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伯伯,您怎麼啦?”
“哦……”韓以達趕緊回過了神來,“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嗯,那您快過來吃吧,”梅詩雪笑道,“您快來嚐嚐我的手藝。”
“好……好……”韓以達急忙說道。
梅詩雪爲韓以達拉開椅子,請韓以達坐下後,開始介紹自己做的料理,“韓伯伯,因爲現在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了,所以我只是給您準備了一些日式和果子點心,等明天我再給你們做正餐可以嗎?”
韓夫人對韓以達笑笑,“你看詩雪多聽話,這教養真好。”
“是啊,”韓以達又戀戀不捨地看了梅詩雪一眼,纔回頭看韓夫人,“詩雪的教養好,父母教得好……”
她的媽媽那麼出色,女兒怎麼會差呢……韓以達心裡這樣想着。
梅詩雪先給韓以達跟韓夫人一人夾了一隻水饅頭在他們各自的盤中。水饅頭外皮透明,裡面是深紅紫色,看起來嬌豔欲滴,像是吹彈可破一樣。
“真好看,”韓夫人感嘆道,“這做工也是,真精緻。”
梅詩雪爲他們澆上熬好的糖漿,“韓伯伯,韓伯母,請品嚐。”
……
他們吃了梅詩雪做的很多點心,每道都讚不絕口。對於點心跟甜品,梅詩雪一直是引以爲傲的,她做的飯菜不如甜品好吃,甜品是她從初中開始就開始下功夫的,各國甜品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梅詩雪都是得心應手,沒有什麼能難得住她的。
吃到最後一道點心的時候,韓以達的筷子頓住了。他沒來得及開口,韓夫人就問道:“詩雪,你做的這些都是日本料理,這個怎麼突然出來這麼一道菜?”
眼前的這道菜是芙蓉玉米羹,是道中國菜。混在這些撞在日本和風盤子裡的電信當中,不免有些突兀。
“哦,這道菜是我實在想展示一下的,”梅詩雪說道,“這個是我媽媽教我的,是我媽媽最拿手的菜,也是我百喝不厭的湯,希望韓伯父跟韓伯母也能喜歡。”
韓以達看着,手裡的筷子突然‘啪’的一聲掉在了桌上……
他一直是記得這道菜的,,這是田小景做的最好吃的菜。但是在大學的時候,田小景也只會做這麼一道菜,天天做給他吃……
……
“我都吃膩了,小景,你就不能學做點別的菜色嗎?”
“吃膩了?我怎麼就吃不膩?我吃了這麼多年了,還久沒吃過呢。你不愛吃是吧?不愛吃拉倒,看我以後還做不做給你吃!”
“別別別!我喜歡吃,你拿來,我吃!”
“哼哼,這還差不多。”
……
梅詩雪舀了一碗遞給他,他端起來。芙蓉玉米湯金黃金黃的,黃色的碎玉米粒,白色的蛋花,黃燦燦的,羹湯熬得濃稠。韓以達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甜絲絲的,卻又甜而不膩,口味甘甜,味道極好。
是那時候的味道……果然這道菜是田小景交給她的是嗎?田小景的味道,是別人學不來的,田小景說這道菜跟別人做的有些不一樣,是他們家的私房菜。所以,這個味道,是他一直日思夜想,卻又二十多年再也沒能品嚐過的味道。
“真好吃,”韓夫人說道,“詩雪,你可真會做飯。你都不知道吧?我老公他啊,最愛吃的就是芙蓉玉米羹,每到飯店,他必點這個芙蓉玉米羹來吃。我都吃膩了,他還是喜歡點這個。”
梅詩雪有些愕然地看着韓以達。如果是這樣,韓以達看樣子是沒有忘記她的媽媽啊,可是既讓沒有忘,爲什麼當年要分開呢?
“是啊,”韓以達笑道,“詩雪,你的這道菜做的很棒。”
“謝謝誇獎,不敢當……”梅詩雪應付了一句,心思卻還在這道芙蓉玉米羹上。
她做這道芙蓉玉米羹,就是帶着點要試探韓以達。果不其然,他對這個味道不僅熟悉,而且還很懷念,這麼多年了都沒有忘記過。看來……他還對媽媽念念不忘……
但是想到這裡,梅詩雪又產生了新的問題。既然韓以達還這麼想念着媽媽,爲什麼他要帶她過來這個家裡住,而不是直接去找媽媽呢?是因爲愧疚嗎?還是別的原因?他跟媽媽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呢?
她想完,不經意地回了下頭,竟然發現韓夫人在低頭抹眼淚……
“韓伯母,您怎麼了?”梅詩雪急忙問道,“是我的菜做得不好吃嗎?”
“不是,”韓夫人擦了擦眼淚,“只是……想到了我的兩個女兒,如果她們倆還活着的話,現在也應該陪在我的身邊,跟我一起吃晚飯……”
韓以達過來安慰韓夫人,韓夫人哭成了淚人,在韓以達懷裡情緒失控地哭着……韓以達示意梅詩雪先回去。
梅詩雪同情地看着韓以達,向他們鞠了個躬,“那麼韓伯父,韓伯母,我就先告辭了。韓伯父,您好好勸勸韓伯母,別讓她太過傷心了。”
***
回到臥室裡,梅詩雪走過去打開衣櫃,準備把衣服掛起來。她還沒走過去,窗戶就突然打開了,路世恆從窗戶翻了進來。
“你……你是飛賊啊!?”梅詩雪被路世恆的突然到來嚇得有些驚魂未定,直拍胸口喘着氣,“你怎麼進來的?”
用繩子還是跳進來的?這裡是二樓啊,多危險啊……如果說大二那時路世恆翻他們大學幼兒園牆上的柵欄是男生的耍帥必備技能,那麼這個,就純屬是飛賊小偷才擅長的行爲吧?
“這不重要,”路世恆關上窗戶,把門從裡面鎖上,“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你,過來看看。”
其實,這翻窗戶什麼的也太簡單了。路世恆當年在英國特訓的時候,他都能順管道徒手爬上三是層高的樓呢,這種二樓的小別墅,在他眼裡簡直就是小孩子家的玩具。
“那你也不用過來啊,”梅
詩雪說道,“你給我發微信或是講電話就行了,幹嘛要……”
“我是怕你出事,才親自過來的,”路世恆警惕地問道,“今天一天過去了,你應該也跟韓夫人打過交道了吧?她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有沒有刁難你什麼的?”
“沒有沒有,”梅詩雪一邊說着,一邊拿來毛巾,給路世恆擦掉頭上的雪。外面還下着雪,他就過來了,身上落了好多雪,他是在外面呆了多久了?“她對我可好了,韓夫人人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對,”路世恆說道,“這個韓夫人有問題。她明明知道她的二女兒韓霜是因爲你我而死,她怎麼能對我們沒有恨呢?你別太沒有戒心了,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先把外套脫了吧,上面都是雪。”梅詩雪毫不在意地說着,給路世恆去脫下外套。
她給路世恆抖落着外套上的雪的功夫,路世恆又走過來說道:“我是說真的,韓夫人這個人不簡單,你這樣很可能會被她給擺一道的。”
“你今晚要不要留下來睡?”梅詩雪答非所問。她把路世恆的連衣帽翻過來,把裡面的雪給清理乾淨,“以後這個天就別來了,我不知道你怎麼進來的,可這個天路跟牆什麼的都很滑,你別手抓不穩,再摔下來什麼的可就不好辦了。”
說到手,梅詩雪馬上注意到了路世恆的手,果然,他的手都凍紅了。他平日裡就不戴手套,只在宴會穿禮服時戴過薄手套,是搭配禮服用的。她趕緊讓路世恆坐到她的梳妝檯……準確的說,是韓雪的梳妝檯。自己去了衛生間。
梅詩雪走後,路世恆打量着這個房間,恍若隔世。那時候,他也沒少來過韓雪的這個房間,包括他們的第一次,也是在韓雪的房間裡……
一切都沒有變,韓以達跟韓夫人把這裡保留了原樣,一切都是韓雪還在時候的樣子。他冰涼的手撫摸着更加冰涼的白色烤漆梳妝檯,上面也是一樣沒有變過。乾淨整潔,化妝品擺放有序。不過,這些化妝品過的年數太長,都已經過期了的,但是韓以達跟韓夫人都沒有扔,還放在這裡。它們每天都有張嫂把這些化妝品的瓶瓶罐罐擦乾淨,沒有蒙上一層灰塵。
他拿起梳子,這個梳子是他給她買的,是上好的牛角梳。梳子的顏色依然是透亮的水黃色,夾雜着黑色的血絲。手感溫潤而有清涼感。韓雪以前對他說過,用木梳跟塑料梳子梳頭總是會掉頭髮,他就給她買了把上好的牛角梳送她,還在上面穿了一箇中國結。
路世恆從梳子上小心仔細地捋下上面的頭髮,連同從梳子上摘下的中國結一起,一併用手帕包好。他喃喃道:“我給你買了最好的牛角梳,卻還是讓你掉了頭髮。”
就好比他即便是有小心翼翼地把她呵護着,寵愛着,卻還是失去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奔向Richard的懷抱裡去。
一頭漆黑亮澤的長髮好美,沒有摻雜半點的雜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