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端午記得有個詞語叫做陰魂不散,以前的他還不能完全的領會其中的含義,但是此時當他看到姚漢樁突然出現在莫青檐背後的時候,他就已然能透徹的領悟了。
宋端午早就看出莫青檐挑的這個位置有利也有弊,但是有利的方面宋端午還沒見着呢,這弊端就已然顯露出來了,否則以宋端午眼睛的毒辣,斷然不會讓姚漢樁靠的這麼近才發覺。
“莫小姐,你拜託我的事情呢,我再一次明確的告訴你,我跟你不熟,所以也不想接!”
宋端午眼神陰霾的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莫青檐明顯的一愣,她不知道古靈精怪的宋端午這又是在搞什麼鬼,可是當她看到宋端午在看似不經意,但實則別有用心的朝她搖了搖手指的時候,莫青檐就已然反應過味兒來。
敢情這犢子是想演出戲來讓自己化險爲夷!
莫青檐心下一片觸動,本想一時也意氣用事一把,說點什麼同生共死之類的豪言壯語,但是理性非常的她卻知道,自己若是任性下去的話,只會起到事與願違的作用。
莫青檐將那兩份報告塞進自己新款古馳的手袋裡,說了句“那太遺憾了,看來我只能去拜託別人了!”就要起身離去,可是令她,同時也令宋端午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莫青檐的翹臀剛剛擡離座位的時候,卻不成想塔在她肩膀上的一隻大手,又把她按回到了座位之上!
“我纔來,就這麼着急走?看來是不給我面子啊!”
姚漢樁說着,一張帶着刀疤的面龐就赫然的出現在了宋端午和莫青檐的眼前。宋端午冷冷的看着這個自己剛剛饒其不死的男人,在暗罵着司馬青雲婦人之仁的同時,也在追悔自己網開一面的責任。
姚漢樁是個養不熟的狼,這本該是宋端午早就意識到的問題,但是偏偏他被司馬青雲給拘束住了,這才造就了今天這樣的場面!宋端午知道自己現在所要做的不是追悔莫及,而是心思電轉的考慮怎麼解決眼下的困境。要知道姚漢樁這次可不是一個人前來,這個相對僻靜的小角落裡還顯眼的站着三個壯漢!
這顯然是姚漢樁帶來的手下,而宋端午自然清楚,能在姚漢樁落魄的時候尚且能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人,不是嫡系就是死忠了!
宋端午先是給莫青檐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後,這纔對姚漢樁一擺手,說道:“請坐!不知道姚兄弟來找我姓宋的,是爲了報答我放你一馬的恩情呢?還是想恩將仇報呢?”
宋端午說的這話很危險,因爲他在賭,賭姚漢樁這頭腦後有反骨的白眼狼最後會不會顧念饒命之情,如果姚漢樁尚且有意思感恩的思想的話,那宋端午的意思就是再明確不過的,而宋端午若是沒賭中,那無疑就會激起姚漢樁的憤憤之心!
畢竟宋端午可是拿槍頂過他腦袋,且差點要了他小命的人!
姚漢樁突然笑了,說道:“宋三哥果然是宋三哥,句句把我忘不仁不義上面逼啊!好說,我今天來還真就是報恩的!”
宋端午聽了也是哈哈一笑,不過卻有點嘲弄的意思,用手一指圍着自己的三個壯漢,說道:“報恩?就是這麼報的?”
姚漢樁說道:“你以爲是如何?若不是看在你把我放了的份兒上,你恐怕現在早就已經去見閻王了!”
話都說到這裡了,宋端午便知道多說再也無益,既然對方擺明了這是要找自己的事兒,那麼宋端午提什麼也都如泥牛入海無消息一般,只是宋端午眼下的當務之急是保證莫青檐的安然無恙。
“既然你姚兄弟有心,那眼下似乎不配合你也不行了,只是兄弟我在跟你走之前有個不情之請,這位莫小姐跟咱倆之間的恩怨沒關係!”
宋端午的話似乎對姚漢樁這個王八蛋沒有什麼作用,因爲他以一句:“你都說了是不情之請了,那說了還有什麼意義?!”
姚漢樁敢情這是要‘寧可枉殺三千,不可漏過一個’啊!而宋端午在聽到這句後也果真的忍不住了,他拿起桌上那裝滿熱咖啡的骨瓷咖啡壺,照着姚漢樁就兜頭潑了下去。
“***的姚漢樁!你他媽的違背江湖道義先動我的家小,我沒追究你,結果我他媽放你一馬後你又來這招?!怎麼着?你個瘋狗咬人咬上癮了不是?我他媽要是操了你媽,你還不得連你爹我和你媽一起宰了?!”
宋端午是怒氣勃發了,但是他這句話的話音剛落的時候,身旁的一個壯漢就已然忍耐不住一拳轟在了宋端午的面頰之上,把宋端午打的腦袋猛地歪斜之外,嘴角瀝瀝的鮮血彷彿也在說明這一拳力道的不輕。
“別在這裡動手!”
姚漢樁先是抹了把自己頭上淋漓的正品藍山,後不滿的看了眼自己的手下,說道:“一個要死的人了,多逞一會兒口舌之快不用跟他見識!”說着停頓了下,可是就在他獰笑着不顧莫青檐的反抗,硬生生的從她古馳手袋裡拽出那兩份報告迅速的瀏覽一遍之後,這才朝着宋端午笑道:
“宋三哥啊宋三哥,你這謊話真是張口就來!能把這樣機密的事情託付給旁人,還能裝作不熟!我這要是不熟悉他司馬家的產業的話,保不齊還真就被你騙了!”
宋端午不再言語,此時的他終於知道了,姚漢樁不僅僅是有備而來,更是把自己的行程和安排摸得個一清二楚。
宋端午慘然一笑,說道:“若是沒有我那個小兄弟給你通風報信,我估計現在猖狂的,應該是我吧!”
“你知道就好!”
姚漢樁回了這麼一句後,就朝自己那三個手下使了個眼色,而宋端午在被人架起的時候,自然也從姚漢樁那裡確信了這該死的內鬼,正是他安排的人無疑!
起身站起的宋端午沒好氣的甩開了身旁之人的臂膀,說道:“放心,有她在,我跑不了!”
姚漢樁聽到後略微思索了下,這才朝着手下一示意,而宋端午則摟過莫青檐的肩膀,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放心,一切有我!”後,就跟隨着姚漢樁等人出了咖啡館,動作表情從容的像是要和老朋友聚會一般,只是此時的他卻忽略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從頭至尾莫青檐都沒有表現出一種驚恐的樣子,甚至說還有點淡定!
如果說宋端午前一刻走進咖啡館大門的心情,是輕鬆且隨意的話,那麼此時的他估計就是焦慮且忐忑的了。倒不是說這犢子的心境有所變化,只是他忽然覺得自己在每過了一段時間站在一個新高度的時候,總會發現這個自認爲已經熟悉的江湖,卻突然間彷彿變得陌生了一般。
宋端午被姚漢樁等人挾持的走出了咖啡館,映入他眼簾的不是熙熙攘攘的人羣,也不是車水馬龍的街道,而是在奧迪A6裡神情突然變得緊張的莫青庭,宋端午趁着姚漢樁等人不注意,朝莫青庭動了動脣形,動作很隱蔽,可是就在他走到姚漢樁特意準備的一輛金盃小客車前面的時候,卻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眼四周。
“你剛纔在做什麼?”姚漢樁好奇的問道。
宋端午瀟灑一笑,說道:“我得記住這裡!這可是你姚漢樁的福地,但卻是我宋端午的凶地!”
聽到宋端午這麼說,姚漢樁被潑了一頭咖啡的怒氣卻好像減少了一般,他說道:“哈哈,想不到你宋三哥還信這個!可是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算過自己今天有血光之災?”
姚漢樁這是揶揄,但是在宋端午聽來卻是有着別樣的意思。
這犢子微微一笑,說道:“有沒有血光之災我不清楚,但是我卻記得一句話。”
姚漢樁問道:“什麼話?”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
姚漢樁愣了,他不知道宋端午說這句沒着邊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就在他剛要示意手下人把宋端午和莫青檐推搡進金盃小客裡的時候,卻不料路邊停靠的一輛奧迪A6,突然輪胎冒煙怪叫着就衝了過來!
宋端午眼疾手快,一把就撲在莫青檐的身上,將她撲離了原地,而就在電光火石間的那一剎那裡,奧迪A6就已然‘轟隆’一聲巨響,猛然的撞在了金盃小客之上!
金盃皮脆,被奧迪攔腰一撞,樣子堪稱慘不忍睹,而就在宋端午驚魂未定的回頭看去的時候,心裡卻暗叫了一聲僥倖。
因爲那撞的位置,赫然就是自己和姚漢樁等人所站的位置!
宋端午早有準備,但他和莫青檐仍舊受了點小小的擦傷,可是姚漢樁等人卻好不到哪裡去!因爲除了姚漢樁見宋端午表現異常先一步逃離之外,他帶的那三個壯漢,其中一個被夾在了奧迪和金盃的中間當成了肉夾饃,眼見進氣少出氣多,而另外兩個雖然大難不死,但一個躺在地上直哼哼,一個乾脆癱坐在地上直接嚇呆,估計也沒什麼戰鬥力了!
這場人爲的車禍現場那叫一個慘烈,而姚漢樁從地上爬起恨恨的吐了口口水,朝着宋端午猙獰的說道:“宋端午,你狠!你真狠!”的之前,他就赫然想通了宋端午剛纔脣形所要表達出來的言語。
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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