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嬤嬤帶着宋媽媽趕到客棧的時候,正是第二日天亮時分。
徐素瑤在蕭楠霆給她們準備的房間裡見了她們。
“原是說兩日就能到的,只是沒想到那暗如此的強大,也沒想到宋媽媽竟然這麼重要。”冷嬤嬤爲自己沒有辦好事情有些自責,同時又有些感慨。
找到宋媽媽之時並沒有多少阻礙,她便算了日程,估計兩日可以將宋媽媽送到貴郡主的封地去。可是沒想到帶着宋媽媽的路上,竟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徐素瑤看着牀榻上依舊昏迷的宋媽媽,心裡五味俱全。
即便這幾日遭受了些苦難,此時的宋媽媽也比之前看上去年輕了許多,倒是一種出了徐府的門,她便過上了好日子的感覺。
“事情問的怎麼樣了?”徐素瑤坐在了椅子上,準備與冷嬤嬤長談。
搖了搖頭,冷嬤嬤道:“什麼也問不出來,這宋媽媽看上去並不知曉暗的事情。不過,有一件事,奴婢需要稟告貴郡主。”
徐素瑤挑眉哦了一聲,示意她接着往下說。
冷嬤嬤這才道:“貴郡主,林氏食用了涼性滑胎之物,差點小產,奴婢不方便爲她請太醫,便自作主張請了奴婢熟識的一位甄大夫,您可記得?”
她慢慢的說着,將徐素瑤拉回回憶。
想了想,徐素瑤道:“莫非那個甄大夫與現在府裡爲老爺治病的甄大夫是同一個人?”
“自是不同的。”冷嬤嬤道。“奴婢認識的是小甄大夫,專治婦科與骨科。”
她嘆息了一聲,道:“原本小甄大夫只看婦科的,可誰曾想,甄大夫去大齊偷師不成,卻折斷了手腳回來,小甄大夫只好苦學骨科之類的醫術,給自己的兄長調養身子。”
直聽到這裡,徐素瑤才覺察出味兒來了。
“冷嬤嬤這是提醒本宮大齊的風化問題呢,還是想跟本宮說父親大人的夢魘之症?”她嘴角里的諷刺加大了些。
與此同時,她也在懷疑,冷嬤嬤這些日子,究竟是被暗羈絆住了,還是聽了聖上的命令,故意拖延時間。
冷嬤嬤表情微微僵硬了一瞬,說道:“奴婢只是就事論事,斷不敢左右貴郡主的想法。”
徐素瑤蹙眉,卻是道:“知道就好。”說着話,忍不住將衣服的領子往上提了提。
昨夜裡蕭楠霆有些過了火,吻的她脖子以及脖子下面……紅了好幾處,她今日已經做賊心虛的整理了好幾次衣服。
冷嬤嬤跪在了地上:“貴郡主,奴婢想說的是,當年,甄大夫被大齊醫師斷手斷腳送回大元的時候,曾經被迫立下字據,今生今世不得以大齊的醫術救治人。可是,甄大夫給徐老爺救命的法子,卻是來自於大齊。”
“前些日子,小甄大夫給奴婢送了信,說是甄大夫給徐老爺治病的消息傳了出去,大齊的醫師藉助大齊的皇帝,給我朝聖上送了信,要求將甄大夫送去大齊,任憑他們處置。”
徐素瑤一驚而起:“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甄大夫在坊間治了那麼多個人,也沒什麼事,怎麼到了徐克仁這裡,卻被人暴露出去?
“好幾日,奴婢也記不大清楚了。”冷嬤嬤尷尬的說道。這幾日爲了宋媽媽的事情,她的精神大不如前了。“不過,奴婢知道甄大夫被捕的日子。”
“甄大夫被捕了?”徐素瑤再次詫異了。難道聖上真的打算將甄大夫綁好了送給大齊不成?
“聖上爲了穩住大齊,將甄大夫關進了牢房——必定,偷師這個罪名,在大元也是很嚴重的罪——不過,聖上自然是不會把甄大夫送去大齊的。”冷嬤嬤肯定的道。
徐素瑤氣不打一處來。
“說吧,聖上讓你帶了什麼話?”她恨恨的道。
冷嬤嬤便扯着笑臉道:“聖上也很無奈,聖上給了甄大夫一個機會,只要他能證明他的醫術有其特色之處、高明之處……比如,可以解大齊的醫師解不了的毒,此事自然不了了之。可是,甄大夫卻沒有自己的獨特之處。”
徐素瑤眯着眼看冷嬤嬤,笑容頗爲嘲諷。
冷嬤嬤被她看的有些尷尬,再也笑不出來,只僵硬着臉公事公辦的彙報道:“聖上得知端王爺爲了貴郡主連續服用了數顆一線天,卻在兩日後恢復如初。若是這等醫術甄大夫也有的話,甄大夫自然可以保住性命。”
好一個無利不起早的皇帝!
“說吧,是誰吃了一線天?”知道聖上要求的事情自己能夠做到,徐素瑤反而鬆了一口氣。
冷嬤嬤抿了抿脣道:“奴婢不能說。”
“本宮實話告訴你,端王爺的一線天,是本宮解的。而且本宮敢說,這種藥的副作用,只有本宮有辦法去除!”徐素瑤氣勢洶洶的道,“你若真不說,本宮也無所謂。只是那小甄大夫託的是冷嬤嬤的人情,能託的了冷嬤嬤,想必是天大的人情吧?”
冷嬤嬤可是聖上的人,但是小甄大夫卻能求的上冷嬤嬤辦事,而且瞧着冷嬤嬤的意思,竟然真的答應了!
這裡面的緣故,可不容小覷啊!
冷嬤嬤左思右想了半晌,才慢慢說道:“聖上。服用過一線天的人,是聖上。”她說完這句話,臉色蒼白的嚇人,似乎受到了極刑一般,滿頭的汗。
徐素瑤急急的來到人的跟前,扶住了差點軟倒在地的冷嬤嬤道:“這是怎麼了?難道說出這句話來,就是某個刑罰的引子不成?”
冷嬤嬤搖了搖頭:“奴婢只是沒想到,奴婢有生之年,竟然會背叛聖上。”她坦白了自己此時的狀況。
徐素瑤的腦海中迅速冒出兩個大字:“有戲!!!”
沒錯,冷嬤嬤是聖上的人,這件事情一直是她心頭的刺。之前的冷嬤嬤爲了自己方便,訛了聖上一把,這一回,又爆出了聖上的秘密……看來,好好把握住機會,這個冷嬤嬤能完全爲自己所用啊!
徐素瑤心裡樂滋滋的想着,同時給冷嬤嬤倒了一杯茶水,強硬的讓人喝了,撒謊道:“你得告訴本宮,聖上是什麼時間食用了一線天,還得詳細的說明,聖上服用一線天之後所有的狀況,本宮先得估量一番能不能治。”
“而且,你必須先跟本宮說清楚了,否則,本宮答應了聖上,去了皇宮之後卻發現本宮無能爲力。到時候,只怕你、大小兩位甄大夫還有徐府滿門都人頭不保!”她再接再厲的加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