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告訴林蒙,最該是對手的兩個人,好到一種天怒人怨的境界,這是要怎樣啊。
淳歌一進來,一心只顧着林洎,半天才感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故而擡眼望去,不着聲色大量片刻後,輕描淡寫地說道:“你確定,還要在這兒。”明晃晃的礙着人家夫妻兩敘舊。
“我”林蒙也是鬱悶啊,這裡到底是誰的地盤啊,擡起左手食指指着自己,驚訝道:“這裡是林家的軍營,本將軍在這裡是天經地義的。”
聽到這樣的回答,淳歌不由得挑眉,心情大好,朝着林洎眨了眨眼睛,那可憐巴巴的樣子,令林洎不由得一笑。
“你先出去吧。”林洎平淡開口道。
只聽見林蒙腦袋一轉,傲嬌開口道:“我就不,萬一你將我們的佈置告訴他呢。”
林洎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淳歌卻打斷道:“他要在這兒,就在這吧。”
林洎一笑,伸出手想要揉揉淳歌的小腦袋,卻不想看到了淳歌烏髮見的白絲,眼中泛出淡淡的哀傷:“你這年紀,不該有這麼多白髮的。”
淳歌一愣,笑道:“你這身份,也不該穿這件破了的衣服。”說着淳歌從腰間拿出了個針線包,在林蒙驚得快要掉出的眼珠子前,自顧自地幫着林洎縫衣服。
林洎身上這件衣服是淳歌給他做得,有一段時間淳歌迷上了爲林洎做衣服,剛開始每一件的模樣都是有礙美觀的,但是久而久之淳歌的手藝進步了,林洎的衣服幾乎讓淳歌全包了。
歲月靜好,尤其是在淳歌與林洎兩人一起度過的時光,林蒙本想着就這樣一直待下去,誰知這種感覺,太令人尷尬了,一刻鐘後林蒙打着冷顫從裡頭逃了出去。這種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地方。他委實待不下去啊。
“呵呵呵呵”淳歌見林蒙幾乎是逃着出去的身影不禁大笑。
“他是何人啊。”淳歌爲林洎縫好衣服便搬了張椅子坐在林洎身旁。
“他叫林蒙,算是我的義兄。”林洎搓搓自己略微冰涼的手,等到暖了幾分,就將淳歌的手捂在自己手裡。他就知道淳歌的手是冰的,這個傢伙向來不注意手的保養,沒長凍瘡,林洎就覺得謝天謝地了。
“你覺不覺得他的性格很像很像”淳歌哽咽了許久不曾說出什麼來。
“是啊,大抵是軍人之間有所相同吧。”林洎自然知道淳歌說的是樂山。那個已經離開十數年的男子。
“桑青。”淳歌低聲叫喚。
“嗯”林洎含笑應道。
“我不知道你心中如何打算,可卻有着隱隱的不安,我第一次,覺得你離我很遠。”淳歌說得實在,他冒着危險來這裡的原因,很簡單,要一個答案,讓他安心。
“不,我就在你身邊。”林洎將淳歌擁進懷中,說道:“在這世界我最捨不得的就是你。放不下的也是你,離不開的還是你。”
“這樣的我,永永遠遠都在在你身旁。”林洎擁着淳歌,幸福地閉上了眼:“你看見也好,看不見也罷,我就在這裡,永不離棄。”
淳歌的眼角劃出一滴淚,強忍着鼻尖的酸楚,淺淺道:“我不在乎,你在哪裡。做什麼,和什麼在一起,我只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這一夜。淳歌陪着林洎,一夜無話,兩人不過是靜靜地相擁在一起。但是第二天,當淳歌從林洎的營帳走出來的時候,受驚的確實林蒙。
只見那林蒙顫抖着手指,指着淳歌。愣是說不出半個字,他似是想起了京城一個傳聞,那便是關於淳歌與林洎的,京城百姓皆知淳歌與林洎關係甚好,更是流傳出這兩人乃是短袖的事兒。林蒙和林洎從小一塊長大自是不信的,可現在他卻不得不信了。
“怎麼,你要攔我?”淳歌挑眉道:“以面相看,你倒不像是奸詐之人。”
“那像什麼啊。”林蒙不知不覺間被淳歌饒了進去。
“被欺負的長工啊。”淳歌聳了聳肩,在林蒙的瞪大眼睛的時刻走出了林家的軍營。
淳歌很喜歡‘欺負’林蒙,那感覺就像是在欺負樂水一樣。帶着這份喜悅的心情,淳歌回到了自己的軍營。未曾想蘇佑君一夜都等在營中,見淳歌一夜未歸,眼中透露出的深思,給淳歌澆下了一碰冷水。
“兩軍交戰,主將擅離軍營,私會敵軍,身爲監軍我不曾多說,可你實在是不像話。”蘇佑君壓住心頭的怒火,故作平靜道:“一夜未歸,你真當父皇是擺設不成。”
“殿下爲何大動肝火呢。”淳歌倒是鎮靜,悠哉地喝着茶,說道:“皇上忌憚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臣問心無愧。”
蘇佑君貼近淳歌耳邊,咬牙切齒道:“不過是幾日的時間,你就非得在這個時間,見他一面嗎。”敏感時期,淳歌偏要做過界的事兒,這不是挑戰權威,是什麼。
“殿下不是應該高興嗎。”淳歌說得雲淡風輕:“臣不斷犯錯,你正好有踩着臣往上走的機會啊。”淳歌擺出一副了‘我給了你這麼大機遇的樣子’。
“淳歌,別拿我當幌子,你我之間不該到如此地步的。”說罷蘇佑君甩袖而去,那背影顯得怒氣衝衝。
“小歌似乎惹怒了太子殿下。”樂水幽幽地走了進來找了張椅子做,他與蘇佑君相處的時間不長,從沒見過蘇佑君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也只有淳歌有那個本事,把佛都氣出火來。
“朝中有幾人是我所忌憚的,但是蘇佑君確實我要防備的。”淳歌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惋惜:“他也是少年天才,卻甘心不爲人所知,小小年紀竟願意爲天下人所嘲笑,論這份忍耐,我是自愧不如的。”
“在林相與我相爭的時候,他能不動聲色地將人馬安插到朝廷,這手腕即便是皇上也只有一個服字。”淳歌看着樂水,問道:“這般才智的人,本該在朝中與皇上之間走得如魚得水。可他卻生活得如履薄冰,難道就不令人奇怪嗎?”
“我是皇上親手教出來的,他可是皇上的親兒子,皇上更是不會留手。得如此教導的人,會走得顫顫兢兢,我不信。”淳歌並沒有什麼具體證據,只是有一種直覺,告訴他蘇佑君此人有所保留。
“你既覺得此人不對勁兒。爲何還要與他爲敵。”樂水心中只能感嘆這個怪傢伙,又要做什麼了。
“回首我與他相識的數年,我才恍然發現,我竟沒有他一分一毫的把柄,我能倚仗的不過是他的選擇,這種的被動不利於官家。”淳歌的手指不住敲打着桌面,似是在沉思什麼。
“所以你主動出擊,想要他露出破綻。”樂水算是明白了一點。
“破綻?”淳歌搖頭一笑道:“連條縫都沒有,他也是隻老狐狸。”
“好了。”樂水翻了個白眼道:“你也是隻老狐狸,別想了。官家還有我呢。”
淳歌淡淡一笑,也是現在的當務之急可不是蘇佑君。
又是一個夜晚,萬籟俱寂的時候,一道道火光驟然而起。一陣陣腳步聲,踏月而來,在月色中顯得格外耀眼,這批人原是林蒙手下最精悍的部隊,此刻正有林蒙帶領着朝着杭城進發預備着偷襲。
“將軍第一小隊已經贏準備完全,敬候將軍發令。”林蒙身邊的副將早已點好人數,候在一旁。
林蒙的臉上竟顯現出不同尋常的睿智。他這一次就要踩着淳歌的揚名天下。
“第一小隊馬上出發。”
一聲令下,瞬間就驚醒了淳歌,當然了這傢伙也沒有熟睡,只是剛躺下只聽見外頭傳來整齊的跑步聲。他們官家的軍隊可不會傻得在大晚上練習,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敵軍來襲。
當淳歌出帳篷的時候,軍營的所有人都已整裝待發,那腳步聲雖大,卻還是有一小段距離。官家的軍隊也都是訓練有素的,面對突發狀況依舊是面不改色。
“小歌,聽這聲音,來人不少啊。”樂水習武多年聽音辨人的本事還是有的,更何況這響聲如此之大:“看來這一次林洎也是傾巢而出了,我們可不能被比下去。”
依着樂水的意思是要帶着人主動應擊,可淳歌卻若有所思道:“此事有蹊蹺,稍等片刻。”
大約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淳歌深吸一口氣,眼神發亮,笑道:“兵分三路,樂水你帶着五千老兵一萬五士兵,去杭城官道口率先埋伏,老趙你帶着精兵五千,士兵一萬五,繞道直攻敵軍後方,剩下的人,跟着我守在營地。”
“是,大人。”衆將士沒有遲疑,領命後便各自帶兵離去,圓滿擠滿人的空地便稍顯空擋。
淳歌將主力部隊盡數派出去,剩下的兩萬兵馬中,有效戰鬥力不過是五千不到,憑着這些人要對抗林家的兵馬,委實有些難度。
“分出一萬五的新兵,在軍營四周埋伏,剩下五千人駐守營內。”淳歌很快將兩萬人劃分成兩個陣營,說道:“或許我們不如敵軍善戰,但是我東南士兵的氣勢,絕對不如他人弱,衆將聽令”
淳歌擡頭挺胸,臉上滿是自信,眼中是炙熱的光芒,說道:“讓我們再一次創造奇蹟吧。”
“是”淳歌的向心力是經得起考驗的,沒有一個士兵因爲自己的若是感到懼怕,相反卻是用極快的速度按着淳歌的命令執行。
而淳歌身爲主將則是返回營地,所有人多可以亂,只有他不能,即便面對一個全新的對手。
林蒙,一個讓淳歌感受到樂山氣息的人,只不過此人相較於樂山而言更多了一份智慧,他倒是很期待林蒙給他的驚喜。這種戰爭的感覺淳歌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來吧,讓一切更加猛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