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半瞎心全盲
我問到錢良峰和濟慈他們,老瞎子張了張口,發出了幾聲啊,呀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以爲他病又犯了,剛想說你不想說就算了,但是老瞎子卻用極度安靜的語調說道:“我是個孤獨的老頭子,只有這幾個朋友,可惜,李胖子死了。”這句話說完,老瞎子雖然還是很平靜,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翻騰,我的內心也不由自主的嘆息了一聲。
“我和老錢,認識了三十多年了……”
老瞎子陷入了深沉的回憶,這個回憶,是沒有那些煩惱的。
老瞎子三十年前隨着師父李景春來到了舉興市,開始了人生不一樣的篇章。那時候老瞎子除了在陰陽司學習先易之術之外,還跟着師父李景春在市井之間討生活。討生活這只是老瞎子自己的說法,李景春九龍陰陽卦在手,怎麼可能會爲了錢奔波。但是兩個人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再說錢財也不是兩個人的追求,兩人只是在市井之間掩飾自己的身份。雖然自己身負重大使命,但是畢竟還是要在人間尋找邪煞的蹤跡。
李景春不但精通先天八卦門裡的一切,還對後天八卦也就是文王八卦有很深的造詣。在他看來,雖然後天八卦有很多疏漏之處,但是有一點是非常難得的,那就是文王八卦雖然是從陰八卦之中參悟而來,而且參悟不全,但是周文王的很多見解,特別是他已經參悟的,卻是獨立於天地之外的,是站在人的角度上的。文王八卦不算天不算地,只算人,連李景春也不得不同意,這後天八卦有很多東西是仙鬼二界不會去考慮的東西,能很好的指引凡人趨吉避凶。
老瞎子年輕的時候也好我一樣不大着調,不是特愛務正業。算命的東西不好好學,整天就是舞槍弄棒的,雖然冷兵器的世代已經過了,但是會一身太極拳加上暗器和輕功的功夫,那還是很酷的。那個時候全國都在搞活經濟,年輕的陳德茂也是渾身熱血沸騰準備弄些錢花花——他不知道他的師父已經是真正的視金錢如糞土。老瞎子一度想放棄先天八卦門這一傳統的行業,準備到廣州哪裡的販點小商品拉回內地來銷售,不過在李景春的鎮壓之下他放棄了這個想法。就在這個時候,老瞎子認識了錢良峰,在拳腳上認識的。
當時老瞎子覺得自己不可一世,有點狂傲。平常沒事的時候,李景春就領着他裝的和孫子似的在東關街上給人算命,穿的破破爛爛的,看着就很可憐也很髒。李景春在市井之中算命從來不用先天八卦門的秘術,而是用後天八卦,多半是忽悠來算命的,哄着來算命的人開心,也賺兩個錢哄老瞎子,一邊暗地裡打探邪煞的動靜。
俗話說的好,眼爲心中之苗。雖然兩個人畏畏縮縮甚至都有些像乞丐了,還是有人看出了蹊蹺,這個人就是錢良峰。那個時候錢良峰也還是個神棍,在東關一帶還有個小小的美名,叫“神鐵算盤”。錢良峰說自己師從純正周易傳人,算命不問天不問地,而是真正的算,手中一把鐵算盤,根據人的生辰八字,在算盤上噼裡啪啦的一陣就立刻能知道算命之人的難處和解決的辦法,無一不靈,因此被人稱爲“神鐵算盤”,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錢良峰還是內家拳高手,還在少林寺呆過一段時間,有輕功的底子。有一天他從李景春算卦是攤位上走過,看了一眼,就是一眼,他立刻覺得不對勁了。
李景春雖然善於僞裝,看人再準的人看他也容易打眼,很容易就把他看成一個不中用的老頭子,但是錢良峰一看此人就覺得不簡單,身上散發着一種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氣息,再看了一眼老瞎子——唔,當時他還不是瞎子——心裡立刻有了底,他明白這兩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因爲此刻老瞎子雖然裝的很猥瑣,但是兩眼放出精光,而且太陽穴高鼓,當是內功精湛,絕對不是凡人,而且只怕功夫比自己還要高。而且眼光看人是桀驁不馴不可一世,誰也不放在眼裡,看的出此人內心狂傲。因此錢良峰的好勝心被激了起來,他在李景春的面前坐了下來,要算命。
李景春是何等的人物,早就知道錢良峰這一號人物,他明白今天這人找上門絕對不是爲了算命而來,而是爲了找自己的麻煩。但是自己的目的很明確,沒有必要爭強鬥氣,所以李景春很是很客氣的對待錢良峰,準備故意算錯,打算低個頭糊弄過去。但是錢良峰頭一搖,點名要老瞎子給他算。李景春一看錢良峰擺明了是將自己的軍,因此急忙想把話茬接過去,沒想到錢良峰跟本不理他,拿手點着老瞎子說:“我就是要他給我算,算的準,我加倍給錢,算不準,收拾收拾滾回家去。”此言一出,一下激起了老瞎子的火。
那會老瞎子還在三十多歲上,比較年輕,火氣也大,錢良峰已經接近四十了,就是愛爭強,看到有人會功夫就手癢癢。傳統的武術,隨着時間的發展,已經沒落,特別是文革之後,已經很少有人還會有傳統的功夫,這些練武之人還都有些毛病,有勁沒處使,喜歡和別人切磋,因此錢良峰看到老瞎子就想爭鬥一番,而老瞎子呢,也看出了這人的不一般。這個人手拿鐵算盤,眯縫的小眼鏡裡透出一股狠勁,太陽穴突起,一看就是內家拳的高手。在這冷兵器過去的時代竟然還有人會內家拳,因此老瞎子也想和他切磋切磋。而此刻這個人還出言不遜,當然更不能放過他。
李景春在一邊一看,如果老瞎子給他算的話,很有可能泄露了門派的秘密,所以李景春趕緊想主動的給錢良峰算命想遮掩過去,沒想到老瞎子不等李景春,就一把抓住了錢良峰的手:“來,我給你看看手相!”這句話一出口李景春就知道老瞎子要和錢良峰幹上了,因爲他和老瞎子給人算命是從不看手相的,老瞎子要看他的手相多半是要和錢良峰較勁。錢良峰也不打怵,伸出了右手。李景春一看,幹了,今天這場架是少不了了。看手相都知道是男左女右,錢良峰伸左手擺明了就是要抻練抻臉老瞎子。李景春收起馬紮,撂下一句早回家吃飯就撤了。
老瞎子答應了一聲,也伸出右手,手掌衝下按在了錢良峰的手掌上,錢良峰往上一頂,倆個人先較上了勁。這內家拳法講究的就是內斂一口氣,是收斂。斂氣,可是氣息悠長,防止過早泄力,高手之間的對決往往就是看誰能斂住氣,此刻老瞎子和錢良峰是誰也不讓誰,都是憋着一口氣想把對方壓倒。兩個人都是內家拳的高手,不停的調換氣息,僵持了近半個小時,周圍開始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覺得這兩人有些奇怪,沒事在大街上手對着手發呆幹嘛,不是有病吧?這兩個人還是沒有收手的意思,但是心裡都暗暗吃驚,在這樣僵持下去,不論是誰一口氣上不來,都得撂在這裡。所以老瞎子靈機一動,來了個太極推手四兩撥千斤,猛得閉住氣息然後利用太極泄力之法卸去了錢良峰的力道。“這樣不過癮,咱們比比腳力,我在城外等你。”說罷,老瞎子一轉身就往城外走。
老瞎子沒有飛檐走壁,現在是在大街上,貿然用輕功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來,所以老瞎子氣走足底,噌噌的就往城外跑,錢良峰也不示弱,提一口氣,也跑了起來。兩個人你追我趕跑到了郊區,見周圍沒有人,老瞎子也不多說話,就猛地停了下來。
然後兩人打了一架。
老瞎子的太極緩中有急,柔中帶剛,舞起來卻又帶着一股黏人之力,錢良峰發出的掌力全部化於無形,不論是外勁還是內勁,竟然沒有着力點,打了一會,錢良峰就覺得全身的力氣竟然泄盡了,於是紅着臉認輸了:“算了,這位兄弟,你的太極拳出神入化,我服了,是我冒犯了。只因我覺得你可能是通道中人,不禁技癢,沒想到是自取欺辱。”聽錢良峰這樣一說,老瞎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老哥讓你賤笑了,我這太極拳裡有門道,不是簡單的太極拳,是我勝之不武。倒是你的掌法,掌掌精妙,如果我用普通的太極拳和你打,真的不是你的對手。今日之事,也是我失態了,太極拳本是能平和人心境的,我卻還是心浮氣躁,單憑這一點,我就已經輸了。”兩個人彼此謙讓了一番,然後互相介紹自己認識起來。
老瞎子沒有把自己的身份全部告知,只說自己學的什麼功夫,現在在跟李景春學算命以求養家餬口,而錢良峰卻是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老瞎子。
此時的錢良峰,在命理一術上,繼承的是《周易》,單純的是《周易》一書,沒有研習後天八卦,因爲他覺得《周易》裡的東西就夠他鑽研一輩子了。而現在練的功夫,是八卦混元掌,內外兼修,以內家拳練氣斂氣爲主,外家拳爲輔。如此一來,兩個人算是成了朋友了,經常在拳腳上切磋。老瞎子本現想把暗器的本領交給他,但是錢良峰卻認爲暗器乃是暗箭傷人算不得好漢,因此不願學這種卑鄙的伎倆。老瞎子也不勉強,還把輕功相受。
後來,李景春受天譴魂飛魄散,老瞎子自廢雙目,躲進陰陽司,才和錢良峰失去了聯繫。知道十年前,兩個人才再次相遇。
“那次相遇,我們都是讓對方又驚又喜。他吃驚的是我的眼睛瞎了,喜的是我在命理上已經完全的超越了他;而他讓我高興我已經瞎了他還認我這個朋友,吃驚的是他現在已經不是普通的身份了,而是進了一個很神秘的組織——青雲”老瞎子說道這裡,似乎有些惋惜,不知道是在爲誰,爲什麼惋惜。
“青雲?那是什麼組織?”我好奇的問道。
“在他們自己看來,他們是爲國家做出特殊貢獻的人,他們執行者很多特殊的任務,蒐集流落世間的古董文物,防止他們流失,但是在我看來,他們是一羣能對抗邪煞的人。”
作者有話說
寫的不好,但是最近發現有些網站盜的很,我前腳更完後腳那邊就能搜到了,所以我是用修改的辦法來協調的。這樣他們盜去是也之是殘章。這些日子累啊,但是目前發現現在有些不成系統,這幾天開始改書,刪去囉嗦重複,更體系一些。多多支持,收藏啊,鮮花啊,腆着臉要個貴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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