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玉環輕嘆口氣:“唉!看來事情辦壞了。只能等爹的氣消了,再幫小妹求求情吧。”
雲飛揚也垂頭喪氣的說:“唉!本想勸小妹嫁給趙逸表弟的,做個王子妃,將來可能還會做王后。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如果真嫁進王宮,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玉環答道:“你先別想那麼遠了,嫁誰不嫁誰,總得小妹願意才行,哪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先通知佟二公子一聲是正經,看看他有沒有什麼法子,免了小妹眼前的罪受。”
雲飛揚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只好派一心腹小廝跑了一趟天下客棧,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佟皓飛。
佟皓飛聽到雲思靈和雲清鬧僵,雲清要給她找教習師傅的事情後,很是震驚,看來靈兒要受罪了。他很清楚雲思靈的言行舉止和大家閨秀差得太遠了,他不在乎這些,不代表雲思靈的父親也不在乎這些。人家管教自己的閨女,他也沒理由攔着。
再說雲府一貼出招教習女師傅入府的告示,便來了很多應聘的。玄敏負責檢驗這些人的能力,一個個問下來,留了一個心狠手辣的老女人。
玄敏還不放心,囑咐道:“劉媽媽,我只要你能在一個月內教導好我的小女兒各種規矩,辦法不論,只看成效。”
劉媽遲疑道:“一個月呀?這時間倉促了點兒,擔心小小姐吃不消啊。”玄敏眼睛一立,嚴厲道:“我已經說了,辦法不論,只看成效。”
劉媽看了一眼玄敏的表情,心下明白了七八分,這肯定不是親孃。笑盈盈地回道:“是,老身明白,您就擎好兒吧,一個月後,保證交給您一個規規矩矩的大家閨秀。”
玄敏親自帶着劉媽來到雲思靈的住處,這裡可一點都不豪華,在雲思靈看來,還不如在佟家住的屋子漂亮呢。
“打開房門。”“是,夫人。”看門的丫鬟開鎖的聲音。隨後玄敏進來,身後跟着一個面色不善的老婦人。
雲思靈坐在桌邊沒有動,看了一眼玄敏說道:“母親大人,您怎麼貴人踏賤地呀?”自看到自己屋子的冷清簡樸之後,再想想哥嫂房間的豪華,她就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是十分沒有地位的,或者說是可有可無的人,便不自覺地對雲清夫婦生出敵意。
玄敏一笑,道:“這是劉媽媽,從今日起,你的飲食起居、言行作派,都由她來負責教習。一個月內,要把你教成地道的大家閨秀。我已經告訴劉媽了,方法不論,只看成效。”
“什麼叫‘方法不論,只看成效’?還有沒有人權啦?你們問過我的意思嗎?”雲思靈忍不住氣又上來了。
“我和你爹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說完玄敏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快要發瘋的雲思靈。
劉媽笑嘻嘻地走過來:“小小姐,咱們從今兒就學起吧,您要是早學會了,老身也好早點回去交差,咱們兩下都輕省。”
雲思靈看着眼前的劉媽,頓時想起了《還珠格格》裡的容嬤嬤,心底升起一絲寒意。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好漢不吃,小女子也不能吃。既然到了矮檐下,怎敢不低頭。
雲思靈沒笑硬擠道:“劉媽媽辛苦,從今天起,您就是我再生父母。要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您儘管說,我保證改。”說着還做了個發誓的手勢。
劉媽收起笑容,毫不客氣地說:“這一點就不好。作爲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不能假笑,不能大笑,要笑不露齒,只能微笑。還有動作要輕柔,不能一驚一乍的,突然的擡手投足。要行如弱柳扶風……”邊說還邊演示着。
這上來就吧啦吧啦的一套,雲思靈聽得頭大,真想堵住耳朵叫她滾蛋。思想剛一溜號,臉上就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只覺得胳膊上一疼,“哎呦,你掐我幹嘛?”
劉媽面不改色地答:“小小姐要認真聽我說,不仔細聽,怎麼能會做呢?與別人交談的時候,不論人家說的對與不對,你都不能面露不悅,要謙恭地聽人把話說完。就算人家說的不對,也不能立即反駁,不能直接否定。從今兒起,老身隨時發現小小姐做得不對的地方,會隨時提醒,還望小小姐體諒老身一片苦心。”
“是――!劉媽媽放心,小的一定好好跟您學。”吃了虧的雲思靈立即學乖,做了個行禮的姿勢。劉媽滿意地點點頭。
客棧那邊,佟皓飛正準備各種藥品,他要夜潛公卿府,去看看有沒有機會幫幫雲思靈。
好不容易捱到晚飯時間,雲思靈在劉媽的監管下,裝模作樣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優雅地吃着。剛吃了半飽,劉媽就吩咐丫鬟收了飯菜。
“哎哎?我還沒吃飽呢,怎麼就收了?哎呦!”胳膊上又捱了一下。耳邊又傳來劉媽那可憎的聲音:“吃飯時不能大呼小叫,食不言,寢不語。”
揉着胳膊的雲思靈沒好氣地說:“那也總得讓人吃飽吧?”劉媽說:“這也是爲了小小姐的身體着想,吃完晚飯很快就要就寢了,不宜飽食。”
雲思靈嘴裡咕噥着:“爲我身體着想還掐我……”這一天的折磨已經讓她學乖了不少,知道有些話不能說,但是不說她又憋得慌,就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咕噥。
“哎呦!”胳膊上又捱了一下。“說話要吐字清晰,聲雖低要讓人聽清,咬着竈糖似的嗚嚕着說話是對別人的不尊重。”“是,知道了。”
劉媽繼續道:“現在請小小姐上牀就寢吧。”
“終於可以睡覺了。”雲思靈打了個哈欠,奔着牀就撲過去,一下想起劉媽還在屋子裡,停在牀邊問:“劉媽媽,您辛苦了,您也早點回去睡吧。”
“老身不辛苦,這上牀就寢是今天的最後一課,老身要看着小小姐完成才能去安心睡覺。”
雲思靈的忍耐真的快到頭了,她最討厭別人打擾她睡覺,這受了一天的折磨,睡覺時旁邊還一頭老虎媽子盯着,怎麼能睡好呢?可是她又無力反抗,只得說:“是,劉媽媽,您看我怎麼做纔對呢?”
劉媽一副老學究的樣子道:“這女子如果嫁了夫君,要先服伺夫君睡下,如果有了孩子,要先看着下人們哄孩子睡穩後,才能就寢。就寢前要檢查燈火、門窗,待下人們退出關好門後,才能更衣就寢。不能當着下人們的面兒打哈欠,要一點一點地躺到牀上,不能將整個身體直接撲到牀上。要側臥,不能平躺,不能俯臥。”
雲思靈心裡這個恨啊,就睡個覺還這麼多規矩,讓人怎麼活呀?算了,忍一忍吧。按照劉媽的指揮,一件件地脫衣服,準備睡覺。
雲思靈剛想把中衣也脫了,只留肚兜,劉媽一把按住她的手臂說:“中衣不能脫,你還是未婚嫁的大閨女,要穿着中衣就寢。待嫁了人,如果嫁到宮中,自然有人服伺你脫得乾淨,如果嫁到其他大戶人家,與夫君同寢時,纔可以脫了中衣。”
“我忍,我忍,忍過這最後一關就可以好好會周公了。”雲思靈暗暗給自己鼓勁兒,繼續聽着劉媽的囉嗦,按她的要求躺到了牀上。這一天的折磨可不是好受的,胳膊不知道青了多少塊,一身的疲乏讓她忘了旁邊還有一隻老虎媽子盯着她,迷迷糊糊地就要進入夢鄉。
突然劉媽一聲喝:“小小姐請起!”雲思靈一個激靈趕緊起來。劉媽說:“剛纔的課程已經講明白了,小小姐很聰明,學得有模有樣。現在老身也該回去睡了,小小姐按照剛纔老身教的,自己就寢吧。”
說着,劉媽退出了雲思靈的房間。雲思靈剛受了劉媽一嚇,哪還有心思睡呀,心裡又氣又委屈,忍不住靠在牀頭抱膝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