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爲他站在二樓與三樓的樓梯,位置比人高一些,還是因爲他身上的氣勢,衆人只覺得他雖然脣角含笑,卻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耀眼如繁星的眸子淡淡地掃了一眼衆人,眸光經過帶着帷帽的子喬之時,更爲耀眼的閃爍了一下,最後停留在秦王身上,眸子中的薄霧厚了之分,清亮的眸子霧靄濛濛,深不見底。輕揚的嘴角笑意更深,性感誘人的紅脣微微掀動,溫和低沉的嗓音緩緩傳出。
“哎,倒是名可憐的女子......王爺,你可是大明國的王爺,這事不管怎樣,與一名‘柔弱’女子計較,確實有損王爺風采,不如就成全了沐四姑娘吧,畢竟定親之事非她所爲,王爺便是惱怒,也不該牽連到一名嬰兒身上,況且如今這沐四姑娘也遂了王爺的願,與王爺解除婚約,王爺若是還不解恨,那也太有份了。相信像王爺這般身份高貴之人,自然不會再與一名被退過婚的女子計較什麼。”
秦王的目光從子喬身上移開,眉頭皺起,細細地打量着在自己旁邊停下來的男人,眼底中暗芒閃過,面色卻是沒有半分波動,半響,才愣愣開口,
“本王豈會與女人一般見識,只不過這沐四姑娘是被本王退婚的女人,她現在這般糾纏於本王,本王自然要與她說個清楚。”
秦王不是傻子,他剛纔就注意到了這個男人,他身上的氣勢雖然已竟斂去,可是,他那般雲淡風輕的笑容卻讓他更顯狂妄邪魅,這樣的人,秦王不會去刻意招惹。
可是如今他出口就是那般明褒暗貶的話,卻是個傻子都聽得出來,雖說自己不會去刻意招惹他,可是卻也容不得他人這般明目張膽的羞辱。
子喬沒想到楚璃軒又出現了,剛纔看到他上了樓,沒想到那麼快就下來了。雙眼眯了眯,子喬看着楚璃軒,這個男人果然是個腹黑到底的傢伙,那心眼黑着呢。t7sh。
感覺到子喬在看自己,楚璃軒朝她眨了眨眼,脣角的笑容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味道,子喬暗罵一聲,腹黑妖孽?
子喬心中腹誹,卻見楚璃軒不輕不緩地繼續說道:“可是據本公子剛纔所見所聞,糾纏的人似乎是秦王爺啊,這姑娘可是一個字也沒對王爺說,更是一眼都不曾看向王爺,倒是王爺身旁之人先是出言詆譭姑娘,緊跟着王爺又說人家姑娘想對王爺你欲擒故衆,可本公子真的不知道,人家姑娘對王爺如何欲擒故衆了?唉,衆位看官,可明白人家姑娘使了什麼手段?難道人家姑娘的丫頭摔到,就是王爺所謂的欲擒故衆?王爺不覺得這樣的說法,過於勉強了嗎?若不是王爺身份高貴,不可能會那般的無聊,此刻本公子定然也會覺得,那姑娘說的不錯,玩把戲的人王爺。”
楚璃軒蹙眉深思,一臉不解地看着衆人,一臉淡然無害的表情,只有子喬知道,這男人本姓有多邪惡,心有多黑。
秦王此刻若是還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故意幫沐子喬的話就真的是太遲鈍了,陰沉的臉色如黑霧罩頂,冷冷地盯着他,並沒有馬上開口,心裡卻在想着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知道他是秦王,竟然還膽敢和自己作對,他到底是什麼人?而他爲何又會幫沐子喬?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楚璃軒雲淡風輕地笑着,任由秦王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灼灼的雙眼綻放出耀眼的光華,淺淺的笑容掛在那張俊逸的臉龐上,多了幾分飄遠邪魅的味道。耀眼的雙眸微微眯起,淡淡地對上秦王那冰冷的目光,眸底中縈繞着濃得化不開的迷霧,冰冷的目光溶入迷霧中,瞬間沒了方向,只覺渾身如墜冰窖般,寒痛刺骨。
邪魅的薄脣挽起淡漠的嗤笑,溫和的聲音多了幾分冰冷,緩緩在空氣中響起:“看來大家都不知道這姑娘如何對秦王欲擒故衆啊?那不如由王爺來說說,給我們解解惑,免得讓人誤會王爺對這姑娘玩把戲,這樣對王爺的名聲可不好,說秦王爺心胸竟是這般狹隘陰險,竟然欺負一個被自己退婚的柔弱女子。”
楚璃軒的話看似是爲了秦王爺的名聲着想,可是誰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這事情只怕還真有可能是秦王玩的把戲,若事情真的如沐四姑娘所說,這秦王還真是個小人。
子喬見水袖無恙,心裡也放下心裡,倒是饒有興趣地看着楚璃軒,剛纔是別人看自己和秦王的戲,這一下自己倒是可以欣賞他與秦王的戲了,讓這個腹黑的傢伙教訓教訓秦王也不錯,殲猾的眸子轉了轉,或許自己剛纔在秦王身上動的手腳,也可以免去嫌疑,日後施法,倒是讓秦王懷疑到楚璃軒身上。
楚璃軒眸光不着痕跡地瞪了子喬一眼,沒錯過她眼中那不懷好意的暗芒,心裡多了幾分氣悶,這個黑心的女人,自己好心幫她出氣,她倒好,算計在自己頭上來了。
秦王此時臉色早已由陰沉轉爲暗黑,再多的顧忌也及不上他心頭的怒火,嗜血陰狠的眸子直視楚璃軒,怒極反笑,“公子不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了一點嗎?”
“呵呵,秦王爺,你這話怎麼讓人覺得王爺是要威脅在下呢?雖然王爺身份最貴,可是若要仗勢欺人,也未免讓人看不起了點。”
面對秦王那雙嗜血陰狠的眸子,楚璃軒依然是那雲淡風輕的笑,咋一看倒有些溫文儒雅的樣子,身上的氣勢似乎也很溫和,可是那眼底閃爍的寒光,只有秦王看到,僅是那雙眸子,就給人強大的壓力,便是這大明國的皇上,似乎也沒有讓秦王這般心裡沒底。
身爲一國之王爺,儘管大明國只是個不算大的附屬國,可是秦王也是見過不少世面,見過不少身份非凡的權貴,可是卻沒有幾個人讓他心生寒意,眼前這個男人,那雙看似淡漠的雙眼,妖嬈邪魅,那雲淡風輕的笑容背後,更是隱藏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霸氣,只一眼,卻早已讓人汗溼了背。
秦王眸光不變,心思卻百轉千回,這個男人,明顯是要護着沐子喬的,若是常人,他自然不怕,可是他這個男人,又豈會是常人,僅是一眼,就已讓自己心生忌憚,現如今,他真有些騎虎難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子喬眉梢輕揚,心裡也對楚璃軒的身份有些疑惑,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可是他到底是誰?既然他姓楚,那他會不會是南楚國人,南楚國的權貴?雖然楚璃軒已可以收斂自身的氣勢,可是子喬卻知道,他的氣勢,絕對不是秦王能比的。
“本王自然不會仗勢欺人,只不過今日之事,是本王與沐四姑娘的私事,公子似乎管得有點寬了吧?”斟酌半響,秦王之希望事情不要鬧得太大,最好是沒得罪眼前的男人,卻又不會讓人覺得自己忌憚於他,至於沐子喬,如若她有別的心思又如何,不過是個被自己退婚的女人,之前她入不了秦王府,日後,自然更沒可能。
楚璃軒笑了,笑得燦爛,笑得耀眼,一霎那的芳華,竟是迷了衆人的眼,讓人眼中只有那個笑得魅人心魂的男子,二樓很安靜,靜得聞不到一絲聲響。
子喬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豔,黑心的傢伙,想要勾引誰呢?眉梢緊蹙,眼中驚豔頓消,染上了絲絲嘲諷,脣角更是不屑地揚起,黑心大妖孽?
“本公子以爲王爺與沐四姑娘既已解除了婚約,便不會再有糾葛,卻沒想到王爺竟然還會與沐四姑娘有私事,看來大明國的民風倒是開放了不少,在下倒是如王爺所言,管得寬了點,竟管上王爺的私事了。”
邪魅的眸光精芒閃爍,卻又深不見底,楚璃軒似乎很喜歡笑,只是臉上那燦爛的笑容多了幾分危險,只是那危險的光芒也僅是一閃而過,楚璃軒他,似乎很善於隱藏自己,可是出口的話雖然溫和,卻是暗含深意,凌厲無比,只一針,便能讓秦王見血。
“王爺,小女子與王爺毫無關聯,哪裡會有什麼私事?還望王爺口下留情,不要在這般侮辱子喬的聲譽,子喬被人退婚,本屬無可奈何,婚約之事本就講求緣分,子喬與王爺有緣無分,被王爺退婚,子喬不怨王爺,可是,子喬還是希望王爺放過子喬,留給子喬一點活下去的勇氣。”
輕輕柔柔的話語,讓人感覺到眼前女子的無奈,心裡不由得紛紛起了同情,卻也更加地看不起秦王,被他退婚都已經夠可憐的了,可秦王如今卻還不肯善罷甘休,難不成還想要逼死人家姑娘嗎?
秦王眼中滿是隱忍的怒火,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之中,他從來不知道沐子喬竟然這般的伶牙俐齒,不是說她膽小弱懦的嗎?可今日,她面對自己的時候,哪裡有半分懦弱之態?倒是語含針尖,氣如麥芒,出口便蟄人。
滿含深意的目光看了子喬一眼,秦王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低沉地開口:“本王從沒有過那樣的想法,本王祝願四姑娘早日覓得如意郎君,告辭?”
衣袖一甩,秦王眸光一閃,轉身往樓下走去,他身後的兩個男人也緊跟在他的身後。
子喬眉眼一彎,朝秦王的身影喊道:“王爺請留步?”
已經邁下了三格樓梯的秦王身子一僵,步子微微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過頭來。
子喬看着他僵硬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更甚,話語也多了幾分揶揄諷刺:“王爺,你到這茶樓來,想必是來喝茶了,可你茶都沒喝一口,怎麼就離開了呢?若是嫌子喬在這裡掃了王爺的雅興,子喬這就離開,免得王爺來了這茶樓不喝茶,別人還真會以爲王爺是故意來找子喬麻煩的呢。”
子喬的話再次將衆人的目光引向秦王,楚璃軒妖嬈一笑,目光停在子喬臉上,雖然她的臉被帷帽遮掩,可是他卻知道,這個女人此刻定然是笑得不懷好意,閃爍的雙眼更是殲猾狡黠,熠熠生輝,倒是可惜沒能看到那眼中的光亮。
秦王額頭上青筋暴起,噴火的雙眼差點就如那岩漿噴發,眼中的怒意幾乎沒傾瀉而出,這個該死的女人,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明知道鬧了這麼一出,他不可能還會有心情喝茶,難不成還留下來繼續讓人看笑話不成。
雙拳緊握,再次鬆開,秦王擡腳繼續往樓下走去,那沉重的腳步像是要把這樓梯踩蹦,將這茶樓踩塌,最好將那女人掩埋在這茶樓之下。
看着秦王離開,竟沒能欺負到她們姑娘半分,甚至還怒氣衝衝地離開,小桃不由得雙眼冒光地看着子喬,臉上滿是崇拜之色,“姑娘,你好棒?”
倒是水袖面色多了幾分憂慮,姑娘她得罪了秦王,依着秦王那睚眥必報的爲人,日後怕是會不知道如何害姑娘呢。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仿若脫胎換骨似的主子,水袖卻又有些高興,姑娘變得勇敢堅強是好事,總比以前被人欺負的好,對秦王的擔憂緩緩放下,水袖心中暗下決定,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自己定然會陪在姑娘身邊,誓死追隨。
看了眼兩個高興的丫頭,子喬心情也很好,輕笑着道:“好了,回去吧?”
可惜今晚怕是不能再看戲了,也不知道秦王渾身瘙癢難耐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她這瘙癢粉可有製成,這可還是第一次用在人的身上呢。
子喬她們出了茶樓,看到楚璃軒竟然站在門口,子喬本來還以爲他已經離開了的,剛纔秦王下了樓之後,他朝自己露出一抹如狐狸般的詭笑之後,也跟着走了下去的,子喬本來還以爲他已經離開茶樓了呢。
似乎感覺到到子喬看向自己的目光,楚璃軒轉過頭,一臉燦爛地笑看着他,漆黑的雙眼中星光點點,那耀眼的光芒如漩渦般,將人深深地吸了進去。
“沐姑娘,怎的那麼久?本公子可是等了好一會了。”
子喬眸光閃爍了一下,這男人真會勾引人,今天自己已經兩次失神了,心裡不由得有些懊惱,都怪這死妖孽,沒事亂放電。好在自己戴着帷帽,沒人看得清自己的神色。般這着然。
“楚公子在此前等,不知所謂何事?”
丫的,不過是差個幾步,他下樓不久,自己也就跟着下了,這樣也叫等了好一會?無恥的傢伙?
雖然這女人帶着帷帽,可是楚璃軒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定然是譏諷不屑的,眼中的笑意深了幾分,楚璃軒今天本來心情沉悶,可是見到這個女人,他忽然覺得悶氣頓消,心情好得不得了。
邪魅的眸光瞟了子喬一眼,楚璃軒皺着眉頭道:“沐姑娘你不是吧?竟然不知道本公子等你爲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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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喬突然覺得那張俊臉上的笑容是那般的刺眼,這個男人,根本就像是在逗弄自己。面色一沉,陰冷地開口:“楚璃軒,你要是想要在這裡說廢話,麻煩請讓讓,本姑娘沒空陪。”
這裡可是大門口,雖說這個時候茶樓的客人不多,可是也不是沒人,子喬沒興趣在這裡陪這個男人瘋,讓人看戲。
“哎,本公子還以爲剛纔替沐姑娘說話,姑娘會心生感激,請本公子吃頓飯什麼的,卻想不到姑娘竟然對本公子這般嫌棄。本公子一而再地幫助姑娘,姑娘竟是這般的對待本公子,唉,天理何在啊,好人,果然是不該做的,做了好人還平白遭人嫌棄。”
楚璃軒一臉悲慼的仰天長嘆,那一張俊逸的臉上滿是黯然之色,可憐兮兮地看着子喬,像是子喬讓他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不明所以的過往路人紛紛不滿地看着子喬,特別是那些女姓,更是紛紛對子喬露出譴責的目光,像是再說自己得了這般風神飄逸的好男人,竟然不知道好好珍惜。
就連水袖和小桃,也不解地皺了皺眉頭,這公子剛纔可是在幫姑娘的,可姑娘對他似乎不客氣了一點吧。
子喬眉梢輕蹙,這楚璃軒根本就是在演戲,別人不瞭解,她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他根本就是故意捉弄自己。
子喬本想不搭理這男人,徑直走開的,怎麼說自己也從他手裡得了兩瓶好藥,所以大腿上的傷纔好得那麼快的。可是這妖孽竟然得寸進尺,得了便宜還不夠,那雙狐狸眼竟還得意地朝自己眨了眨,分明是在挑釁自己。
死妖孽,還真當她沐子喬被他吃定了不成?
瞥了眼四周,發現沒有熟面孔之後,子喬忽然靠近楚璃軒兩步,殲猾的目光穿透遮擋在眼前的那一層輕紗,殷虹的櫻脣微微上揚。
楚璃軒正因爲這突然靠近的身軀而怔愣,只覺得鼻尖傳來一陣淡淡的清香,還沒從怔愣中回過神來,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陣悲憐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