給我站住,操!”我領着一羣人在後面追趕,可無論我們怎麼叫嚷,小東卻始終頭也不回,只顧着晃得他那肥乎乎的身軀往回跑,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
這兩天與小東這些人零星發生了幾起衝突,雙方各有勝負,而且也不算太嚴重,但每一次交手卻都是給我們在街上增加着名氣,現在幾乎整個和榮街都已經知道了我們這票向西街“太子黨”的存在,要說起來小東領導的這些人倒還算是我們的恩人呢……
“這他媽的了,咱們打不進去,他們也打不過來,就這麼卡着也太難受了,啥時候是個頭啊!”回到歌廳之後陳浩然就抱怨道,目前的狀況他看得倒也挺明白,不過對於一心想着要稱霸和榮街的他來說這確實讓也挺惱火。
我也覺得眼下實在是有些進退維谷,便問道:“澤子,李巖,我讓你們打聽的事兒咋樣了,能有機會私下接觸着小東這逼不?”
“這幾天咱們竟晚上偷蔫跟他來的,應該差不多了,瞅他那樣在他們那些人裡也不是太招待見,聽說要不是他們老大讓他管事兒,根本就沒人鳥他!”陳澤不屑的說道,我也沒心研究這些事情,把比較可靠的李巖叫了過來,詳細詢問了小東平時晚上大體的行蹤,然後便決定儘快找機會見到他,不管用什麼方法也得探聽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