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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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宜貴嬪在林妃與楚璇這兒碰了一鼻子灰,皇后也遣了衆人回宮。

畢竟這次請安只是爲了看林妃笑話的,而宜貴嬪偏偏把楚璇牽扯進來。若是真把楚璇給逼急了,反而更投向林妃那一頭,那麼她之前讓敬事房做的事可就白做了,那真是便宜了林妃。

所以只能點到即止,兔子急了還咬人,更別提活生生的人了。

纔剛從鳳鸞宮出來,這張采女就湊到了楚璇的身旁。

楚璇皺了皺眉,側頭看向她,開口詢問:“怎麼?”

“妾、妾只是想和姐姐敘敘話。”張采女笑得僵硬。

“嗯?敘話?”楚璇盯着張采女,饒有趣味地問道。

前些天這張采女纔去頤華軒拜訪她,誰都看得出來她興致不高。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又自己貼了上來。

張采女硬着頭皮:“是啊,更何況如今御花園景色也不錯,楚姐姐不妨和妹妹一起去御花園賞賞花。”

楚璇彎了脣角,這張采女上句自稱妾,這句已經開始自稱妹妹了,這混親密蹭關係的行爲真是做的得心應手啊。

而張采女也似乎故意曲解了楚璇那一笑的含義,權當楚璇是同意自己的建議,揚着笑臉就拉着她一起走。

然而楚璇並不喜歡別人這麼與她有肢體接觸,不動聲色地將手抽了回來。張采女也只是一頓,臉上半點不顯,依舊揚着笑臉走着。

兩人相處方式倒是奇特,張采女不停地動嘴皮子說個不停,而楚璇則緘默不語,能少說就少說。然而楚璇不配合的行爲卻沒有打消張采女的“熱情”,反而愈演愈烈。

就如此時,張采女指着跟前花兒:“楚姐姐您瞧,這花開得多麼漂亮。”

原諒她楚璇是個俗人,楚璇入宮以來,來過御花園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提其他地方了。

說來也是,其他妃嬪其實喜歡在宮裡各處遊蕩,不外乎三點。要麼欣賞美景附庸風雅,要麼就是有了什麼上不了檯面的事兒,最後一種無非是偶遇。

對,就是偶遇。偶遇誰呢,除了當朝天子還能有誰?

然而楚璇入宮後就是聖寵,即便位分不高。但也再沒有必要各處晃悠尋求偶遇,她這人懶着呢。

再加上楚璇真是俗人,學不來別人風花雪月你儂我儂,這些文縐縐的事兒聽了還行,讓她親自上陣去演她就滲得慌。

楚璇神色不耐地看着張采女一個勁兒地誇這話多麼多麼漂亮,張采女原先身爲侍女,就算識得幾個字,但也不代表肚子裡是有墨水的。所以,聽着張采女不倫不類的誇讚之詞真是挺無奈的。

張采女雖說的確是沒有多少墨水,但是人家能察言觀色呀。畢竟當初想不捱打不捱罵,就得練就這種本事。

張采女側過身子剛想轉移話題,餘光便瞟到一角明黃。

她反應倒是利索,楚璇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跪在地上請安了。顯得後請安的楚璇這行人格外突兀。

楚璇倒也不慌不忙,恭敬地跪下來:“妾參見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楚璇瞥見玉蓉往張采女那兒偷偷瞪了一眼,若不是她也在行禮,不然她也看不出來。

說來也是,她對這張采女的確沒什麼好感。張采女先前雖然對她百般奉承和討好,甚至是自以爲是地想要投靠楚璇。但是一到見到皇上就變了個樣,她本可以暗地裡示意一下楚璇,但是她沒有。

不過也是,後宮這種弱肉強食的地方,張采女這行爲倒也算不上什麼。畢竟皇上的寵愛最爲重要,想要上位?可以,先把上面的人拉下來再說。

顧雋看着跪在面前的兩人,倒是饒有趣味。他從出生開始就呆在宮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沒見過。在他眼裡,各種心機和陰謀,若是沒有觸及到自己底線都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顧雋啓聲:“起來吧。”

楚璇聽到這句倒是鬆了口氣,說張采女這次整出的幺蛾子她不緊張是不可能的。所謂伴君如伴虎,即便他在自己面前並沒有發過火,但也能想出來,他發火是什麼模樣。真正的,天子之怒,伏屍百萬。

楚璇倒是裝得不急不慢地站起身,而張采女心裡卻是忐忑萬分。這回又沒能皇上上眼藥,又得罪了楚璇。只能說她道行太淺,又太過急功近利。

“愛妃倒是說說,愛妃犯了什麼錯?”顧雋揪着楚璇上一句說的話。

“妾方纔光顧着瞻仰被張采女誇上天的花兒,沒有想到皇上蒞臨,行禮得遲,還望皇上恕罪。”說着話楚璇又一次跪下去。

這次顧雋親自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輕笑着:“那朕恕愛妃無罪如何?”

楚璇一揚眉:“妾謝過皇上。”

張采女眼紅着楚璇與皇上這般,又不甘遭皇上冷落。

“皇上,還請恕妾之罪,方纔一時慌亂,忘了提醒楚姐姐,這才……”

皇上才恕了楚璇的罪,張采女又要請罪。

然而,請罪這種把戲玩了兩趟就不新鮮了。

顧雋倒是沒有表露多少,只撂下了一句:“皆算無罪。”

“是什麼花兒能讓張采女誇得讓愛妃忘神?朕倒要來看看。”顧雋擡起靴子往前走了幾步,“月季?確實是好花。”

這兩個稱呼,可就把兩人在皇帝心裡的地位標得清楚。

“愛妃喜月季?”顧雋轉過頭一問,問的卻是楚璇。

“看着覺得挺好看的。”楚璇也只答了句模棱兩可的回答。

楚璇與張采女之前說的話表達的意思都是,張采女死命誇這花,然後楚璇聽着才發愣。所以,其實張采女纔是喜歡月季的那個,然而皇上問的卻是楚璇,引人深思。

“既然愛妃喜歡,那朕便讓李全忠送幾盆綠萼去頤華軒。”顧雋也權當她回答了。

楚璇自然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只能謝恩。更何況這綠萼是名品,有好東西爲什麼不要?她又不是傻,難不成爲了照拂張采女的意思就不收?她和張采女不熟。

對楚璇此舉,顧雋倒是滿意:“嗯,兩位愛妃回宮吧,朕也有朝事在身。”

“是。”兩人齊齊應着,“妾恭送皇上。”

顧雋走後,楚璇自然是懶得理這張采女,提腳就自顧自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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