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痛苦與屈服

『2041年9月23日·05:10』

銀髮的少女看了一眼時間,心中默默估算着從自己闖入開始給了對方多少反應時間,前方銀白金屬所包裹的通道間沒有一絲阻隔,被誘導的變異獸羣已經遠離了實驗室最重要的A區,原本鬼哭狼嚎的叫聲也只能依稀聽到少許……

“如果是轉移了,爲什麼紀洛還在前方?”羽瓏在深深的疑惑中,小心得向前走着,從主控室離開後她就沒有在遇到任何阻擋——顯然是要麼他們已經撤退了,要麼是有更大的伏擊等着她。

轟!!!

“嗷唔~嗷唔~~嗷唔~~~”

衝擊炸裂的轟鳴聲混雜着熊的高聲怒吼,突然在通道中激盪傳來,羽瓏的身體猝然一緊,趕忙停住腳步,仔細聆聽着遠處戰鬥的聲音,戰鬥的雙方也不知打了多久,現在相互間攻擊的對撞有些緩慢,而處於下風的明顯是那隻巨熊,因爲它的吼聲已經愈發無力,開始變得奄奄一息了——

“嗷!嗚嗚嗚……”

就在羽瓏考慮着該如何的時候,巨熊突然發出了最後的高亢吼聲,隨後便嗚咽着失去了聲響,明顯是它已經走向死亡了——但與之戰鬥的人也不應該完好無損,羽瓏也不再猶豫,拔腿開始向前衝,最後一個轉角的閘門完全大敞開着,銀髮的少女直接奔跑中踏上了牆壁,流暢得轉過九十度直角,繼續筆直得向前猛衝!

遠處原本是兩個點的黑影逐漸放大,鮮血四濺得戰場終於完整的映在了少女紅色的瞳孔中,大象一般的巨熊渾身有着數條開裂的傷口,現在已經失去聲息得趴在地上,而站在通道中央的人影依舊滿臉微笑——

纖細瘦弱的男子外面的西服已經破碎,渾身沾染着紅色的血漿,他看到羽瓏來臨時沒有任何驚慌,反而笑得更加燦爛,男子隨手撕下破爛了西服,露出了裡面只有少許褶皺和血漬的白襯衫。

當進入戰場十米內的時候,羽瓏猛然停下了前衝的步伐,雖然經歷過很激烈的戰鬥,但眼前的男子竟然沒有受任何傷,所謂的兩敗俱傷也成爲了泡影……

“啊~好久不見了!SX·ZERO-003~唐·伊·珂…”剛剛結束戰鬥的左榮沒有一絲氣喘,臉上的笑容讓人想起誘惑小蘿莉的怪叔叔:“你還是那麼美麗…真是讓人嚮往啊——”

“如果…你能屬於我就好了…”纖瘦男子的雙眼慢慢眯起,舌尖在牙齒上迅速掃過。

“我記得你…”羽瓏長吸了一口氣,雙拳慢慢握起,身體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你是左榮…教授的弟子,而且還是最不受重視的那個…”

“被老師無視、被同學嘲笑、被下屬詬病…真是個小丑一般的雜碎!”

“啊!是啊……”左榮出乎意料的竟然同意了羽瓏的話,他垂下頭,眼睛不知盯着何處,額前頭髮的陰影遮住了他的面頰,讓人響起被惡鬼附身的人,即將展開報復的狀態……

“我從小身體就不好…一直都被大家嘲笑譏諷,我家裡窮,爲了上學不得不早起、放學都去打零工,就算一塊好看的橡皮也要靠偷才能拿到……”

“我努力成爲了優異者,老師選中我成爲境武者時我很高興,最初我的適應性很好,是所有境武者中最厲害的那個,老師的弟子們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左榮彷彿惡鬼的玩偶般喃喃自語着,羽瓏甚至聽不太清左榮說的話。

纖弱的男子將襯衫的袖子慢慢挽起,慘白的身體在用力時骨骼和青筋清晰得可怕:“後來不知怎麼我的適應性就急劇下降,到最後竟然尺寸不進,這麼多年一直停滯着…”

“無論什麼等級的源晶都不能吸收,一點點能量都不再增加,老師放棄了我,曾經仰望我的人也開始蔑視我……但——”左榮猛然擡起頭,他的面孔已經血管暴起,通紅的雙眼彷彿厲鬼,他臉上展露着興奮的笑容,那樣子彷彿要將嘴角裂開:“只要得到你!只要將你據爲己有!我就可以重新立於巔峰!超越所有的人!”

“SX·ZERO-003!你以爲你逃出實驗室是偶然嗎!你只不過是被放出來尋找主人的狗!他們會等到你自己適應自己的力量,並且找到能夠承載你不凡的契約者!他們會把你和你的主人一起抓起來,然後研究你們!解剖你們!殺死你們!”

“你已經無路可走!只有跟我合作——把你自己交給我!只有我可以對抗他們!我瞭解他們的一切,所以可以保護你!甚至還可以帶你站在人類的最巔峰!”

“你不是想知道一切的真相嗎!我可以告訴你!你想要救自己的妹妹,我可以爲你拯救她!你想要殺死那些傷害你的人,我願意和你一同殺光他們!”

“那些傷害我們的!蔑視我們的!無視我們的!都會被我殺死,只能在臨死前懺悔和哭泣!”左榮瘋了一般的舉起雙手,他癡迷的看着羽瓏冷漠的面孔,臉上的笑容又驟然收斂乾淨:“我們都是復仇者——我需要你的力量,你也需要我的力量…”

“我本可以在你進入基地的第一時間抓住你,囚禁你!但我放任你破壞這裡,讓所有人撤離,就是爲了這樣與你單獨的面對面!我已經是背叛者了——接受我吧……

你只能接受我,其餘的已經無路可走,我們在一起就是無敵的!我可以完成你所有的願望,我發誓——”

羽瓏看着左榮那瘋狂的模樣,心中感到一種噁心和憤怒,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一種器物,他想要的是得到自己、主宰自己,成爲自己的主人!

“你的故事我聽完了…現在…你該死了!”羽瓏咬着牙齒,肢體隨着話語一同前行,淺淡的乳白色煙輝在她身上環繞,左手和右手的手背上閃爍着什麼看不清的印記,她前踏中迅猛一躍,十米的距離幾乎是瞬間邁過,而左榮還沉浸在自己幻想的餘韻……

“你這個雜碎!”羽瓏的右拳筆直前推,右手上的印記光芒更加明晃,這個時候左榮纔回過了神,但躲避已經來不及了,他最後的動作就是將左臂伸出擋在自己身體的前方——

喀拉!

那一瞬間的鏡頭彷彿是人的骨骼被巨錘砸中,表皮瞬間潰裂,力道繼續向前,肌肉被砸碎,白森森的骨骼斷裂,剩餘的皮肉勉強讓胳膊掛在上面,而纖弱的男子也被衝擊力後推,嘭的一聲撞倒了側邊的牆上……

銀髮紅瞳的少女沒有一絲猶豫,左榮的身上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她再次棲身向前,左拳側揮、右腿旋身橫掃,但已經有準備的左榮速度快得可怕,瞬間便脫離了她的攻擊範圍——

“啊~~~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左榮右手拿着自己即將掉下的左臂,並沒有痛楚和怨恨,反而更加愉悅的高聲叫起:“就是這種力量!無可阻擋的鋒利,粉碎一切的震盪!我所想要的武器就是這個!”

“SX·ZERO-003:唐伊珂!我要得到你!你是我的!你只能屬於我!”左榮的嘶吼有種得到獵物的快感,銀髮少女的攻擊從未停止,但左榮卻總是輕鬆避開,他右手拿着自己斷爛的左臂,將破碎的骨骼和血肉對到了一起——

“雖然我的力量無法提升…但我所研究的基因變化可是無敵的!”左榮手臂上的血肉與骨骼慢慢被淡紅的源力包裹,隨後森白的皮肉開始肉眼可見的開始生長,骨與骨、肉與肉彷彿變成了正在相互吞噬的怪物,雜爛的聲音不斷響起,而左榮斷裂的手臂竟然在十幾秒後完全痊癒,傷口處沒有一絲受傷的痕跡……

“唐伊珂!現在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力量吧…”左榮那暗紅色的舌頭在脣間擺過,臉上的笑容無可抑制得撕扯了起來:“只有我——纔是你真正的主人!”

“去死!”屈辱和痛恨讓羽瓏已經徹底憤怒,銀髮的少女猛然躍起,右手豎指成刀向着停留在原地的左榮劈下!

“你——”左榮眯着雙眼,身體同時向前俯衝,淡紅的源力讓他比羽瓏快上一倍不止,在少女凌空前跳的半途他已經靠近少女的身體,左榮按青筋暴起的右手向前一抓,準確地握住了羽瓏的右臂,隨後纖瘦的男子向下一扯,彷彿一個摔手機的動作,直接將銀髮少女摔到了地上!

咚!

“啊!”身體悶聲着磕在金屬的地面,羽瓏只感到渾身四處都在痛,她的右臂還在被扯住,心中戰鬥的情緒讓羽瓏想要站起身體,但起身中的她,左小腿突然被猛踢了一下,猝然失去重心的身體向前跪倒——

“唔…”就在羽瓏身體無所着落的時候,左榮源力環繞的右拳直接轟在了少女的腹部,女孩痛苦得彎曲下身體,右手用盡全力想要掙脫束縛,同時左手堅持着握拳向左榮揮出……

“真是還太弱了…”左榮完全無視羽瓏揮來的左拳,只是淡紅的源力再次在右拳聚集,狂烈得連續轟擊在羽瓏的腹部!

一下!兩下!三下……

少女想要揮起的左拳在半途完全崩潰,劇烈的痛楚讓她彎下腰,內臟震盪的痛楚讓她咬破了嘴脣,鮮紅的血液從她的喉中噴出,鼻子也止不住的流着血……

連續打了十幾拳的左榮終於停了下來,他鬆開手,羽瓏直接癱軟着趴在了地上,口鼻的鮮血流得滿臉都是,少女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着,眼中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唐伊珂,你還太弱了,現在的你是不可能復仇成功的,只有我纔是你唯一的選擇!”左榮俯下身體,揪着羽瓏的頭髮強迫着少女擡起頭,他臉上的神情猙獰而愉悅,聲音已經趨向瘋狂:“如果你不選擇我,我就會殺了你!你永遠得不到真相!你的妹妹也會像你一樣變成實驗素材!你的父親也會被我抓住折磨死!

當然!我也不會讓你死得那麼爽快,你這麼美麗的女孩我還沒有品嚐過呢~不知道我們凡嶺大小姐的處女,能讓我品味到什麼快感!”

“……”羽瓏咬着牙,不肯說出一句話,身體的痛楚讓她異樣睏倦,她甚至想就這樣屈服,但心中的仇恨和痛苦讓她睜大雙眼,死死的定着眼前的男人,不肯垂下眼瞼!

“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考慮,希望你能給我滿意的答案……”左榮看着羽瓏倔強的瞳色,憤怒的冷哼了一聲,隨後將她狠狠的擲向了牆壁——

咚!

再一次承受碰撞的羽瓏渾身疼得一顫,嘴中又噴出一口血,她眼前已經徹底變得一片模糊,銀髮的少女低下頭,驀然呢喃着——

“妹妹…紀洛…真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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