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離那天雖然很生氣,但過後冷靜的想了想,自己的女兒雖然從小就任性,但絕不是度量小氣之人,加上她從小學醫,救人無數,連路邊的小乞丐她都會出手相救,又豈能做出如此歹毒之事來?
想來事出有因,那其間肯定有什麼誤會,他也很後悔就那樣趕走女兒,但一向強勢的他,卻拉不下這個面子去叫人找傲月回家。【】
如今聽到皇上如此誇獎自己的女兒,他亦是高興萬分,自是十分的驕傲。
只聽夏侯天祥繼續道:“我們宣國出一個這樣的女能人,那是我們大宣國之幸!而且,朕要在這裡公佈一個大家早已知道的喜事,她很快就要成爲……”
“皇上!”偏偏有人不怕死,居然連皇上的話也敢打斷,而這個不怕死的人,正是樊思遠的大女兒!
“正望,你要做什麼?”樊思遠拉了拉女兒的衣袖,可是,女兒卻是充耳未聞,不過,他亦沒在多阻攔,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只見樊正望來到中央向夏侯天祥盈盈下跪:“皇上,正望有話要說!”
當衆打斷皇上的話,那可是殺頭大罪,連樊思琴都忍不住瞪着樊正望,那眼神又是急又是氣,那眼神彷彿在質問着侄女這個時候想要做什麼。
就連衆臣也不禁爲樊正望捏了一把汗,都道這不知死活的小姑娘,居然敢打斷皇上的話,估計樊家的家教出了問題。
有人擔心,有人是看好戲的心情。
好在今天夏侯天祥心情好,倒也不生氣,而是沉氣問道:“正望,你有什麼要說?”
樊正望冷笑的眼神從傲月的臉上一掃而過,這才答道:“皇上,正望要揭開一個人的真面目,她一直深受皇恩,卻一直犯着欺君的大罪!”
“什麼?”
樊正望此刻一出,不但夏侯天祥和樊思琴愣住了,就連衆大臣也都面面相覷,各自竊竊私語,猜測着她所指的是某人。
夏侯天祥面色陡然一變,聲音不自覺地變爲嚴厲:“正望,你可要有證據了,這無憑無據,就說他人犯欺君大罪,你要連帶背上誣陷之罪!”
“正望,別胡鬧!”樊思琴亦氣得面色鐵青,以眼色示意樊正望快快退下,若是再胡鬧下去,到時候,連她也保不準她了。
可樊正望卻是面無懼色,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姑母,正望說的都是實話,而這個人就是剛纔大家都佩服的女能人南宮傲月!”
當她的手直指向傲月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傲月的身上,就連一直對這些事情漠不關心的夏侯逸軒亦愣住了。
“放肆!樊正望,南宮傲月爲宣國所立下的功勞,衆人有目共睹,你居然如此誣陷於她,你該當何罪?”這夏侯天祥自然是護着傲月,當然,他敢不相信,傲月會欺君。
樊正望喜歡夏侯華軒這在宣國,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此刻,誰都認爲,她是因爲妒忌才這樣當衆誣陷傲月,就連夏侯天祥也都是這麼認爲。
可樊正望卻並不慌張,反而信誓旦旦的說:“皇上,正望說的全都是真的,南宮傲月,甚至是整個南宮世家都犯了欺君之罪!”
她此話一出,周圍更是一片譁然!
那些愛戴南宮離的舊臣,都不由得挺身而出:“樊小姐,這誰不知道南宮世家世代忠良,何時欺君過?”
就連一向不多言的南宮離忍不住怒:“皇上,南宮世家世代忠良,老臣也自認爲無愧於心,無愧於國,樊家小姐此言,實乃誣陷,還請皇上作主,還我南宮世家一個清白!”
沒等夏侯天祥說話,那樊正望便是冷哼一聲:“南宮老將軍,您老了,可能有些事情記不清楚了,但是,人在做,天在看,你們南宮世家都做了些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明白!”
“放肆!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天地可鑑,哪輪得到你一個小輩來指指點點!”南宮離這回可真的火了。
倒是傲月一直坐在那裡,不言亦不語,但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樊正望平時雖然少根筋,可是,今天卻像是吃稱砣心一樣吃定了南宮世家,看來,她手上肯定有了什麼把柄,只是,這個把柄是什麼呢?
不過,傲月很快就知道了是什麼了。
“樊正望!你一個女流之輩,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污衊重臣,實屬重罪,來人哪!把她押下去,暫扣天牢,擇日再審!”
夏侯天祥這回也發威了,連一旁的樊思琴雖然焦急,可是,也沒敢再吱聲求情,因爲,她知道,這個沒大腦的侄女這回真的闖禍了。
她下意識地朝自己的弟弟看去,卻發現弟弟的眼中卻一點都不焦急,她不由得暗暗狐疑,這父女倆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皇上!正望沒有撒謊!您請看這個!”樊正望連忙從懷中掏出了那日傲月所掉的那一塊紅斑。
假紅斑掉落在地上,衆人一時不解,可是,懂的人卻都直直朝傲月臉上望去,而傲月此時也明白,爲什麼樊正望今天如此自信滿滿了,原來是撿到了這個,而她心裡也快速地思索着將如何圓說這件事情。
“這是什麼?”顯然,夏侯天祥也沒看出來這塊紅東西是什麼。
“皇上,您請看!”樊正望將那塊假的紅斑胡亂地貼到了自己的臉上,雖然位置有些偏,但跟傲月臉上長的那塊紅斑一模一樣。
這一下,夏侯天祥也看出來,也朝傲月望去,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個所以然來。
樊正望滿意地從傲月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慌亂,心想這一次,看你還不死!
暗自冷笑,紅脣輕挑,眼角盡是得意:“皇上,南宮傲月的臉上根本就沒有紅斑,是南宮世家的人一直隱瞞了這個事實,他們欺騙了所有人,包括您啊皇上!而且,他們處心積慮隱瞞這件事情,肯定是有什麼企圖!”
這欺騙皇上,那當然是欺君了,有什麼企圖,當然是等同謀逆了,無論哪一條,那都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南宮離!她說的可都是實話?”夏侯天祥直盯着南宮離,他一直因爲南宮離的兩個孩子都有缺陷而格外恩准他早早就回城,如今,若是樊正望所言是真,那麼,南宮離難逃欺君之罪。
可南宮離此時,亦是一臉震驚:“皇上,老臣真的不知啊!老臣之女從小就被燙傷,落下紅斑,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老臣何來欺君之說?”他亦驚呆了,女兒臉上的斑那可是從小都有,可眼前這一塊又是怎麼解釋呢?
樊思遠上前一步,斜眉微挑,冷哼了一聲:“南宮將軍,這女兒是你的,你是真不知呢?還是故意欺騙皇上呢,還讓五殿下娶你的女兒,你到底有何居心哪?”
“你!”南宮離氣得渾身發抖,他生性耿直,爲國忠心不二,如今見樊思遠如此歪曲於他,叫他如何不氣?
樊正望也不甘示弱,朝傲月走近了一步,逼問道:“南宮傲月,你用這個一假紅斑騙過了多少人,如今在皇上面前,你還敢再裝下去嗎?你還敢說自己沒有欺君嗎?”
這父女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歹毒的心腸都如出一轍。
“南宮傲月!朕要你自己說!這是真的嗎?”夏侯天祥氣兩眼圓睜,他一向就信任傲月,不但把自己的親御令給了她,卻沒有想到,她居然瞞着他這麼多的事情。
夏侯逸軒他們更是不敢置信地望着傲月,他們亦不知道這是真是假。
傲月的臉上可謂是千變萬化,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未來得及說出的秘密,就要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可是,眼下,她不說真的不行了。
“傲月……”離她最近的夏侯華軒下意識地想要去握住她的手,卻沒有想到,她卻迅速地縮了回去。
“傲月!這倒底是怎麼回事?你說話啊!”南宮離衝着傲月幾乎是怒吼着,如果說樊家父女所言屬實的話,那麼,整個南宮世家就難逃欺君的大罪,到時候,整個南宮世家都要回爲傲月而被無辜受牽連。
“爹!對不起……”傲月直起身子,衝南宮離深深一躬。
“南宮傲月,你們父女倆不用在這裡惺惺作態了,戲也演夠了,該說出真相了!”樊思遠父女步步緊逼,不放過這個除掉傲月父女的機會。
而樊思琴卻有自己的想法:“傲月,有什麼事,你就出來。”言下之意,是讓傲月儘管說出來,有什麼事,她會幫忙。
就連一旁的蘭妃也跟着捏了一把汗,雖然她跟傲月之間的交情不深,可是,傲月之前幫了她一個大忙,她自然也是感激傲月。
衆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傲月的臉上,都想看看,這個全宣城最醜陋的女子,把那一塊紅斑揭開後,會是何等模樣。
傲月亦盈盈朝夏侯天祥跪下,垂在袖中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她緩緩地揚起……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她的那一隻手上,甚至是連呼吸都忘記了。
沒有水,要撕下來有些困難,不過,對傲月來說,卻並不是難事,她知道,這一撕下去,她將要面對很多的事情,不過,她已經決定好來面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