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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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病得昏昏沉沉的佟皓飛,感覺到了身體傳來的溫暖,便睡得安穩了,全然不知道給他溫暖的,就是他要殺掉的人。也多虧了他多年練武的基礎,要不早就被病魔給打倒了。

在馬上顛簸了一夜的鐘柯回來一看,柴草堆上擠在一起的三個人,旁邊的灰燼還冒着白煙。心想:我去請大夫一夜沒睡,你們倒睡得香,便使勁兒吼了一嗓子:“我回來啦!都起來吧!”

柳卿卿從佟皓飛的肚子上擡起頭,見鍾柯帶回來個年輕人,趕緊起來整理衣服。她是向來注意形象的,這一夜造得灰頭土臉,讓她覺得無法見人。

鍾雨茜聽見吼聲也把頭從佟皓飛的頭上擡起,懷裡還抱着佟皓飛的頭,腿被壓在他身下,已經沒有知覺了。

往出拿腿時疼得直哎喲,趕緊說:“卿卿,快拉我一把,起不來了。”柳卿卿把佟皓飛的頭搬到一邊,幫她捏了捏腿,然後扶她起來,鍾雨茜的腿疼得依然不敢走路。

只有佟皓飛還在睡着,十分香甜,雖然臉上因發燒還是紅通通的,但已不再像昨夜那樣燒得直髮抖。

隨鍾柯來的年輕人是大夫的兒子,一個十五六歲的大孩子。由於是在荒郊野外,還是趕夜路,老大夫禁不起折騰,聽鍾柯描述的樣子,覺着病人得的就是普通的風寒感冒,便讓兒子拿了藥箱子來了。

鍾雨茜用麻木的雙腿深一腳淺一腳地向他三哥走去。當看到請來的大夫是個十五六的孩子時,一臉驚訝地說:“三哥,這就是你請回來的大夫?你還不如別折騰這一趟了,反正佟皓飛也是個死,費那勁幹什麼呀?”

聽到她話的年輕人回頭不滿地看了她一眼,沒理她,蹲下身子給佟皓飛號脈。鍾柯說:“沒辦法啊,那個鎮裡的大夫年事已高,禁不起折騰。我跟他說了佟皓飛的情況,他說只說簡單的風寒感冒,讓他兒子把藥帶來了。你不用擔心,妹夫身體結實的很,不會有事的。”

聽了他的揶揄,鍾雨茜有點不好意思:“哎呀,三哥,我不是那個意思。畢竟人是我們帶出來的,天下鏢局的人也都知道,這萬一死到路上,回去怎麼交代呀?”鍾柯一副‘我懂’的樣子,滿含深意地衝着鍾雨茜笑。

她突然覺得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便閉口不言了。挪回柴草堆旁坐下來,自己揉腿,以儘快減輕麻木感。

不一會兒,那個小大夫打開藥箱,拿出一包藥,遞給柳卿卿說:“麻煩姑娘把藥熬了吧,他身體底子好,這一副藥就夠了。我再給他通通經絡,應該很快就會好了。”

柳卿卿答應一聲,去馬車上取傢什,支鍋熬藥去了。

那小大夫取出一包銀針,很專注地在佟皓飛身上找穴位下針。沒一會兒,佟皓飛便醒轉過來。

一旁的鐘雨茜跟看見什麼稀奇物似的說:“唉,行啊!年紀輕輕還真有兩下子,被你鼓搗鼓搗,他還真就醒了。小兄弟,剛剛是我不對啊,不該說那話,你別往心裡去啊。”

那年輕人露出得意一笑:“那是!我爹還總不放心我給病人看病,其實我本事不小的。你看,他這不是見好了嗎?喝完藥就沒事了。”

他話還沒說完,佟皓飛頭一歪,吐出一口鮮血來。小大夫有點傻眼了,趕緊把插進各個穴位的銀針都拔出來,不知如何是好了。

鍾雨茜急了:“你不說他沒事了嗎?怎麼吐血了?!”柳卿卿聞聲也趕緊跑過來。鍾柯倒不慌張,蹲下身子給佟皓飛把脈。

練武之人對經絡還是頗有研究的。把完脈,鍾柯扶着佟皓飛後背讓他坐起,讓小大夫幫着把他的腿盤好。鍾柯在其背後運了一會兒功,然後雙手推上他肩胛處的穴位。不一會兒,收勢坐好,扶着佟皓飛躺下。

怕影響鐘柯救人而嚇得一直沒敢出聲的鐘雨茜,焦急地說:“三哥,他怎麼了?活不成了嗎?”

鍾柯說:“小兄弟剛剛給他取穴時,下手有點重了,他現在身子虛受不了,現在沒事了。”

佟皓飛一陣頭暈眼花,睜眼看着身邊幾人,發現他們都在‘轉’。

鍾雨茜雙手捉住他的臉龐,搬過來對着自己的臉,一邊仔細地審視,一邊問:“怎麼樣?感覺好點兒沒?”看着一臉焦急的鐘雨茜,佟皓飛突然覺得這個好像不是他認識的鐘雨茜了。

看着發呆的佟皓飛,鍾雨茜回頭問:“卿卿,藥熬好沒啊?”柳卿卿反應過來,說:“馬上就好,我這就拿來。”

喝完藥的佟皓飛出了一身汗,感覺舒服多了。看他沒事了,那個年輕人長長出了一口氣。可他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又把心提起來了。他說:“你可是我第一個醫治的病人,第一個試針的病人啊,你要是出了問題,讓我以後還怎麼給人看病啊。”

柳卿卿和鍾雨茜忙着做了一點食物,幾人簡單地吃完,佟皓飛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鍾柯提議,他們一起坐馬車返回小大夫住的鎮裡,順路送小大夫回家。再者,那裡距離比較近,順便買些禦寒的棉衣給佟皓飛,也讓他身體復原再上路。

來到鎮上,送小大夫回了家,幾人在客棧要了兩間上房,住下了。這幾天裡,鍾雨茜在佟皓飛身邊圍前圍後,一會兒看他還燒不燒了,一會問他冷不冷、餓不餓。

佟皓飛煩得不行,卻不敢發作。因爲只有他稍一皺眉頭,鍾柯就開始展示自己傲人的拳頭。

佟皓飛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過,總不至於傻到拿雞蛋往石頭上碰吧?如果就這樣被鍾柯打死了,自己這一輩子活得也太窩囊了吧。

這天傍晚,鍾雨茜來到鍾柯和佟皓飛住的房間,很小聲地對鍾柯說:“三哥,我有話想和他說,你先出去待會兒唄?”鍾柯故意說:“妹夫你過來,我妹有話跟你說。”

鍾雨茜氣得臉都皺到了一起,擰着身子跟他慪氣:“你真討厭!我不說了!”轉身就要走,鍾柯一把拉住她說:“還真生氣啊,三哥逗你玩兒呢。你說吧,我就在門口,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出個動靜我就進來。”

看着鍾雨茜多雲轉晴的樣子,鍾柯笑呵呵地出去了。剛出門,看見柳卿卿在她和鍾雨茜住的屋子門口站着,四處張望,身邊還放着個木桶。

鍾柯走過去問:“怎麼了,有事嗎?”柳卿卿說:“夥計剛給擡到門口,突然被掌櫃給叫走了,讓我等一會兒。我也搬不動啊,只好等他回來。”

鍾柯一看這是準備洗澡用的,就說:“我幫你搬吧,擱在門口也不好看。”柳卿卿臉紅了,點頭同意。

再說鍾雨茜支走鍾柯,對着一臉毫無表情的佟皓飛說:“我……我……”佟皓飛冷冷地道:“有話快說!”也不看她。

鍾雨茜鼓起勇氣說:“我想跟你道歉!不該幫着趙逸搶走你的未婚妻。”說出來心裡好受多了。

佟皓飛唰地轉過身看着她,眼神似兩道閃着寒光的利劍,直刺向鍾雨茜的臉。鍾雨茜感覺一道涼氣從後腳跟升起,直竄頭頂。

果然,被刺中了痛處的佟皓飛一步過來,擡手掐住她的脖子。鍾雨茜正站在桌邊,桌上有茶壺茶杯,身後有凳子,可是她並沒有向鍾柯傳遞信號。看着咬牙切齒的佟皓飛,她擠出一句話:“如果殺了我……才能讓你……不恨我,那你就……殺了我吧!”

佟皓飛也早就注意到鍾雨茜具備向鍾柯傳遞信號的條件,他也知道鍾柯不會走遠。這些天與鍾雨茜的相處,他了解了一個更全面的她,已經不覺得她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了。那天在病中,他感覺到有人抱着他,清醒之後,便知道那人定是鍾雨茜不假。

看着鍾雨茜的臉由白一點點變得漲紅,雙手垂在身側,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佟皓飛不自覺地鬆了手,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浪費掉這麼好的報仇機會。

鬆開手,轉過身去不看她,說:“你出去吧!以後不要再給我這樣的機會,我不敢保證下一次也會心軟!”

鍾雨茜緩了一會兒,說:“我是真心實意跟你道歉的。是我太魯莽了,事前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會給你帶來多大的傷害。請你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做壞事了,希望能改變我在你心裡的印象。”心裡留下一句: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佟皓飛咬了咬牙,沒有搭話。鍾雨茜站了一會兒便出去了,走到門口,說:“今天的事,我不會讓三哥知道的,你放心吧。”說完開門出去了。

鍾柯剛好從柳卿卿的門裡出來,看着有些落寞的鐘雨茜說:“該說的悄悄話都說完了?”鍾雨茜無心理會他的調侃,側身讓過他,回了自己屋裡。

鍾柯感覺不太對勁兒,趕緊回到房間,見佟皓飛倒在自己牀上,面向裡。便問:“我妹跟你說什麼了?”

佟皓飛說:“你應該去問你妹。”鍾柯想了想,不禁樂了:“這倆人還真是一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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