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完了衣服,回到房間裡,陳覺關上了門,然後把脫下了裡面的衣服,露出了上半身。一見他的身體,我就嚇了一跳,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多處。
陳覺皺皺眉,忍着疼,用手輕揉了幾個地方,然後低聲抱怨道:“那傻子下手還真狠啊……”我想他是在說那個大亮吧。
從書桌的抽屜裡,陳覺翻出了一支藥膏來,坐在牀邊揉搓着傷處。我在一邊看着,不禁也咧起了嘴,好像能感覺到那種疼痛似的。
陳覺笑着看看我,然後說道:“你今天這麼一下,可真是出風頭了,不光是我們學校的人,連黃臺的那些人都覺得你特牛逼!”
我沒做聲,心裡亂亂的,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陳覺接着說道:“你怎麼突然這麼猛,就把孟飛給擒了?哈哈,看來你和乾爹是收拾他們兩代人了啊!”
看着陳覺頗爲得意的樣子,我想了想,就開口把當成和孟飛初次相見,以及他怎麼羞辱我,還有之後怎麼惹得老爸遷怒於我的事情講訴了一遍。
把這些事情告訴了他之後,我說道:“我當時好像着了魔似的,原本是想找你,可是看見了他,我就控制不住了。心裡特別想報仇,而且他還說過要幹掉我老爸,這讓我更來氣,於是我就那麼做了……”
聽完我的話,陳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這麼說你倆見過。不過,還好他沒認出你來。”
“是啊,我想他應該是沒記住我的樣子吧……”想想也是,普普通通的我沒什麼讓人可以一下子記住的特別印象,沒記住我應該也算正常,反正一直別人也沒把我放在眼裡過。
“不過,這次他是徹底記住你啦,哈哈!放心吧!”陳覺打趣道,這傢伙今天心情不錯的樣子,時不時還開玩笑逗起人來,不知道他是爲自己高興,還是爲我高興呢。
“不過……”陳覺忽然表情嚴肅的說:“你確實變化不小,不管是外表還是言行,都已經和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是嘛……”我茫然的說,每次聽到陳覺說我有變化的時候,我自己都有這樣的茫然感,我也說不好自己什麼地方變了,但是最爲現在我身邊最親近的人,陳覺應該觀察得更加仔細也更加清楚。
我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對我有什麼用處。但是起碼,在做那些我過去不敢做的事情的時候,我內心其實是有一種滿足感和興奮的。想到孟飛那狼狽的樣子,我就特別的得意,再一想到那麼多的人,因爲我丟出的一塊石頭而發生那麼激烈的打鬥,我就覺得不可思議。
感覺挺不錯,什麼都很好,就有一點,實在是太費錢了,要是這樣的事情多發生幾次,那我可就身無分文了。難道他們每個人匯人打架,都這麼破費嗎?孟飛還說得過去,那吳宇航和胡柏航呢,那麼多的人跟他們出去打架,他倆看上去可不像是那麼有錢的主兒啊。
這點我是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當大家的大哥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晚上,心緒久久不能平靜的我抱着頭躺在牀上,眼睛盯着窗外的夜色,外面北風呼嘯,刮在窗戶上,透過窗子的縫隙,發出一陣子的悲鳴,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我眼前還是孟飛被我用石頭砸到額頭倒下去時候的場景,現在想想真的挺嚇人的,要是我手再重點,孟飛躲的再慢點,那會是個什麼結果呢?我豈不是就釀成了大錯。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沒有那麼嚴重,這樣我還能安心一些。
想着孟飛說要幹掉老爸的話,我忽然想到,連一個孩子都這麼痛恨老爸,那其他的成年人呢,老爸的仇人會有多少啊?像上次孟老三那樣的行爲,以後還會不會發生了呢。我開始爲老爸擔憂起來,也不知道老爸現在在做什麼。
我總覺得,那條龍似乎在與我漸行漸遠,我想追,卻總是遙不可及……
接下來的幾裡,我和陳覺被牢牢的封閉在了家裡面,不許離家寸步。陳覺的奶奶也什麼事情都不幹,就在家裡看管着我倆,監視我倆寫作業、學習。我倆只好裝模作樣的應付着,對於這情況,我還好,但對於陳覺來說就是一種痛苦的煎熬了。
看着陳覺痛苦無奈的表情,我都會偷笑,暗想要是學校裡面那些仰慕他的女生看見他這樣子,會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經過上次的出手,我對練功這件事情更加的感興趣了,沒想到真的挺管用的,我居然把孟飛給打倒了,要知道當初他打我就好像打狗一樣輕鬆。
我更加投入的開始練功了,這種興奮勁讓老頭有點不太適應,不知道我是吃錯什麼藥了。只有陳覺明白我的心情,他懂我心裡在想什麼。
我每天都努力讓自己早早起牀,儘量不比陳覺晚,只要他起牀,就算我再困都會跟着一起起來,然後在屋子裡繼續練習那枯燥的扎馬步、出拳、踢腿……
現在每天不僅練功來了興趣,連飯量也增長了,不管什麼什麼飯菜都覺得可口。看着我和陳覺兩頭餓狼,陳覺的奶奶不時會犯難,抱怨說每天煮飯都要加量,居然還總是不夠。老頭卻很高興,笑着說我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好。
除了練功、寫作業、看電視以爲,我和陳覺最大的樂趣就是帶着月兒玩了,因爲我倆的關係,陳覺的奶奶現在也很少出門了,連累得月兒也跟着憋在家裡面,每天無所事事的。
我倆把月兒當成了寶貝一樣看待,儘可量的逗她、哄她,讓她高興。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徐姐姐,而陳覺,我想就是單純的對月兒的疼愛吧,誰讓這小姑娘招人稀罕呢。
月兒總喜歡看我和陳覺演戲,讓我倆演出爲她決鬥的戲碼,一向成熟的陳覺這時候也不反對,跟着我沒羞沒臊的鬧着。我倆脖子上繫着枕巾假裝披風,一人拿着一隻拖鞋,互相追着、打着,逗得月兒咯咯的大笑。
我倆的胡鬧也免不了被陳覺的奶奶又是一頓數落,我倆只能嘿嘿的笑着,點頭稱是,然後轉臉又鬧起來,老太太拿我倆也沒辦法,起碼沒出去惹事,就這麼樣兒了。
日子過得很快,很平淡,但也很悠閒,不知不覺,已經臨近春節了,眼看着牆上掛着的黃曆只剩下不幾頁了。老兩口子開始張羅着過年買年貨的事情了,倆人看上去都挺高興的。
眼看就要過年了,還是沒見到老爸他們,我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想法,總是羞於打聽,好像是怕人笑我依賴性太強似的。可笑的自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某些事情上冒出來,自己還覺得挺正常的。
這天晚上正在吃飯,老頭正邊喝着酒,邊和老伴商量着明天該去買什麼東西,我和陳覺狼吞虎嚥的吃着飯,月兒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倆,好像在動物園看動物進食一般。
這時候門外有人敲門,老頭放下了酒杯,看了看還在專心吃飯的我和陳覺,然後無奈的搖搖頭說:“有人敲門,沒聽見啊,還指望我倆這老骨頭去開門啊?”
聽到老頭這麼一說,陳覺放下了飯碗,嘿嘿的笑了一下,然後走出去開門了。陳覺的奶奶嘟囔道:“這飯點,什麼人來啊,真會挑時候……”
“沒準兒是你那老姐妹,來蹭飯的呢!”老頭打趣道,老伴瞪了他一眼,不理會了。
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還有陳覺的問好聲:“黑叔,您來啦!”緊接着是黑叔那熟悉的笑聲。“小覺子,在家呢襖。”黑叔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聽見是黑叔來了,老頭站起身來迎了出去,我也趕忙跟了出去,藉着走廊裡的燈光,我看見黑叔那黑黜黜的臉,滿是笑容跟老頭打招呼道:“二大爺,挺好唄!”
“你小子啊,今兒怎麼有空來了啊!”老頭笑着問道,看見黑叔來,老頭明顯挺高興。
黑叔微微一笑,朝着門外揮了下手招呼門外的手下進來,只見幾個手下拎着各種的雞鴨魚肉,米麪糧油,熱熱鬧鬧的走了進來,紛紛喊着二大爺跟老頭打着招呼。
看樣子是給陳覺家送過年東西的,送的東西還真不少,黑叔指揮着手下把東西放進廚房,老頭說道:“小黑子,怎麼又這樣啊,我不都說了,以後別跟我這麼客氣,還年年都送啊!”
“二大爺,你也說了,年年送,今年咋能不送呢,宇哥特意吩咐的。就算咱們不吃,也不能把您給扔下不是!”黑叔笑着說道。
“那他媽往年不是有大棚子,東西大家隨便送嘛,這大棚子也拆了,你們最近生意也不好,我都知道,還讓你們當小輩的破費,我這老臉往哪擱啊!”老頭爲難的說。
“生意再差,也得吃飯不是,這禮數還是要盡到的,您老頭就別裝相啦,弄這麼客氣幹啥,都是自己家裡人……”說完話,看東西搬得差不多了,黑叔看向我說道:“小意啊,過兩天接你啊,咱們一起過年。這老頭脾氣不好,沒熊你吧?”
我忙擺手道:“沒有、沒有,二爺爺對我好得很,還教我練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