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斌這一聲傲月姐姐,讓一旁阿蓮怔了怔,忽然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把扭住了龍斌,怒道:“原來你就是龍娜公主口中的那個皇弟?你現在就跟我出去,龍娜說了,要交出你纔會給我們解藥,我要拿你去換解藥!”
龍斌的武功被傲月暫時封住,不能施展,只得掙扎着:“郡主姐姐,就算你把我交給皇叔皇姐他們,他們也不會給你們解藥的。”
“爲什麼?”阿蓮驚怒道。
“這種暗器歹毒,數量也有限,解藥更是珍貴,更重要的是,解藥中有一味穿心草最是難得,就算是我皇叔手中,此刻也未必有此毒的解藥。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皇姐他們不會使出來,怕的就是傷敵不成反傷了自己。”
“你說什麼?”阿蓮震驚了,照龍斌的話來說,那夏侯玉軒中的毒豈不是無藥可救?
龍斌看到阿蓮暴怒的眼神,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我只是實話實說,不能怪我嘛!”
“你是說,連你皇叔他們都未必有解藥?”傲月這下心更沉重了,不能拔出來,她不知道配解藥,而那邊又沒解藥,那橫豎夏侯玉軒都要掛了。
“傲月,穿心草是什麼?”一旁的夏侯逸軒終於是調息好了,雖然面色還有些蒼白,但行動上面已然不受限制,剛完畢便聽到了這樣的事實,他亦十分擔心。
傲月沉吟了一會才道:“穿心草是一種生長在極陰地帶的草,呈紫色,我也沒有見過,只是醫書上有形容過,一株穿心草就只有兩片葉子一根莖,其實,那也不能叫葉子和莖,應該說,就長了三根刺,其大小如銀針一般,它們都有劇毒,任何人只要被刺中一下,便會疼痛難忍,若是全身被刺到,那便有如萬針穿心般疼痛,故而取名穿心草。”
“真是變態!居然還有人弄出這種毒藥出來!”阿蓮氣得狠狠地踢倒了一旁的椅子,並抓起了龍斌的衣物:“你皇叔簡直就不是個人!”
“我不允許你污辱我皇叔!”龍徹是龍斌的親爹,他當然不允許別人罵他親爹,罵他爹不就等於在罵他麼。
“我就說!你皇叔是個變態!不是人!”憤怒之下的阿蓮口不擇言,卻也惹怒了龍斌。
雖然沒有武功,可是,他還是在憤怒之下猛推了阿蓮一把:“我不許你污辱他!”
阿蓮一時不慎,差一點摔倒,回神之後,猛地起身,怒不可遏:“我要殺了你!”新仇舊恨一齊發了,她揮動着手中的劍便朝龍斌刺去。
“阿蓮!你冷靜一點!”傲月眼疾敀快地抓住了阿蓮的手臂:“他還只是個孩子!你不能殺他!”
報仇無果,還連累她欠夏侯玉軒一個人情,阿蓮氣得雙眸幾乎是冒火:“傲月,你不要攔着我!我今天就要殺了他!我要讓天月國絕後!”
“你不能殺了他!錯不在他!”傲月挾持龍斌而來,也沒有想過要殺了他,且剛纔來的路上,她亦察覺到龍斌並不像他爹那般陰險狡詐。
相反,她覺得龍斌天真善良,從他的言語當中,她聽得出來,他一點都不喜歡打仗,他嚮往和平共處。
雖然他爹該死,可是,他卻不該死!
“可是,四殿下怎麼辦?難道要這樣看着他死嗎?”阿蓮手中的長劍咣啷一聲掉到了地上,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雖然不愛夏侯玉軒,可是,夏侯玉軒確實是因爲她才受的傷,她不想欠他這樣一份情。
“阿蓮,你不要焦急,我會想辦法救四殿下。”傲月望着已是昏迷不醒的夏侯玉軒,隱隱擔心,暗自絞着手指。
“傲月,我試一下用內力將他把毒逼出來!”夏侯逸軒想了想,似乎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不行!”還沒等傲月回答,一旁的龍斌又出聲阻止:“如果用內力去逼毒的話,反而會加速毒的運行,到時候,毒氣攻心,神仙難救!”
夏侯逸軒一聽,剛伸出去的雙手忙着縮了回來,這動也死不動也死,還真是頭大。
傲月來回的踱步,忽在龍斌的面前站定,緊盯着他,問道:“你既然這般熟悉此毒,想必你一定知道解藥的配製,對不對?”
“我,我……”龍斌本不善於撒謊,又被傲月直勾勾的雙眸盯得渾身發毛,連說話都打了結。
“你也不願意看着他就這樣死掉,對不對?”傲月見他膽怯,又朝他逼近了一步。
“我,我是不想他死……”龍斌已經退到了桌子邊上,無路可退了。
“那你告訴我解藥配方,我答應你,只要你把配方給我,我救好了他,就放你回去!”傲月不想夏侯逸軒難過,也不想阿蓮難過,自然是全力救夏侯玉軒。
“好,我,我寫給你!”龍斌被逼無奈,忙拿起桌子上的筆墨紙硯。
“你寫的最好是真的,要不然,他死了,我便也要你陪葬!”阿蓮依舊是怒氣填胸。
仇報不了,又連累夏侯玉軒受傷,又怕夏侯逸軒知道是因爲她的任性,才導致這樣而對她失望,又急又氣的她,脾氣出乎意料的暴躁。
“我跟他無怨無仇,我自然不會害他!”龍斌雖然覺得阿蓮有些不可理喻,可是,還是認認真真地寫完,並交到了傲月的手上。
傲月將上面的配藥瀏覽了一遍,抿了抿脣,一如她所想的那般,這上面的成分,穿心草部分是最難覓的。
“傲月,有問題嗎?”見傲月默不作聲,夏侯逸軒的一顆心也是懸着的。
“除了穿心草,其它的都不難找。”傲月照實回答。
“傲月,那怎麼辦?”阿蓮又急了,跟着又自責起來:“都怪我!如果中毒的人是我就好了,我死倒也一了百了!”
她不願意這樣欠夏侯玉軒一個人情,就因爲,她不愛他!
“阿蓮,我不許這麼說!再說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也不知道龍娜公主會這麼狡猾。”傲月亦蹙緊了眉頭,她想不出來哪裡有這種穿心草。
“三殿下,您和南宮大人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就在這時,阮將軍匆匆前來,他的戰袍上血跡斑斑,想必剛纔是經過了一番惡戰。
“阮將軍,你們辛苦了!”夏侯逸軒點了點頭,並問道:“對了,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
說到這個,阮宮壽也是一頭霧水:“三殿下,很奇怪,剛纔我們正在交戰的時候,天月國卻突然撤兵,我們爲防有詐,亦跟着撤了回來,正待三殿下您來之後再定奪。”
夏侯逸軒自然知道是因爲龍斌的緣故,龍徹才撤兵,當下也不解釋:“阮將軍,先不管那麼多,重新整頓一下,讓將士們好好休息,派人加強巡邏,切不可掉以輕心!”
“末將明白!”阮宮壽退了出去。
而傲月一時想不出來,帳中又血腥縈繞,她最不喜歡這味道,於是,便出了營帳,只留下阿蓮獨自一人在那裡照看着夏侯玉軒。
“傲月,你也不用太焦急,我相信天無絕人之路,四弟總會有辦法的。”夏侯逸軒見傲月始終低着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出言安慰。
“三哥,你身體剛剛恢復,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傲月需要讓自己安靜下來,回營中再仔細翻閱一下毒聖毒仙送給她的書,看看上面是否有記載在哪個地方長有這種穿心草。
“那好吧。”夏侯逸軒知道傲月的性子,亦不再勉強,看了看跟在他們身後的龍斌,問道:“那他呢?”
“他想跟你就跟你,隨便他!”傲月忽然覺得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
“我跟傲月姐姐!”龍斌似乎很依賴傲月,傲月的話音剛落,他便跑到了傲月的身後。
“那就跟着我吧。”傲月輕嘆了一聲,轉身朝自己的營帳走去,而龍斌亦緊緊跟在她的身後,不落下半步,生怕被她給丟下。
“小鬼頭,你自己休息吧,不要來打擾我。”傲月回到帳中之後,便坐下翻閱着書,頭也不回的對龍斌道。
“傲月姐姐,說好了,你叫我的名字,不叫我小鬼頭的……”龍斌眨了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聲的抗議着。
傲月聞言不禁擡眸望着他,不由得婉爾:“好吧,是我忘記了,龍斌,以後不會再叫錯了。”
“謝謝傲月姐姐!”龍斌衝傲月咧嘴一笑,略帶張揚稚嫩的俊臉配上這麼個笑容,有如盛夏的陽光那般暖透人心。
也許,再過不久,他亦將成爲所有有女兒的父母的擔憂,生怕他會勾去他們寶貝女兒的魂魄;
也許,他現在都已經成爲某些父母的擔憂了。
“傲月姐姐,可是我說錯話了?”見傲月怔怔地望着他,龍斌面上一熱,有些不自在地問道。
傲月不禁啞然失笑,自顧自地搖搖頭:“不是,是我……”沒有說下去,她覺得自己有些傻了,竟然會沉醉在一個孩子的笑容裡。
其實,她從來到這個異世開始,面對的人和世都超乎了她的年齡之外,每天,所面對的,除了沉重還是沉重,根本就不是她一個十六歲女孩所以負荷得起的。
所以,當看到天真善良,笑容如陽光般燦爛的龍斌時,難免多了很多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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