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兇手一把火把麪包車燒了。現在就算找到這輛麪包車又有什麼用?也從車上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了。
妲己看我的表情,安慰我說,“彆着急!到現場看看再說!”
我把車停靠在了路邊,跟妲己下車朝包穀地走去。
張峰看到我倆,他迎了過來,還強調說,“現場都看過了……”隨後他搖搖頭。
我沒接話。妲己問,“張隊,現場是誰發現的?”
張峰解釋說,“早上一個老農下地幹活,發現自家的包穀地裡停了一輛燒成黑炭的鐵‘疙瘩’,他就報警了。我剛纔專門問過了,老農起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任何兇手,而且老農的法律意識挺強的,他報警後,也沒破壞現場。”
隨後我和妲己一起來到麪包車前面。
不得不說,它被燒的很徹底,似乎還經歷了一次爆炸,車身和車內所有東西都是黑乎乎的。
我從旁邊的同事手裡接過手套,我戴上手套研究起了車後備箱的那根鋼管,旁邊一個同事介紹道,這個就是普通的鋼管,開車的這傢伙手比較巧,自己給焊上去的,前面那裡還有個液壓開關。
我心說這個兇手看來是早有準備,不光兇殘和變態這麼簡單,而且他早就想好了對付後面車輛的方法。
妲己繞着麪包車附近轉了一圈,還突然蹲了下來,觀察一小會兒後,她也喊我過去看看。
我蹲在妲己身邊,發現這裡有一個鞋印。鞋印印在鬆軟的泥土裡,痕跡很好辨認,應該是旅遊鞋的。
妲己用手量了量,又問張峰,“今天進入現場的同事裡,有沒有穿42碼旅遊鞋的?”
張峰一看就是個辦事靠譜的人,他立刻肯定的回答,“沒有穿42碼旅遊鞋的。最早進入現場的那個老農,我留意過,穿的是41碼的布鞋。”
我和妲己互相看了看,妲己還立刻拿出相機,對着鞋印拍了很多照片,甚至還專門下尺測量,收集那個鞋印深度的部分邊緣磨損的一些數據。
我在旁耐心的等着。這時電話響了,我拿起來一看,是鐵軍打來的。
我接了電話,鐵軍問我現場情況怎樣,有沒有什麼發現?
我把現場情況簡要的給鐵軍說了一下,當然也提了提鞋印。
鐵軍應了一聲,而且他讓我和妲己出完現場別忘了去漠州的幾個建材市場轉轉,摸摸油漆桶的線索。
這個現場說實話,可調查的東西實在不多。不到一刻鐘,妲己就把檢材交給張峰,又跟我一起離開。
漠州有四個建材市場,東西南北各有一個建材市場,我倆去建材市場裡找一輛麪包車的線索,這有點大海撈針的感覺。不過我跟妲己並沒有氣餒,我倆主要針對那些賣油漆的商店進行詢問,由於不想暴露身份,我倆都是裝成買油漆的,不過把這四個建材市場轉了一個遍,也沒有什麼發現。
更因爲這些油漆店的客戶都是買了後自己在附近找車,建材市場附近等拉活的貨車太多了,也根本就沒有看到麪包車拉貨的。
我跟妲己中午
在建材市場附近的一個麪館吃了點東西,也都有點愁眉不展。
麪包車是目前知道的最有價值的線索,我倆一直不想放棄,但眼看這條線就要斷了。
等我倆剛吃完飯,調度給我打了電話,說有新線索了,下午回局裡,要開個案情碰頭會。
我和妲己沒耽誤,一路回到警局,進了會議室,我看到除了鐵軍、白老邪和大嘴,還有張峰跟幾個基層民警。
張峰先介紹了新線索。秦河公園死亡的那對男女的身份已經被確認。男的是個單位的小車司機,那輛SUV也是單位的,那男的在單位沒有什麼惡習,而且人緣也不錯。
黃頭髮女子則是一個洗腳城的洗腳妹,社會關係有些複雜,目前正在調查中。
張峰說完之後,鐵軍接着說了鞋印的事兒。按痕跡專員的分析,鞋印是42碼,耐克鞋的,兇手身高在175左右,按鞋印深度來看,兇手體格偏胖,按鞋子邊緣磨損情況和重心落點分析,兇手還很強壯。警方可以對類似體貌特徵的人多留意。
這麼一來,我們又針對掌握到的線索進一步做了分工。但鐵軍的意思,我和妲己還是重點跟蹤油漆桶這條線索。
我倒是沒泄氣,甚至一晃連續兩天,我倆重新在建材市場細細的摸查了一遍。
這一天中午,我和妲己在城東建材市場,正經過一個大型油漆專賣店的時候,冷不丁聽到一個客戶問,“老闆!原來在市場附近拉貨的那麪包車咋不見了?”
我和妲己都被面包車的字眼刺激到了。我倆一同止步,傾聽着。
老闆嘟囔道,“最近有段日子沒見那麪包車了,前段不知道哪個領導吃錯了藥,非要打擊那些黑車,車管所那些部門來了兩次釣魚執法,現在別說那麪包車了,連一些私家小貨車都不在這附近出現了!”
那個客戶也嘟囔了幾句,又轉身出去了。
我和妲己看老闆有空了,一起來到這家專賣店,我還問老闆呢,“這附近以前有過黑麪包?”
老闆警惕的看我一眼,反問,“你倆是幹啥的?不會又是來這釣魚執法的吧?”
我朝老闆笑了一下,遞過去一根菸,趁空還把警官證亮出來。我的意思也明顯,我們是刑警,只針對破案,找找線索。
老闆本來都接過我的煙了,還放在嘴裡吸着,當聽完我說的,他噗了一口,噴出好大一口煙,還把自己嗆大發了,咳咳使勁的咳嗽。
我爲了套話,又勤快的給他拍前胸、拍後背的好一頓折騰。最後老闆緩過來了,但不咋利索的說,“兩位警官,我可沒犯事,那些麪包車的事我真的不清楚!”
我讓他別緊張,詳細說說就好。
老闆還有點不習慣。不過按他說的,這附近以前拉貨的有兩三輛麪包呢,也不知道警方要問的具體是哪輛?
妲己想了想,進一步說,“應該是白色的長安麪包,司機大概一米七五,高高壯壯,手還很巧。”
老闆回想一下,搖搖頭,說沒印象。
我本來挺有期盼的,但他這句話,讓
我心一沉。
我不想剛到手的線索又斷了!就還有些不死心,又追問了句,“上面查黑車查了多長時間了?”
老闆隨意應了一句,“有一個多月了吧!”而且說完這話,他拉開店門就出去了。
我和妲己沒辦法,只好也離開了。
但我反覆在腦海裡琢磨着,又有了一個辦法。我跟妲己說,“咱們可以讓鐵哥聯繫下車管所,讓他們取消行動,另外再讓他們放出風聲,就說打黑車的行動取消了,黑車可以重新恢復運營。也許那個兇手就會出現!”
妲己贊這個法子不錯。我們這就跟鐵軍彙報。而且鐵軍辦事很有效率,第二天,這口風就放出去了。
另外他還調派兩個機動小組過來。
我們三組人商議了一下,有兩臺車分別停在建材市場的兩個出口上,另一臺車停在附近的馬路上作爲機動。
接下來三天時間,建材市場附近出現了很多黑車,不過被仔細排查後,我們發現,沒一個司機是符合嫌犯特徵的。
我們三組人一下僵持在這裡了。我還苦逼的想着,在這麼熬下去,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不過兇手似乎更沒耐心,在一天下午,調度來消息了,說雙鴨嶺水庫出事了,懷疑是海螺殺手又出現了。
我和妲己接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拋下建材市場的蹲點任務,急速向水庫開去。
雙鴨嶺水庫是漠州附近的一個小型水庫,那個水庫離漠州市區大概有30多公里。
我一邊開着車一邊琢磨,這個兇手作案太沒有規律了,東打一耙子西來一下的,而且他到底想幹什麼?
等到了雙鴨嶺水庫,我發現鐵軍他們還沒到。
我朝水庫望去,有一個雙人迷彩帳篷孤零零的紮在水庫邊,很顯眼。
早到的一個同事指着那個帳篷說,“裡面有一男一女兩名死者,現場太……”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看樣子就知道,帳篷裡的場面很血腥,尤其他在說的時候,面部的表情很難受,估計只差一點就蹲在那裡嘔吐了。
我跟妲己沒等鐵軍,先走過去,離那個帳篷越近,血腥味就越濃重。
妲己走到那個帳篷跟前,戴上手套,然後掀起了那個帳篷。
我在她後面,看着帳篷裡的兩具屍體。
那具男屍的雙手被捆綁在背後,臉朝下的趴在帳篷裡,在他身下有大量的血跡,一看就是被捅死的。
在他身邊,平躺着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雙手雙腳都被捆綁着,臉皮和雙眼都被挖了下來,她的肚子被兇手從中間剖開,內臟全都被兇手從腹腔中拿了出來,然後很整齊的擺放在了旁邊的睡袋上。
看着那一個個血淋淋的內臟,我原本翻滾的胃徹底忍不住了,扭頭往後走了幾步,蹲在那裡吐起來。
我腦海中還冒出一個念頭,那兇手根本就不是人,他是個屠夫,他是個惡魔!
我吐了一會才直起身子,這時候,妲己在帳篷那裡喊道,“圈兒哥,吐完了沒?我需要你的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