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宋端午並沒有想拒絕配合調查的意思,只不過他對於李巖到底似何方神聖的子嗣感到好奇而已,雖然平安夜那天李巖曾經透露過自己是某位分局副局的公子,可是公安局也是局,環保局也是局,這個局與局之間的差別可就大了。
至於說李巖腋下別的手槍,宋端午雖然在感到好奇的同時,但也不想以身試驗其到底是真是假,不過看他在警察旁邊頤指氣使的架勢,這個真實存在的可能性就不好說了。不過宋端午倒是留意了這個細節,畢竟如果這位公子哥若真是拿了或者偷了他親爹的配槍出來耀武揚威,其追究起來可就有的樂子瞧了。
於是宋端午倒是很想繼續觀摩下這個公子哥闖禍的情景,所以當宋端午含笑點頭應允可以配合調查的時候,偏偏他身後的周亞夫不幹了。
不得不說萌系壯漢周亞夫是個忠心耿耿的傢伙,其實他早在警察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然渾身不自在了,這也難怪,已經不是二進宮這麼簡單的他,其真實的進宮次數,恐怕也就只有他和他師哥賴蒼黃清楚了。
其實換了任何一個人如果有賴蒼黃這麼一位坑人無數的師哥,誰都得有像周亞夫這般的經歷。
所以說就在宋端午剛剛對着那位二級警督點頭的那一刻開始,周亞夫就已經一把按住宋端午的肩膀,在下一秒的時間裡,就已然閃身擋在了宋端午的身前。
“哎呀我操!怎麼着?抗拒執法?!”李巖在看到周亞夫強出頭的那一刻,立時怪叫道,至於說他的言語帶不代表旁邊那位二級警督的意思,別人恐怕就不得而知了,因爲他旁邊的那位中年警官,也是一臉眉頭緊鎖的表情。
他皺着眉頭到底是對李巖這個二世祖的狐假虎威感到厭煩,還是對周亞夫的魯莽感到憤然,也同樣不得而知了。
可是就是周亞夫的這麼一個本能的舉動,卻往往就極易成爲了大爆炸的導火索,所以來給陳狗娃撐場面的那些個人呼啦一下子將警察團團包圍的時候,不光是那些個警察們感到意外並驚恐,就連宋端午都感到有點頭疼。
其實事情並沒有發展到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地步,只不過當衆警察被圍的時候其中有一個想通過對講機叫支援而已,可就在這個時候,早就在一旁等待宋端午指示的李鯨弘一步竄了過去,握住了對講話筒的同時就沒有了下文。
其實這算是開戰前的一個徵兆而已,可是就在李鯨弘這麼做的時候,宋端午卻早就舉起了雙臂並厲聲讓那些個嘍囉們不要輕舉妄動,而反觀那些個警察,除了有少數見識過大風大Lang的沒有動作外,其他動輒掏槍的不是新手就是神經過敏了,這裡面還有一個例外,就是李巖。
他早已被嚇的哆哆嗦嗦的就差坐倒在地。
連身旁有撐腰的都能被嚇到如此地步,看來李巖始終是個末流的紈絝子弟也不是沒有原因。
“你看你這位小同志,激動個什麼勁兒,還叫支援?至於麼,這又沒動手又沒抗拒的,再說我也沒說不配合啊!跟你們走不就結了!”宋端午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看向了那位企圖呼叫支援的警察,可這一看之下卻發現竟然是個女警!所以當他眼波流轉的溫言軟語的說話時,已經退守回來的李鯨弘終於也不禁翻起了白眼!
宋端午這犢子又開始對女人使‘美男計’了!而且這次的挑戰對象還是個難度很大的女警,儘管那個女警長的一般且一臉英氣。
“我跟你們走!”宋端午沒有理會李鯨弘對他玩笑性質的鄙視,而是向前跨了兩步來到了那位二級警督的面前站定,恢復了正色的說。
“不過我這些個兄弟朋友都不是壞人,我相信他們也跟你們要調查的事情沒什麼關係,所以放他們一馬,至於回報嘛,我也許會知道你們一些不知道並想知道的事情!”
這是宋端午的原話,也是他在今天頭一次的用這麼鄭重的表情和這麼嚴肅的口吻在說話,儘管這話裡面不乏有一些技術含量很低的假話,但卻句句發自真誠!
這些個動輒打架鬥毆,怒髮衝冠了就給人放血要人老命的傢伙,雖然今天只是來給陳狗娃撐面子的,但也絕對稱不上宋端午所說的‘不是壞人’!所以這話聽着可笑,但卻沒有引起圍觀之人的歡樂和警察的懷疑!
這是爲何?
旁觀之人是畏於他們的震懾,而警察則是目標不在於此。
其實這些人都有被調查取證的權力和義務,但是奈何人數實在是太多於龐大,所以只得挑主要矛盾。
最後那位掛着二級警督的中年警官最終將目光投向了李巖,而在看到李巖最終無可奈何的點頭之後,這纔對宋端午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一個警察能做出這樣的姿態,就足以說明其態度了,所以對於這點宋端午不能不兜着,否則的話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請您給我一分鐘的時間,我就是交代下家務事。”宋端午微笑着說道,僅僅看了中年警官一眼,沒有等他表示就又走回到了李鯨弘和周亞夫的身邊,而那位李巖旁邊的警官,也果不其然的點頭應允。
其實宋端午在李鯨弘的周亞夫的耳邊也僅僅是交代了寥寥數言,聲音細若蚊吶不說而且還沒讓旁人瞧見,可見這犢子的心裡又泛起了什麼壞水,而在隨後李鯨弘和周亞夫得到命令後的立即離開就可以看出,宋端午果不其然的留了一線。
至於說其他人,宋端午除了表示感謝之外,恐怕還有一項重要任務就是安撫衆人的情緒了,雖然從現場看與警察動手的可能性小於等於零,但是這並不代表着裡面有那麼一兩個‘心直口快’的人四處散播謠言。
所以說宋端午要想做到方方面面的防微杜漸,不花點心思和心力恐怕是不行的。因爲自己被警察帶走調查這件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那還好說,如果被白瀟湘知道了,那還不得隻身獨闖警察局,並把房蓋掀上天?
白瀟湘一向喜歡膈應調戲宋端午是不假,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事上了,她肯定也是第一個站出來‘揭竿而起’的彪悍角色,所以基於這點,宋端午除了在感動之外恐怕還得對她有所隱瞞,因爲這個動不動就爆炸的天字號攪屎棍,用好了能一棍將敵人來打扁,可若是用不好,自己就得被她給噁心死!
燙手的山芋雖香甜,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下嚥的。
於是交代完畢的宋端午立即就折返到了李巖的面前,時間把握的很準確,正如這犢子一貫揣測人的心理一樣。
腕間的老海鷗,秒針此時纔剛好轉了一整圈。
宋端午看了下時間,許是因爲自己的承諾和時間剛好兌現,所以此時的他表現的很是淡然,於是當宋端午面帶微笑的伸出雙手的時候,身後那些人除了稍感震驚外,恐怕也有爲數不少的人在感嘆。
“不必!”看到宋端午如此的中年警官也是嘆了口氣,說出了這兩個讓宋端午和李巖俱都是微微一愣的話,只不過李巖是因爲他不按照自己的意願辦事所產生的怨氣。
那中年警官瞟了李巖一眼,看得出來這位李副局長的手下得力干將好像也對上司公子的所作所爲頗有微詞,但奈何‘縣官不如現管’這種約束,最後只得作壁上觀。
這叫疏不間親。
“宋先生,我們只是請你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而已,所以現在還不能妄下定論說誰有罪沒罪的,所以這拷是不戴的!別誤會,這不是我個人的行爲,而是法律就是這麼規定的,若是違反了,你肯定不好看我也自找麻煩。”
中年警官的這一通話表面上看似是對宋端午的解釋,但明眼人誰都能看得出來是在對李巖說的。而當李巖聽到了他爸手下的治安大隊隊長竟然也學會用國家法律的大帽子壓自己後,除了唉聲嘆氣和心生怨念以外,還真就折騰不出來什麼風Lang。
所以說‘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雖然李巖還沒到‘不可活’的程度,但是這‘失民心’,卻是沒跑的了!
宋端午朝着那中年警官微微一笑,算是謝意,畢竟在現在這個社會裡,能變相抗拒和看不慣某些不良官二代嘴臉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更何況還是在其父手下做事。
僅憑這點,就已然能讓宋端午對他刮目相看,儘管他是個剋制宋端午所作行當的警察。
最終宋端午坐進警用轎車裡被帶走了,沒有被塞進麪包裡也算是對宋端午的一種禮遇。至於說最後中年警察那一臉的淡漠和李巖一臉的心不甘情不願,就不是宋端午所能見到的了。
不過雖然見不到,但宋端午卻可以猜到,因爲這個已經鍛鍊到‘處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犢子,從頭至尾的不僅沒失了一丁點的威風反倒不卑不亢的爭取到了自己的權力和應有的尊重!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牛逼,也是一種讓許多混渾水之人都欣賞且膜拜的嚮往姿態。
宋端午最後走的那一段路很是瀟灑,就連坐在警車裡的姿勢,都是那麼的坦然。這犢子從來就不是一個怕事的人,更何況,宋端午的演技出衆且心態超然。
一個治安大隊長和一個末流紈絝,外加整整七個巡邏隊的編制!四十四個人來這一趟僅僅是爲了調查取證,這也足夠讓許多一見到警察腿就軟的小痞子們駭然的了。
可就是這樣,徐德帝不着急,因爲他相信宋端午的能力和勢力能夠逢凶化吉。
寧老七不着急,大不了可以讓寧老爺子出面,再或者上演一把襲警局、劫法場的好戲。
展鵬程和郎戈也不着急,只不過一個是純粹的信任,一個是準備作壁上觀。
李鯨弘和周亞夫當然更不着急,因爲宋端午臨走時交代的事情,已然足夠讓宋端午可以瀟灑的走出警局大門!
可是這一票的大老爺們不急,似乎並不代表某位曼妙的女子不着急。
事實上就在宋端午所坐的那輛警用轎車在麪包的護送下離開後,那位站在‘輕言慢語’櫥窗前看了好久的女人,就第一時間撥通了一個連宋端午都不知道的電話號碼。
“宋端午被警察帶走了!”
僅僅說了這一句就掛斷了電話,而隨後露出的輕鬆微笑,顯然是在說明着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