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鐵鏈繞,謎之男
【你眼裡含着淚,我心裡着了慌,迷惘的黑夜封鎖起重愁。】
經過七彎八拐,來到一間幽暗的小房子,以防萬一,震和巽隱去氣息透過一個非常小的窗戶看到兩個男人,一個深受重傷,一個虛弱蒼白,都被鐵鏈緊緊綁着。角落不顯眼處還有個小男孩,雙手雙腳被繩子綁着。
虛弱的男子見那婦女回來,連忙將重傷的男子護在身後,哀求道“婷婷,放過我們吧,也放過你自己。”
“哼!你想的美,想跟這個噁心的人雙宿雙飛,告訴你,李允則,除非我死!”女人歇斯底里,“你們可以逃啊,不過你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的。”看着角落被鐵鏈鎖牢得小孩,笑的瘋狂。
這一幕,看的震和巽眉頭大皺,巽比對畫像,那兩名男子就是失蹤已久的李允則和展雄州,瘋癲的女人是李允則的妻子李婷婷,角落可憐的小孩看年紀估計是二人的孩兒李樂賢。
巽和震互視點頭,情況危急兩人決定現在出手,李婷婷發瘋,不管李允則是否清白,他的孩子是無辜的。
震實力遠超李婷婷,隱去氣息閃電進入屋內一個手刀將她敲暈。
李允則見震的突然出現沒有驚慌,定定的看着震,兩人四目相望。
震正想着說什麼好,李允則開口“救救他們。”
震點頭,他相信自己就好,蹲下身子,肉痛的取出一顆丹藥給展雄州喂下。
巽早將孩子救出,孩子幾天來繃直的神經見有救星鬆弛下來,沒有哭鬧。巽擔心握緊他的手探脈象,幸好身體無大礙。
隱衛霎時忙碌起來,小心翼翼將傷患和李婷婷帶回府衙,李允則全程沒有反抗,起身走到李樂賢面前,抱住明明害怕的把衣服都哭溼卻仍強制忍耐的小孩“賢兒,莫怕,莫怕,爹爹在,沒事了,都過去了。”
小孩兒可能見安全了抓住父親的衣服睡過去,李允則乾脆也暈了過去,三人的昏迷把府衙搞得雞飛狗跳,手忙腳亂。
宗茂也不知哪裡得來的消息,聽聞李允則二人現身,一改平常啞巴的風格,火急火燎來到房門前,因爲不能進入只能焦急踱步。
節暉、銳開也氣勢洶洶趕來,本想興師問罪嚴刑拷問,一問之下展雄州重傷,生死不知,妻子發瘋,孩兒受累,也不知如何是好,感嘆昔日的仇人如今渾身是血,生死未僕。
像是失去了對他們的恨,坐在椅子上思慮衆多。
李允則和他孩兒身體勞累飢餓加上心憂,小孩身體問題不大,一個丹藥下去就搞定了,只是這心,希望他們尤其那個孩子能看開吧。
李允則醒來看到顏卻清坐在牀邊,修染倚在門邊,看上去只是專心望着顏卻清,實際他清楚的很,一旦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下一息他就成一具屍體。即便如此他言詞溫恭,不亢不卑,作揖叩謝“多謝今日救命之恩,大恩大德無以爲報,請受在下一拜。”
顏卻清眉頭擡了一下,此案渦旋捉不透至今他都理不出一個主脈頭緒,加上紫衣人的事心裡窩火,對李允則……感覺不太好,但如今,這人很不錯啊,見他想起身道謝,豁達的擺手“還是好好躺着吧。”
修染髮現顏卻清對李允則的不喜變成欣賞,打量一番,發現這樣的人的確很難討厭起來。
李允則對顏卻清的觀感同爲欣賞,他直入正題“人,不是我們殺的。”
“詳細說說。”
“章叔死後,我們三人被邢博抓入大牢。”想到那些士兵對他們喊打喊殺,要不是有牢房隔着,恐怕不死也被那些被憤怒和哀傷矇蔽理智的士兵不弄死也殘,想起這個,李允則心難安。
“還沒弄清怎麼回事,牢房突然打開,士兵不知哪去了,外面亂成一片,這種情況下我們逃了出來。奇怪的事一路上都有人追殺我們,沒有停過。見此,雄州提議回帝城,我本來不同意,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發生那樣的事,後悔挽救不了什麼。”
說到這裡李允則雙手握拳緊緊閉着一臉痛苦,顏卻清和修染靜靜讓他緩心情,很快他調整好繼續說。
“後來宗茂被你們抓住,我們則打定主意回北關城。因爲我將葫蘆交給篙媛,篙媛一定會交給三皇子,到時根據紙條信息,你們也回來到。”不知爲何,李允則談起篙媛心情十分複雜,難道因爲篙天元的死?可是顏卻清覺得不止如此。
“沒想到,天意弄人,又或者有人暗地裡操控一切。在帝城接回婷婷和孩子後,初始還很正常,可漸漸的,婷婷對我的態度漸變,只要我和雄州稍微親密一點,她變得跟瘋子一樣,毫無道理可言,因爲我忙於洗白冤情無瑕他顧,情勢竟一發不可收拾,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她對雄州下毒!”
說到這,他眼眶發紅,眼淚從眼眶流下,每每想起那個畫面,他就止不住全身顫抖,要是那天他晚一點回來,要是李婷婷下毒的劑量再多一點點……
人,真的犯賤,只有再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
幸好,他沒失去。
幸好,他還有機會珍惜。
“我適時塞下一個保命丹,本想立即帶雄州治療,可沒想到,她徹底瘋了,竟拿自己的親生兒子脅迫我!不讓我離開屋子半步,甚至對我下藥,身體的靈力不能運轉,全身癱軟沒有力氣,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被鐵鏈捆綁,日日夜夜受苦,在我打算與李婷婷同歸於盡時,你們出現了。”
如果一切真如他自己所說是被冤枉的,真是一個可悲故事,但願顏卻清還原一個真相。
修染繼續冰着張臉,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其實他心裡想——幸好清有娃沒妻,恩,先下手爲強,對可能發生的事絕對要斬草除根。
被惦記上的顏卻清打了個冷顫,有種濃重的危機感。
“你們的行蹤是怎麼泄露的?”
李允則擡頭看了顏卻清一眼,明顯頓了一下,之後無奈的笑,那抹笑隱藏了太多的東西“名不虛傳,看來我們是不用再逃了。”
顏卻清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連隱衛和帝皇國都找不到他三人,背後是什麼人一直追蹤他們,顯然不是仇人,要不然他們早死淨了,更不會在那晚與華黎相遇時幫他們逃脫。
可李允則搖頭,表示不知。
他們一路被追殺,肯定有人泄密。
李允則和展雄州也才知道不是顏卻清跟蹤,還以爲顏卻清等人潛伏在華黎身邊另有所圖,才發生那日客棧着火的事,他們本想偷偷聯絡華黎,因不知巽幾人的底細又被發現只好作罷。
顏卻清問“篙大人他?”
李允則脣色近於白紙,悽然地震顫不已。
“章叔和篙伯交情不錯,就是他告訴我篙伯的事,於是我找到篙伯加入了廣鳴會。”
李允則說蒿天元當日約了他想告訴他一些事,可沒見面人死了。
如此,顏卻清不好再勉強,寒暄一句便和修染離開。即使肚子裡還有一堆問題想問,但想想李允則今日的遭遇,還是讓他歇息吧。
顏卻清想起一件事,讓坤去查查。
不久,坤來到朱雀軍營中化爲一個小兵,問起四個漁民的事,士兵說“他們的屍體?說起來,好像沒見過啊,可能被其他人燒了或家屬帶走了。”
可是坤時候翻遍軍中記錄都沒有記載,四具屍體就這樣神秘失蹤了。
將消息告知顏卻清,他卻沒多說什麼,只讓他帶領隱衛好好守護李允則等人,他們三人遭全國追殺,在北關城卻得到十分好的照顧,要不是顏卻清表現的很友善,瑾瑜一直盡心盡力救治,人們都要懷疑全北關城的人都要來一次強搶。
但,三人中一個重傷,一個帶着小孩,身體不適,想來北關城的人再怎麼愛戴暫時不會亂來。
李允則十分受當地人們愛戴,幾乎如神一般,不說章興的死,李允則可真說得上是父母官。
聽聞他沒有積蓄,衣服樸素,生活節儉,灌輸一個死城於希望、生機。來到他的府衙,便知不假,衆人將不大的府衙逛了遍,除了府衙大門上的那塊匾簡直看不出半點官員府邸的影子。
簡陋的傢俱,自寫的丹青,連碗筷都不是成套的。震說,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窮的修煉者。
所以百姓的‘不友好’,阻止不了顏卻清喜歡這座城,這是一座隱藏在絕望的環境下的生的希望之城。
這裡沒有一點綠,沒有一條河,沒有不漏風沙的房屋,喝下去的水每一口都帶有渾黃帶沙,這裡的居民隨身帶着匕首以防敵軍和野獸,每天出門勞作都過慣了過一日是一日的日子,因爲沒人知道他們能不能活下去,天災,戰爭,蠻國隨時而來的燒殺淫掠。
這個情景在李允則沒到來前,每天上演,甚至更惡劣。
這裡的居民厭惡打仗,卻不懼任何東西,從沙沙作響的泥土中孕育棗樹,從暴風狂沙中挖出一條小河。這裡的人不多,大多都是過路客,與李允則一手一腳建築北關城的原居民一共451人。
可在華帝案桌上有這樣一份書卷,誓死擔保李允則無辜的聯名書,這書上有451人的名字。
還有曾在李允則、展雄州麾下當兵過的,共計三十萬零一千五百人次,願意生命擔保的竟佔九成以上,若不是這份沉甸甸的聯名擔保書,篙媛根本不可能已一己之力擋住帝城軍的追捕。
這是一份沉甸甸的聯名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